姨娘正在绣花,巧儿也在旁边绣鞋面,两人都不说话的时候,这安静的画面,倒是也还很温馨,毕竟,婆婆跟儿媳能相处的这么好,也算是奇迹了,尤其是她们俩之间的性格都比较会算计和好强。
“嫂嫂过来了?刚刚听段义说你在洗衣服,洗完了?”林巧儿首先看见程茵茵,赶紧站起来打招呼。
“嗯,洗完了。”程茵茵有点冷淡的点头,并没有想要多跟林巧儿说几句话的意思。
“说吧,有什么事儿?”许姨娘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瞧程茵茵一眼,十分傲慢和蔑视,只是淡漠的开口。
“姨娘,段卓让我去镇上给他抓药,可是我……”开口向别人要钱这件事儿,程茵茵也有点开不了口,记忆中,自己好像从上中学开始,自己的生活费就是自己赚来的,都没有问爸爸要过一分,当然,爸爸还是会每个月定时得给自己零花钱。
“可是什么?你是来问我要钱的吗?”许姨娘将绣花放下,瞪大眼睛看着程茵茵,那眼神,多了几分怨念。
“程茵茵,你回去告诉段卓,当然,就算告诉老爷我也不怕,现在我就将这个家的情况不妨都告诉你,反正咱们都成了一家人了,省的到时候你说我把银子贪污了。”许姨娘气愤的站起身子,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账本。
直接将账本丢到程茵茵的面前,“自己看,自己好好看看,现在才月初,这个月还有十几天,咱们怎么生火?你要是能想到办法,我我立马把最后一点银两拿来给你去段卓买药。”
程茵茵也是一肚子的气,本来是来“请款”,这家里有人生病了当然要钱来医治,无缘无故的自己什么都还没有说,就被这个妇女说的一鼻子灰。
“姨娘,你别跟我来这一套,我现在只问你,这钱你是给还是不给?”程茵茵拿起账本,毫无兴趣,啪的一声摔在桌子上,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许姨娘有些躲闪的眸子。
许是许姨娘没有想到一个农村姑娘竟然有这样的魄力,刚进门居然敢跟自己叫板,被震慑了一瞬间,立马稳住心神,尤其还是在自己的儿媳妇面前,可不能丢了颜面。
“程茵茵你要造反是吧?居然敢跟我吼起来?我虽然是卓儿的姨娘,不是你的亲婆婆,可是卓儿的娘亲走的早,我从小带着他跟义儿一起长大,也算他半个娘亲,真没想到,卓儿这样的谦谦公子,居然娶了一个泼妇回来。”许姨娘也被程茵茵逼急了,声音也开始加大。
程茵茵皱眉,心一惊,突然发现事情好像不对,难道段卓就看中了自己跟许姨娘之间今天在饭桌上吵了几句,性格不合,所以故意布了这个局,想要自己落得一个不尊敬长辈的过错?
段卓啊段卓,没想到,你一脸单纯谪仙气质,竟还有这些小花招!
想到了这些,程茵茵终于还是服软了下来,凌厉的眼神慢慢的掩去。
“对不起,姨娘,俺刚刚也是一时心急,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当俺刚刚是发疯了成不?您看,我这去给段卓拿药……”
程茵茵想着现在“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想要长久的在这样人口都能随便买卖的社会里,这个人可以吃人的社会里长期生活下去,特别是活下去,就必须要学会能屈能伸!
但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许姨娘无情的打断。
“程茵茵,好,我不与你计较,但是,我是真没钱,不是我说没良心的话,就段卓那个身体,吃再多的药都无济于事,所以啊,你还是早点的给他生一个大胖小子,给咱们段家多添一点香火,索性比给段卓治腿还要容易一点。”
许姨娘一提起段卓的腿,就十分的鄙夷加嫌弃。
这个道理好像就是,明明知道得了绝症,就不应去花钱花精力去医治是一个道理,暂且不说道德不道德,至少,是对方的亲人,真正的舍不得对方,就绝对说不出来那样的话,干不出来那样的事的。
“姨娘,这根本就不是一码事……”程茵茵想要狡辩。
可是,许姨娘根本不给她任何的机会,“好了,怎么不是一码事?你要去干嘛干嘛去,总之一句话,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也可以问问老爷,这两年来,家里的情况是一个怎么样的,我不能只把钱拿去填段卓那个无底洞,而不去管那么一大家子的吃穿吧,如若是你当家,你会怎么选择?是为了段卓一个人,饿死全家,甚至巧儿腹中那刚成形的孩子吗?”
许姨娘很聪明的便吧难题抛给了程茵茵,很巧妙地就化解了程茵茵此时的“难题”。
程茵茵又站立了一会儿,没有去接许姨娘的茬儿,在回屋的路上,一路认真的想,若是自己处在许姨娘那个位置,是不是也会像她一样,不会拿钱出来给段卓治腿,这个家,虽然有这么大一家人,但是日常的开销也很不少,再加上公公那点儿微博的俸禄,根本就养不活那么大一家人。
“怎么还没有去镇上买药?你是不是想要把你夫君疼死,然后就可以另嫁他人了?”程茵茵刚回到屋子,就感受到一道冷厉的目光,伴随着目光是犀利的言语。
一下子便将她从思维中拉回了现实。
“段卓,你明知道我没有银子,明知道许姨娘她也不会拿钱出来,你这不是存心为难人吗?”程茵茵也毫不畏惧的瞪上段卓。
没想到,段卓非但没有恼怒,更将刚刚凌厉的眼神化成了嘲笑,“怎么?现在知道了?我就是为难你了,怎么了?你不是听聪明的吗?你不是什么都要擅自做主吗?你不是说你要保护我吗?怎么,现在不干了?反悔了?那你就滚吧!”
段卓说着,将桌子上的一张纸轻轻地推到程茵茵的面前,语气中的轻蔑,让程茵茵这个自尊心极强的女子,觉得十分的不爽。
“休书?”程茵茵只是瞥了一眼,皱眉不解的看着面前淡定的段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前天刚过门今天就要将我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