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白炽灯被打开了,照得简的脸色更加惨白。
他倚靠着门蹲下,双手按在自己的腹部上,鲜血浸透修长的五指,从指缝里,一滴一滴的滴落下来。
庄筱筱手足无措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咽了好几口唾沫,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要不要去医院?”
第一反应,还是关心对方的生命安全。
简几乎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这个动作扯到他的伤口,他轻轻地抽了一口气,对着急担忧的庄筱筱说:“去一楼尽头的房间,帮我拿纱布、酒精、止血药。”
“啊?哦!你等等,我马上回来!”庄筱筱愣了一下,随即打开门,飞奔着往简说的房间走去。
一楼尽头的房间里,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各类医学用品,在这样的夜里,显得冷气森森的。
“纱布、酒精,还有止血药……”
庄筱筱皱着眉,踮着脚尖,艰难地伸手去拿几层架子上的止血药。
东西都到手后,她利落的关灯关门,往简在的房间跑,因此没注意到,腰间和简接触沾染的血迹,蹭在了架子的边缘。
回到房间里,简正闭目养神,她小心翼翼的把东西放在简的脚边。
“要我帮忙吗?”
简吃了一粒止血药,撩起衬衫衣摆,露出腰间的伤口,虚弱的道:“麻烦你,帮我包扎一下。”
通过露出来的伤口,庄筱筱一眼就能判定,那是枪伤造成的!
她心惊肉跳的拿起酒精,跪在简的身边,替他消毒。
子弹已经被取出来了,伤口附近的皮肉向外翻卷着,庄筱筱抖着手,把纱布在他腰上缠了一圈又一圈。
等到全都弄好以后,庄筱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瘫坐在地上,擦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看着简:“你打算……怎么办?”
简扶着墙,慢慢的站起来,姿态比起之前,已经从容了许多。
如果不是亲眼见证,庄筱筱很难想象,眼前的这个人,和那个虚弱的不像话的简,是同一个。
“回去睡觉,今夜你没有见过我。”简温和的声音拂过她的耳畔,两人擦肩而过。
庄筱筱呆了几秒钟,把用剩下的东西藏起来,又把地上的血迹收拾干净,僵着双腿,一步一步的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她躺到床上,缩进被子里,蒙头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庄筱筱还有点儿担心简。
她匆匆的洗漱下楼,发现简居然像没事儿人一样,在动作优雅的布置餐桌。
她扶着栏杆,看了简一会儿,最终还是只跟他打了个招呼:“早上好。”
“早安,庄小姐。”简的脸上依旧是熟悉的、和善的笑容,跟以往并无不同,仿佛昨夜的惊心动魄只是虚构。
庄筱筱吸了吸鼻子,走到餐桌前坐下,三两口吃完了一个煎蛋,又喝了几口牛奶,例行问一句:“薛景辰走了吗?”
一般情况下,简都会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然而今天——
简扶了扶自己的金丝边框眼镜,道:“没有。能否麻烦庄小姐,帮忙叫薛少来吃早餐?”
对于这种事,庄筱筱本能的拒绝,更别提薛景辰才侮辱过她。
只是,她的目光落在简的腰间,心软了一下,无奈的叹气:“好吧,我去。”
庄筱筱走上三楼,站在薛景辰的门口,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没人回应。
门没锁,她直接拧了门把手打开门。
还没在房间里站稳,就被一道清冷的声音吓了一跳。
“谁允许你进来的?”
薛景辰站在室内浴室门口,穿着一件深灰色男士睡袍,一只手拿着同色毛巾,头发湿着,水珠顺着发梢滑落在他精致的锁骨上。
庄筱筱悄悄地移开目光,小声道:“我来叫你起床,去吃早餐。”
薛景辰往床边走去,路过庄筱筱的时候,扬手把毛巾丢到她怀里:“吹风机在衣柜的抽屉里,过来给我吹头发。”
庄筱筱手忙脚乱的接住毛巾,认命的去找吹风机。
她找来吹风机,站在薛景辰身边,一边用毛巾擦着他的短发,一边用吹风机吹着,等到头发半干时,才把毛巾放下。
刚才隔着毛巾,所以不觉得有什么。
然而此时……她的手不时地穿过薛景辰已经柔软起来的黑发短发,洗发露里的薄荷清香占据她的鼻息。
庄筱筱忍不住出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