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雅轻轻地动了一下,铺在地上的野草发出刷刷的声音。
“阿姐,你为什么不去死呢?”辰妃翘起指尖,凤仙花将她的指甲染得鲜红,三年的宫中生活将她变得麻木。
“你死了就好了。”辰妃拍了拍手,两个宫女上前,有人制住了她,眼睛被蒙上,她感到什么蒙上了她的脸,然后呼吸越来越困难。
楚雅当然认识苏晨辰,这个和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小时候特别黏她,可惜她们一家在迁徙途中遇到山匪,爹娘遇害后,她便和妹妹失散了。
她在一次意外被岚妃相中,然后成为了楚国的祭司。
呼吸越来越困难,好像出现了幻觉,她似乎听见了杂乱的声音。女子的低泣,凌乱的步伐。然后眼前一片白光。
“沉沉,沉沉。”楚湛抱着她,像是抱着个珍爱的物品,看着她转醒,眼中小心翼翼。
“辰妃呢?”
“什么辰妃。”楚湛的眼中闪过一丝戾气,“杀了便是。”
楚雅早该想到,当时撞到她的丫鬟就是苏晨辰,难怪她会感到莫名的熟悉。苏晨辰是他派过去引诱先帝的,那日弹劾嘲笑,不过是一场戏。
楚雅闭眼“丞相是你的人。”
楚湛点点头,抱得更紧。
“为什么?”
“这不是老师希望的么?”
楚雅去过一次冀国,那时她不过才豆蔻之年。坐在冀国宫中的一棵大槐树上翻着只能由祭司学习的阴历计算。
吵吵闹闹的声音传来,她生平喜静。便见一个身着华贵的少年将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扔向呆坐在底下的孩子。
楚雅才发现这里居然还有人坐着,大概是存在感实在太低,她并没有发现。
那孩子始终低着头,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被砸中的额头噗噗地流着血,他却好像一点也没发现。
楚雅决定离开,她对这些宫廷秘闻没有任何兴趣。却听见那位少年嘲讽的声音“楚湛,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野种。”
岚妃,楚雅离开的步伐顿了顿。听着少年不堪入耳的辱骂声,以及楚湛的不为所动,摇了摇头,这孩子实在是毁了,可惜毁得又岂是他,冀国未来君王如果是这等心性,冀国也就到此了。
楚湛一直低着头,对那少年的拳打脚踢不为所动,楚雅却看见寒光一闪,刀刃划过身体的声音,甚至还没来得及惨叫,就带着施虐后的快感死去。
楚湛抬起头,他实在不像十多岁的少年,大概营养不良,他长得不高,瘦骨嶙峋,偏偏眼睛亮的惊人,妖媚的擦着匕首上滴着的血,表情诡异莫测。
楚雅感兴趣地跳下树,看着对方警惕的眸子道“你这样把冀国太子杀了,不会引火烧身么?”
“你是谁?”
“你不怕我告发你。”楚雅饶有其味的看向他。楚湛不理她,将楚太子拉起来,粗鲁地将他压在池子里,楚雅眯眼“你想把他制造成溺水而亡的假象。”
“这可不行,你这样做,仵作是能验出来的,溺水而亡的人和死后故意灌水是有区别的,除非”,楚雅抿唇,扔给他一瓶药,“除非,你将肆毙给他服下。”
楚湛抬起头,目光沉沉“你有什么目的?”
“我不是楚国人。”楚雅答非所问。
楚湛不言,眼中到是松动了几分。
当日冀国太子溺水而亡,举国悲怆。
在这之后楚雅经常会在那里看书,遇到楚湛扔给他几本书,全是一些楚国祭司不能外传的医术,蛊毒等。
开始楚湛奇怪地看着她,后来自然而然形成习惯,每天也会准时到。
在冀国待得时间不长,楚雅要走的那天,将一本很厚的册子递给楚湛道“我要走了。”
楚湛望着她,眼眸如星“你叫什么名字?”
“苏沉沉。”像跨越了一个世纪般,楚雅说出自己的名字时都有些陌生。
“沉沉。”楚湛接过书,目光一暗,上面赤然写着帝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