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到了七八点，三个人才回到宾馆。小袁去车库停车，虞烟就和君黍先一步往住处走。她和制片组的人在一栋楼，君黍住在他们隔壁那栋。等走到君黍那栋楼门口时，虞烟下意识放慢了脚步，正要挥手告别，却见君黍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还在往前。微愣后她赶紧追了上去。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错开一点点的距离走在青石板路面上。四周没什么人，一片静谧，只偶尔有风吹过树叶，带起刷刷刷的响声。月光还是那副清冷的模样，但又带点不可思议的温柔，软软的照在君黍的脸上。虞烟看的有些心跳加速。

“君老师。”等走到了门口，虞烟笑眯眯地抬头仰视面前的男人，“今天谢谢您了，改天我请你们。”

君黍点头：“好，早点休息。”

“你也早点休息。”

然后虞烟就赶紧扭头，像兔子一样往楼梯口窜，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隐约听见君黍离开的脚步声。

这一天过得太过于刺激，虞烟关上房门后还觉得心跳快的有些异常。

她的君叔叔还是和多年前一样，温和有礼，进退有度，这让她觉得既欣慰又心酸。

“月色很漂亮。”冷静了半天未果，虞烟于是跑到窗口边，拍了张月亮的照片发到朋友圈里。

她心绪不宁的时候就喜欢拍照发朋友圈，然后配些不搭调的话，等冷静下来又会觉得自己矫情，然后删掉。

但是她给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前几天因为工作需要，她加了剧组里好几个演员为好友。其中当然包括君黍。

果然没一会儿功夫，她就看到消息提示——君黍赞了她的朋友圈。

手机一时没拿稳，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这么一条不着调的朋友圈，君影帝居然给她点赞了。虞烟有些手抖，捡起手机去翻他们共同好友的朋友圈，发现他很少给别人点赞，除非是一些作品的宣传。

而且他应该不怎么用朋友圈，如果君黍没有屏蔽她，那他朋友圈点进去的一片空白就意味着他真的从未发过动态。

大概是手抖？虞烟自我安慰了一会儿，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充电，同时心里暗暗决定，即便有人拿刀架她脖子上，她也绝对不删除这条动态。

“所以你现在有了君影帝的微信号？？？”等虞烟洗完澡出来，就看到手机屏幕上她某个身在美国的好友薛晴五六个重复的问句，看起来十分凌厉。

虞烟默默地拿着干发帽擦着头发，决定一时半会不去理睬这个搞不清重点的女人。

几十分钟前她给薛晴发了张截图过去，其实是想要显摆一下如今她也是发朋友圈会被影帝点赞的人了。但对方半天没反应，她就转身去了浴室洗澡。现在看起来那没反应的几分钟里，薛晴可能是受刺激太大一时间大脑当机了。

薛晴是她在纽约读大学时同寝室的室友，也是个中国姑娘，大大咧咧的很好相处，最重要的是俩人趣味相投，都是君影帝的铁杆粉丝。最初在知道虞烟和君黍的那段过往后，薛姑娘愣是几天都保持着一种惊吓过度的神情直到在一门表演课上被导师当众取笑了一回，她才勉强控制住了自己的面部表情。

“说吧，多少钱能卖。”虞烟半干着头发，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的几个字，摇摇头轻笑出声。君影帝的微信号岂是能够轻易卖给别人的。况且要卖，也轮不到她来买呀。门外多的是呼天抢地想要接近君影帝的人。拿去拍卖的话也不知道会不会引起轰动。

“拿命来换都没戏。”虞烟打了几个字过去，又迟疑了几秒钟，“毕竟你的命也并不值钱。”

然后虞烟就遭到了意料中的一阵表情包的轰炸。

虞烟微微笑着滑动着屏幕，开始挑选喜欢的表情包进行保存。

“不过说真的，joyce，你能把持住吗？”过了一会儿大概是枪药殆尽，薛晴终于恢复了冷静。

虞烟看着“把持住”那三个字愣了会儿神，几天功夫已经听到许多人问她这句话，搞的好像她随时会扑上去一样。但她自己都尚且没搞清楚她现在的心思。又哪里来“把持住”、“把持不住”的说法呢。

次日虞烟起了大早赶往片场，到处一片忙碌的景象。和几个熟悉的工作人员打过招呼之后，她跟在王慨川身边，埋头研究今天的几场感情戏。

这几场都是重头戏，其实之前俩人已经商量的差不多了，但是考虑到最后的效果，她还是得在一旁待命，看王慨川意思随时改动台词。

是电影的结尾部分，不死人的秘密被昭告天下，所有人都虎视眈眈，女人不得不离开。但她还是冒险最后一次回到了两人初见的树林，站在俩人初见的树下出神。故事从哪里开始，就应该在哪里结束。只是没有想到男人也会赶过来。隔着错杂的枝条，男人一步步走近她。

“台词很感人没错，但是女人急着逃命，还说这么多是不是有点啰嗦？”虞烟捧着剧本，像局外人一样研究着自己的文字。其实初稿俩人只有一个对视，后来改的几稿里又在煽情与留白之间犹豫了很久，最后实在觉得如果只是一个对视时长上撑不起整部电影的结尾，才加了几句台词。

“之前不是已经删了两句了吗，剩下的这六句话配上后期的特效，效果是可以的。”王慨川进入工作状态整个人都变得凌厉起来，远没有私下里那么和蔼了，“但是如果考虑到前面的剧情，这个时候女人已经开始逃亡，她只是匆匆过来最后看一眼这片树林。六句台词确实显得多余。”

“而且——”虞烟咬着笔头，“之前为了塑造一种意境，女人会在树下独自站很久，通过眼神来交代她情绪上的转变。但是这样一来整体节奏又不对了。忽然慢下来，控制不好的话会显得突兀。”

王慨川抬头看了她一眼：“改。”

虞烟点头。

最后还是决定让俩人言简意赅的分开。虽然残忍，但是真实。

缩了又缩之后王慨川终于一挥手表示通过，虞烟于是搬了把小板凳过来坐在一边欣赏君黍的美色。

他今天穿着一件到脚踝的大棉袄，虽然臃肿了些但一定很保暖，而且这臃肿丝毫不影响他的帅气，依然有种鹤立鸡群的卓越感。这个男人不愧是天生的衣架子，哪怕这么一件衣服也被他穿出了舞台秀上的禁欲味道。

给他补妆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女生，虞烟皱眉，她发誓她看到小女生在凑近君黍的时候耳朵都红了。这时候服装组的人过去给他整理衣服，隐约露出他里面穿的那件烟灰色毛衣。但是这件衣服——虞烟瞳孔微缩，有一瞬间的愣神。这件衣服，是五年前他们俩去商场逛街时，她缠着他让他买下来的。君黍其实有一件类似的毛衣，他本来就对毛衣情有独钟，但是虞烟嫌那件太单调，硬是找了一件颜色相同但领子上多了一点花样的塞给他。那时候君黍对她极好，几乎是百求百应，买下来后穿在身上让虞烟开心了好一阵子。

虞烟收回心思，努力让自己移开视线，看向一旁的女主角。

这个时期的袁媛已经恢复了记忆，穿着一套酒红色长裙，披散着大波浪卷的长发，妆容精致，整个人非常明媚。

两个人的重逢，男人已经做好了女人离开的打算，女人也只是过来看最后一眼，两个人都是十分豁达的状态。但是虞烟托着下巴打量了两人良久，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想法。

她确实是想要表达一种生命这么漫长儿女情长不过小事一件的豁达感，但那是对女人而言，她还有接下来大把大把的岁月要度过，而对男人来说，这个女人已经占据了他生命的一大半。他放她走是心甘情愿的。他舍不得她也是情理之中，理所当然的。这样一来的话，君黍的状态其实是可以调整的，只需要在最后加一场戏，加一场眼神戏。

虞烟反应了自己的想法后王慨川有些半信半疑。他还是觉得既然整部片子基调已经走向了豁达，就不要让男人出来掺上不舍的一脚。

虞烟也难得的强硬了起来，完整叙述了一遍想法后王慨川终于松口，放她去和君黍交流。

虞烟呆了一呆。

王慨川这么自然地让她去和君黍说戏，她要是犹豫，倒反而显得她忸怩。

“君老师。”虞烟走到君黍面前，手里拿着剧本，面上没什么表情的样子。

“又想起海鲜所以不高兴了？”

虞烟瞬间破功。

“我是来和你说其中一个剧情的。”她真的不是不高兴，她只是想要营造一种专业的感觉呀……实在是忍不住抬头瞪了一眼君黍，偏偏这个男人还笑得一脸温和，她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但是，怎么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凝结了。

虞烟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君黍存心逗她，她也一时间以为自己还是五年前那个可以缠着他喊叔叔叔叔的小女生，那一眼瞪的实在太自然，而落到别人眼中，就是她冲剧组咖位最大的，被所有人恭恭敬敬称一声影帝的男人，瞪了一眼。

虞烟抖了一抖。

反而是君黍没有任何反应，好像还觉得有些好玩，声音里都带了些愉悦：“嗯，你说。”

虞烟重新低下头，表情变得视死如归，开始给他讲解。

那场戏的后来，男人和女人自树下分离，一左一右走向画面的两端。剧组挑的这处景色原本就极美，高大的树木分布的错杂又带点浑然天成的凄凉，再加上监视器上的两个人一举一动都像极了画报，导致最后出来的结果让虞烟和王慨川都暗暗称叹。

而作为影片的结尾画面，男人低着头，切到他的特写镜头，那个眼神深邃而无奈，简直要把镜头前的观众都给电酥了。

“很好，下一场。”王慨川从监视器后抬起头来，冲在场的各位绽开了一个满意的笑，虞烟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编剧，你觉不觉得老大最后那个眼神简直绝了啊。”小袁趁君黍在房车休息的时候溜了过来，趴在虞烟身后的树上小声赞叹。

虞烟点点头，剧组忙着转场，她倒落了空闲，于是找了个人最少的地方思考下面的几场戏，结果没想到被这个眼尖的小伙子给抓到了。

“总归是国际上获过奖的影帝嘛。”虞烟揪着垂到自己眼前的树枝上的几片树叶，顿了顿，“我还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关于君老大的？”

虞烟思考了下：“对。我想问问，你知道他接下这部电影的原因吗？”

小袁陷入了沉默。

虞烟耐心的等着下文。她今天看了君黍的表现才更加意识到，这种角色对他而言实在是游刃有余，也就更加不明白他为何会接下这份工作。不是虞烟妄自菲薄，她一直很清楚自己的这部作品只能算作商业爱情片。而从君黍的地位去考虑，他应该花更多的时间在更有挑战性的地方才对。

“因为君老大说。”又过了好一会儿，小袁的声音才在她耳边有些缥缈的传来，“他也有一个找了很久的人。”

虞烟硬生生把手里的树叶从中间撕烂了。

“编剧你不要告诉别人啊，这话要是传出去又该引起轩然大波了。”小袁见虞烟脸色不对，神色也跟着慌张起来，“你看你都这么惊讶了，要是被媒体知道估计得挖出不少故事了。”

虞烟定了定神：“不少故事，什么故事？君老大有什么故事，他，在找谁？”

小袁一脸哀怨：“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有一次飞姐和老大在谈这件事，我无意间听到的。”

“飞姐？”虞烟回忆了一会儿，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犀利果敢的女强人形象来，忍不住又晃了晃神，“君老大的经纪人？”

“对啊。我那次也是看他们神秘兮兮的，就凑过去……实在是很好奇，因为我也从没见过飞姐那么严肃的样子。编剧你千万别说出去啊！”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虞烟扭头时终于又恢复了自然，好像刚才出神了那么久的那个人根本不是她，“谢谢你这么信任我！我请你去吃大闸蟹怎么样！后天就是休息日了！”

小袁连连点头。

因为小袁的那句话，虞烟整整一个下午都在出神。

他说，君黍也有一个找了很久的人。

她想不通。他在找谁？他那样的性格，会去找谁？还会因为那个人接下一部不在计划内的电影，那个人到底是谁？

她不敢妄想，但是又隐约觉得这件事不简单。这些年她虽然一直在国外，但从未间断过对君黍的关注，也从一些人那知道君黍五年内都没有交过女朋友。且他的性格从来干脆，之前有过几个女朋友，分手后也都不过成了泛泛之交，所以他在找的人不会是哪个分手的女人。

五年前那个暑假，她跟在他身边两个月，然后在某个深夜不告而别。她不是没想过自己的离开会让君黍担心，毕竟她确实只留下一份语焉不详的信就消失的毫无踪影。

所以，难道，他是在找自己？

可是虞烟又意识到自己没那么重要。最起码不至于重要到让君黍执着了这么多年。

她不过是他朋友的女儿，他不过是受朋友之托照顾她。他明明都当着别人的面说的那么清楚了。只是一个托付而已。

那么又或许，他是出于愧疚？他觉得自己把那个胖女孩给弄丢了？

虞烟想不明白。

刘靳南更加想不明白。他已经眼神示意虞烟整整一个下午了，眼睛都快要抽筋了，女孩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王慨川大概是看虞烟年纪小，又看在刘靳南的面子上，所以才没有说什么。

但是这么大一个剧组，来来往往这么多人都在看着，王慨川问她同一个问题都已经问了第四遍了她还是没有回答。这就有点尴尬了。

“小——”他打算喊醒她，视线却忽然被前面一个高大的身影给挡住，抬头的一刹那他有点闹不明白。

君黍穿着那件蓬松臃肿的羽绒服，站到了虞烟的面前。

“胃不舒服吗？”他微微弯下腰，以便看清楚女孩子的脸色。

“啊，什么？”虞烟才注意到眼前这张放大的俊脸，下一秒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几乎是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但又因为她不常驻片场，没有导演和演员用的那种休息的躺椅，只是临时搬了把折叠的小椅子坐着。这下因为动作太大，椅子差点没跟着她翻过来。

君黍眼疾手快帮她扶好椅子，另一只手很自然的扶住了她：“小心点。”语气温和的简直不像话。

虞烟冷静下来也清醒过来了，迅速抽回自己的手，端端正正的站好看着眼前的男人：“谢谢君老师，不过，怎么了？”

君黍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又重复问道：“你是不是，胃不舒服？”

虞烟摇头：“没有啊，我就，就只是想了点事——可是你怎么知道？”

“昨天在车上时，我看到了药盒的一个角落。”君黍耐心解释道，“我也经常买那种胃药，所以看到就认出来了。”

虞烟点头，下一秒又快速的看了眼四周，这下子终于清醒了过来，压低声音委委屈屈的样子：“我刚才是不是走神了？我看到导演在瞪我。”

君黍好笑的看着面前这个只到他肩膀的女孩子，他站直后有一米八六，从这个高度看下去，他只能看到她额前细碎的刘海和俊俏的鼻尖，像精灵一样。

“他确实应该瞪你。他喊了你四次你都没反应，我还以为你是身体不舒服。”

虞烟闻言下意识往君黍的方向缩了缩，几秒后又反应过来往后退了一大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干咳了一声：“这个，谢谢君老师提醒。”然后又看向王慨川，摸了摸鼻尖笑得一脸愧疚：“不好意思啊王导，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我确实胃疼，现在好了。”

王慨川挥了挥手：“你再休息几分钟吧，我先和老刘说点事。”

虞烟连连点头，见那边王慨川开始和老刘讨论镜头，这才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的君黍：“谢谢君老师关心，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君黍轻笑：“没事就好。我先过去看台词了。”

虞烟再次连连点头，目送着大佬离开。眼前开阔起来以后，她注意到一圈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太对。

老刘明明在和导演说事，却时不时趁导演不注意瞥她一眼；君黍的助理小袁在不远处冲她挤眉弄眼的，几个化妆组的姐姐聚在一起时不时看她一眼小声嘀咕几句，剧组美丽娇艳的女主角袁媛坐在休息椅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而君黍则一步步走向袁媛旁边的位置，那儿放着他的休息椅。

虞烟这才注意到，演员的休息区正好和导演的位置面对面，中间隔着一整片搭好景的拍摄场地。

然后她愣了愣。

这也就是说，君黍刚才是跨过整个拍摄场地，一步步走到她面前，来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的？

虞烟抖了一抖。她现在更加想不明白君黍了。

等到晚上五点多，天色微暗，剧组终于收工。其实这个点算不上晚，《无衣》的投资方出手大方，剧组的资金运转起来十分宽裕，因此大家都并不需要赶时间匆匆忙忙争分夺秒。虞烟之前待的那个组，每天都是晚上九点收工，次日清晨五点集合，分分钟跑着来的节奏。只不过她这阵子懒散惯了，前几天都没有这样从头跟到尾，忽然这么跟了一整天，不免觉得有点吃不消。

“车上给你准备了面包，你先垫垫胃，等到了食堂记得多吃一点。”刘靳南让几个助理整理完器材，率先带着虞烟走向车子，一路上絮絮叨叨的，“带药了吗？那个是饭后吃的吧？那你回房间记得马上吃啊。”

虞烟忙不迭点头：“好好好，谢谢您这么关心照顾我，小的不胜感激。”

“别贫。”刘靳南皱眉，又偷偷看了眼不远处的君黍，压低了嗓门，“你们怎么回事，这么快就这么熟了？”

虞烟无奈：“我们怎么熟了？君老师不是向来对人温和嘛，可能是看我年纪小，多照顾了一下。”

刘靳南一脸明显的不相信：“那么多年纪小的，怎么也没见他多照顾几个？”

“你这语气怎么像阿姨聊八卦一样，还酸酸的？”

刘靳南伸手拍了一掌虞烟的脑袋：“严肃点。”

虞烟连忙恢复一脸正气：“领导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刘靳南语塞，瞪了一眼虞烟，加快脚步率先走上车去。

“不是，刘大哥，刘哥哥？”虞烟赶紧跟过去，“我挺严肃的啊，我跟君老师真没什么。”

刘靳南从车后座上的背包里掏出几袋小面包递给虞烟：“我说真的，小烟。君黍他，太遥不可及，太难以把控了。”

虞烟撕开包装袋，回答的含糊不清的：“想什么呢你。我干嘛要去把控他及他？”

刘靳南幽幽的叹了口气，见虞烟吃得香，就也默默地撕开了一个包装袋，坐在她旁边默默地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