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南普陀北红螺
杨雨深体力也渐渐有些不支,但在看到不远处的木士阁楼,俏丽的小脸上出现笑意,“纪总,我们到了,你看!”
“嗯。”纪郗衡抬头,远处依旧黑压压的一片,但是近处确实她如月光般皎洁的稚嫩面孔。
不过多时,两人便来到这间阁楼前,“砰砰砰……”“请问有人吗?”杨雨深屏住呼吸,将耳朵贴近门框,静静的听着屋内是否真的有人,“你说,这里会不会没人啊?我们运气不会这么烂吧!”
“我们运气不错。”
“嗯?”杨雨深疑惑的看了一眼身后的人,这算是安慰?“……”继续将耳朵贴在门框上,听到里面有窸窸窣窣的动静,瞬间喜出望外,“真的有人耶,我们运气真不错。”
门被人从里面慢悠悠的打开,出现的是一位老伯,穿着简朴,在屋子里昏暗的白炽灯的照射下,让杨雨深突然想到了那副名为《父亲》的油画,由于年迈身躯有些佝偻,“……老伯,请问我们能在这借宿一晚吗?”
“啊?你说什么?”大概是耳朵不好使,老伯说话声音有些大。
“借宿!”
“哦,快进来。”老伯连忙把门打开,让两人进来。
屋里确实比外面暖和了很多,“年轻人,来把这件衣服换上,这是以前有人跟你们同样在这里借宿的时候留下的,虽然有些旧了,这间屋子也不常有人住……”老伯给纪郗衡找来了干净的衣服让他换上。
“多谢!”纪郗衡接过来,准备换上。
杨雨深原本打算转过身去的,可是瞥见纪郗衡的左肩膀的白色衬衫上印有大片的血迹,也不顾得害羞了,直接走过去,“纪总,你受伤了!”
“我没事……”话还没说完,杨雨深准备拉他到床边坐下,可是手刚碰到他的胳膊,便明显感觉到他整个身体顿了一下,杨雨深讪讪收回手,“对不起,我只是想帮你看下伤口,如果不方便,那……那我就先出去了。”说完,杨雨深便准备向门口方向走去。
“慢着。”纪郗衡拉住杨雨深的胳膊,也不管自己的伤口,幽幽的开口,“还是你来吧!”
“……”杨雨深向老伯要来了医药箱,慢慢扯开纪郗衡的衬衫,健硕的胸膛就这样毫无遮拦的袒露在她眼前,虽然平时在家已经看习惯了哥哥杨雨琛,但是此刻还是要有作为一个女孩子该有的矜持的,杨雨深默默的把视线转移到纪郗衡的伤口上,看着这个有些狰狞的伤口,杨雨深也逐渐忘了两人之间的尴尬,这应是滑落下来的时候被拿着杂乱的树枝给划伤的,若不是他紧紧的揽着自己,这会儿受伤的就是她了吧。
“疼吗?”杨雨深认真的拿着棉签沾上医用酒精给纪郗衡的伤口消毒,怕弄疼了他关心的问道。
迟迟没有得到回应的杨雨深抬头看了一下纪郗衡,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他此刻脸上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一道炙热目光从他那边投射过来,“纪……纪总,你怎么了?”
“我们在外面就不是上下级的关系。”纪郗衡直接忽略了杨雨深的问题,直接说了这么一句毫不相干的话。
“哦。”对于纪郗衡的“词不搭调”杨雨深表示已经习惯了,毕竟人家是高层领导,说啥都是对的,便不再理会他,继续为他擦药包扎。
“在外面你可以不用叫我纪总。”纪郗衡定定的看着她为他擦药,她的侧脸如婴儿般娇嫩如汁,细眉会跟着手的动作偶尔皱两下,那是因为他受伤了。
“那叫你什么?”杨雨深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工作,拿出纱布准备包扎,“包扎的不好看不要嫌弃。”其实杨雨深还是有些包扎功底的,毕竟上学时期,帮顾满城代过几次课,恰巧那几次都是在实验室学外科缝合与包扎,可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给自己老板……“好了,不要沾水。”
“嗯,确实有些丑。”伤口在纪郗衡的肩膀上,没有镜子他是看不到的,可不巧的是在杨雨深身后就是一面大镜子,杨雨深回头看,小脸蹭的一下子红了,只见她跟纪郗衡两人面对面的坐在床上,而纪郗衡的上半身已经被她扒开了一大半……
杨雨深慌忙的站起来,“那个,纪总,你休息吧,我出去了。”走的时候还不忘带上那件被染红了的衬衣。
夜深人静,杨雨深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静静的聆听着屋外的各种声音,有屋檐下断断续续的滴水声,有风带动树叶的簌簌声,还有少许的虫鸣……不知过了多久,杨雨深起身下楼,此时天空微亮,天气微凉……
“老伯?你……没睡?”杨雨深睡不着,只是想下来走走,没想到刚楼下便看见老伯坐在小圆桌前面一直朝门口的方向看。
“丫头,你来啦,来坐!”老伯拍拍身边的凳子示意她过去坐。
“嗯。”
“我还记得上次有人在这留宿大概是四五年前了吧。”老伯回忆着过去发生的事,脸上带着笑意自顾自的说了起来,“那两个孩子也不知道是刚上山呢还是刚从山上下来,反正黑漆漆的也找不到路,跟你们一样,呵呵!”
“……”杨雨深心里憋屈,谁说她这次找不到路了,这次只是不小心滑下来了而已!
“只是那个时候正是夏天,丫头的脚扭伤了,小伙子不得不一路背着她……”杨雨深坐在旁边静静地听着老伯讲着当年的故事,墙上的时钟跟着滴答滴答的转动,窗外也逐渐亮了起来,一切都在跟着老伯的回忆不断的向前进……
良久,老伯突然停了下来,他注意到杨雨深面色苍白,贝齿扣住下唇,双手紧紧的拽住衣角,“丫头,那孩子……”
“他没事,一切都很好!”杨雨深蓦地起身,准备上楼,“老伯……谢谢你还能记得我们……”
“……丫头,万物都在重复,并不只有生死才算轮回啊……”
“那老伯这么多年一个人住在这里是因为什么,还不是为了等一个结果?”杨雨深看着眼前的这位老者,倔强的说道,“我们不过是同类人……”说完便上楼去了。
“哎!”看着杨雨深离开的背影,老伯摇摇头。
杨雨深上来时,便看到纪郗衡已经换好了自己衣服,正站在二楼看台上不知道在看哪里,杨雨深走过去,“纪总,我们该走了。”
“嗯。”声音竟一如往常那样清冷,杨雨深没多想,也没有太多的心思去摸索,便进屋拿包去了。
纪郗衡依旧站在二楼看台上,没有摞动半步……
临走之前,老伯送两人到门外,没有说些‘后会有期’或是‘以后常来’的客套话,而是像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推心置腹,“上去看看吧!”
杨雨深却淡笑不语,望向那条通往山顶寺庙的石阶路,然后跟着纪郗衡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回到片场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杨雨深和纪郗衡难得默契对昨晚的事情只字不提,纷纷各忙各的去了。
林雪瞅着空子把杨雨深拉到一边的角落开始询问,“雨深,你有没有怎么样?”
“我没事。”
“雨深,昨天我手机上的……”
“我知道,这不关你的事。”只是被有些人钻了空子。
“可是……”
“没事的,不要往心里去。”杨雨深自认为不怎么会安慰人。
“雨深,最后一个问题你务必认真回答哦!”林雪声音突然压低,鬼鬼祟祟的,“昨天纪总去找你,你们在山上待了一夜?”
“……嗯。”杨雨深完全没有想到面前这家伙已经想歪了。
“什么?你跟纪总在红螺寺待了一夜,据说那里可是情侣祈求姻缘最灵的寺庙耶!”林雪惊呼起来,虽然已经及时捂住嘴巴,却也成功的招来了周围几个人的侧视,其中便有一个是屠娇娇那扭曲的面孔。
“最灵的寺庙,南普陀北红螺……”杨雨深口中喃喃。
“雨深?你怎么了?”
杨雨深回过神,笑笑,“没什么。”只是传说都是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