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的交涉书如期而至,青苓拿来与我看时,脸色并不大好:“这天庭愈发做大了,这那里是交涉的语气,简直就是命令!”
我接过看了一眼,便将这书信扔进旁边的火盆:“既然这样,那就再等等吧,刚好给我们练兵争取时间。”
“你就不怕天庭将广生当作弃子?”
我摇摇头:“他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不会这么快被当作弃子,以后就不一定了,这也是我们当前能利用的一点。”
青苓点点头:“好,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吧,你好好休息。”
我确实有些困了,不知为何这两天总是累的格外快,整日昏昏欲睡的,且异常的冷,所以架起火盆来取暖。
风华取笑我说我在凡间呆的久了倒是学会了凡人那一套,我懒得理会他,总不能说如今我已使不出法术不能像平日那般用法术来御寒。
但这件事终究瞒不了多久。
我蒙着头沉沉睡去,竟又梦到了师父。
与其说是梦,不如说是回忆。那一年听说西海之巅的柯鸾仙山下起了大雪,半月未歇,听去游玩的仙人说那里一片白雪皑皑的十分怡人,我便缠着师父带我们去玩。
师父被我缠的没办法,便带着我们师兄妹三人去了柯鸾仙山,那里果然如同旁人描述的那般,我撒开脚丫子在雪地上踩脚印,同两个师兄打雪仗,玩累了便躺在雪地上,发现师父远远的不知在看什么看的出神,雪簌簌的落在他的发上肩上,像极了一副沉静的悠远的画。
然后我就醒了,这几日总是断断续续梦到师父,醒了便是一阵怅然。
梵音来看我时,说我精神不大好,我没有接话,他是医生,自然瞒不过他。
他将熬好的药递给我:“兮兮啊,我细细研究了这个阵法,与其它是复活一个人,不如说是一命换一命,你想想,就算你师父复活了,你让他怎么想?”
“所以,梵音,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
“你以为你瞒得过你师父?”
我将药一口一口喝下,觉不出苦味。
“我有一个办法,虽有些冒险,但是唯一能救你的办法了。用那无量斧,或许能斩断你与那阵法之间的关联。”
琼羽何时进来的我也没有发觉,回过神时,梵音已经走了。
我一时不想说话,便将药碗放下,头蒙进被子里:“我困了,你先走吧。”
“兮儿,你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会一直在你身后,如果你死,我陪你。”
“你不应当这样,琼羽,若我死了,你便去天宫的紫竹林,将我忘个干净,之后找一个爱人,找一个不要像我这般任性的女孩子。”
“兮儿,你知道吗?这两万年,我每每在人群中第一眼看到的人,必定是与你相似的人,我知道若你走了,我还是会如此,哪怕知道不会是你,我还是会在人群中千遍万遍的寻找你的身影。”
我听的有些难过,他一个人走了千山万水终于找到我,我却又一次要弃他而去。
可我真的要放弃师父?已经做了这么多,真的就此放弃?
“这世间万物都有其运行的规律,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的师兄也会死,你身边的朋友终有一天会消亡,你的执念如此之大,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兮兮,人总要往前看。”梵音的话又一次回荡在脑中。
往前看?怎样才算是往前看?
在床上赖了足足三日,琼羽再也忍不了,将我带去了浅汐滩,我裹着小毯子坐在游船上看上去大约有几分滑稽,琇莹凑过来问我热不热的时候我摇摇头,白泽眼神颇奇怪的看着我,我疑惑的看向琼羽,他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为什么。
我细细想了想,似乎没有地方得罪他,便不再理会他。小白和琇莹两个人坐在我两侧,琇莹小手一挥:“白泽,快划船!”
这小丫头横行霸道的样子倒颇有几分我当年的风范,我看的开心,喜滋滋的吃起了琼羽备下的果子。
“白泽最近和蔼可亲多了。”我点评道。
“娘亲你不知道,白泽最见不得我们说旁人比他好,抓着这点就好了。”
我挑挑眉,是吗?下次我也试试,希望不会一掌被拍死,咳咳。
“兮兮,兮兮!”风华一下子跳到船上,船晃了几下,我无语的看着他。
“你干嘛?”
“天界派人来了。”
“青苓不是在吗?”
“天界竟然递交了议和书,你说他们安的什么心?”
“议和书?条件是什么?”
风华愣了一下:“不知道。”
我白了他一眼:“有你这样的吗?听话听一半跑来传话?对了,雨碎呢?”
“雨碎啊,伤好之后就和梵音敖凛一起练兵了。”
“那你怎么不去?”
“我去了啊,被梵音赶出来了。”风华委屈巴巴的说道。
“······”
我吃了颗果子压了压惊,乖乖呀,梵音竟然会赶人?
我将果盘递给小白:“你们两个吃,别让风华叔叔抢去了,我去去就回。”
“娘亲放心吧,有白泽在风华叔叔不敢的。”
我满意的点点头。
琼羽将我抱起来,飞身去了浅汐洞的会客大厅,行了一礼之后堂而皇之的坐在座下的椅子上喝茶,琼羽站在我身后。
天界来的是李天王和自诩太白老君,太白老君咳了两声见没人理他端起茶喝了一口说道:“天界与妖界的谈判,一个外人在场怕是不合规矩吧?”
青苓装傻:“外人?那里有外人?哦!你说的是颜兮啊,前几日我们刚拜过姐妹,她不是外人,有话你们说吧。”
老君的脸绿了又紫:“老夫适才说的,还劳请妖君细细考虑,给我个答复,让老夫回去有个交代。”
“这个容我考虑考虑,在朝堂之上问问大臣的意思再做决定,老君你看可好?”
“妖君如此倾听民意实乃妖界之幸,但这广生仙君他···”
我冷笑一声,果然是熬不住了。但放过他哪有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