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压城,漫天黄沙。
阮清玦抬眸看着天象苦涩一笑,耳边是父亲的话:“务必要拿出古城里的那颗珠子,这关系到你弟弟的门主位置,更关系到我们阮家的存亡!”
弟弟是门主,阮家的存亡却要她来担当。
她出生便有异能,这异能让她的父母利用起来,让阮家从古武门中的一个小家族一跃成为第一家,而她的弟弟也在她的帮助下成功夺得门主的位置,人们都知阮家小儿子能力非凡,却不知那一桩桩一件件他的丰功伟绩都是她替他所为。她并不介怀这点,她只是悲哀,她这一生恐怕都要沦为工具。
这座地下古城,多少人丧命于此,父亲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让她来找一颗传说中的珠子,却连一句担心的话都没有。
阮清玦闭了闭眼,再睁开,那清澈明艳的瞳眸里悄然绽开一朵花的形状。
这便是她的异能之一。
阮清玦毫不费力地便在黑夜之中找到了通向地下古城的路,甚至连隐藏完美的机关都看得一清二楚,因为这双花瞳,在她眼里,这座被人传为迷宫一样的古城和自己家一样熟悉地走不错一点路。
隐隐之中,一点雪白的亮光吸引了阮清玦的眸子,它嵌在石壁里,微弱而皎洁,却隐隐昭示着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即将发生!
“它有毁天灭地的力量。”阮清玦还记得师父在她走之前说过的话。
师父他只不过是个阮家的园丁,平时嘻嘻哈哈的,一副老顽童的样子,作为她师父教给她的也是些捉弄人的机关术,说起这颗珠子时却是前所未有的肃穆,看着她的眼神都有些意味深长:“玦儿啊,有时候不要太纠结于现实,无论怎么样,命运总是避无可避,与其忧虑,不如大胆地往前走,师父相信你一定能走出自己的路!”
“三魂七魄珠。”石壁上记载着的几行字里阮清玦只看懂了这五个字。她以为这只不过是个遗迹,人们都爱编一些传说,却不想真的有三魂七魄珠这种东西。
阮清玦看着眼前这颗通体莹白,漂亮的不像是实物的珠子,竟心生迷失,那团光雾越来越浓,越来越亮,让她有些睁不开眼睛。
迷蒙之中,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循声看去——尽管她们装束不一样,可几乎是在瞬间,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那是她自己!
光雾将她包裹在其中,渐渐地变成了一种透明的介质,阮清玦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她浮在空中,身下是一片闹市,人们一副古代的装束打扮,乌泱泱地拥在一起,他们仿佛看不到她,都虔诚而好奇地望着另一个自己。
她同样飘在半空中,被困在一颗巨大的水晶球里,几根光束束缚住她的手脚,面色痛苦,却牵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神秘微笑。
阮清玦时时刻刻保持清醒和警惕的人生里这是第一次发懵,就在这时,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紧紧攥住了她的身体,猛然将她拉了过来。
水晶球突然爆裂,在巨大的爆炸声和人们的唏嘘叫喊声中,一个虚无漂浮的灵魂和一具伤痕累累的身体紧紧粘合在了一起。
瞬间,仿佛有无数种力量在身体里奔腾窜动,齐齐涌上脑海,冲没意识。
最后的知觉里,阮清玦只听到一个缥缈渐远的声音——
“我就是你,你便是我,这一世,活成自己!”
一场浩浩荡荡的雷雨过后,大地焕然新生。
倒在地上的少女皱了皱眉头,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一个画面。
月色凉薄,斜斜地照进一方窗子里,照在地上女孩的侧脸。
女孩不过十二岁,血污遮面看不出她的容颜。身上披着破衫烂麻,生满厚茧的小手紧紧攥着衣角,面色痛苦,却紧咬着嘴唇一声都不吭。
“吱呀”一声,铁门被缓缓推开,女孩终于睁开了眼,看着那双绣花鞋走近自己。
“你说你跑什么,要是不妄想着逃跑,就算明天被发现是个冒牌货也比这样受苦的好。”女子樱唇轻启,声音如水。
地上匍匐着的女孩费力地动了动嘴唇,却是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就在这时,一束束火光,和错杂的脚步声接踵而来。
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紧紧攥住女孩的下巴,几乎快要拧断她。“老老实实地参加明天的测试典礼,否则,你想知道的事情我永远都不会告诉你!”
女孩目光扫过他们,唇齿竟像是长了刀子:“颜家长子颜起鹤,私自炼制禁药,妄图暴增修为,知道自己技不如人就拿我先试药,我一跃成为所谓的天才,被你们嫉妒,如今快要被识破了,又要被你们拉出去当挡箭牌。颜起鹤!颜诗月!我知道自己是个孤女,但是我有求过你们的父亲捡我回来吗?就算我和你们颜府没有一点关系,你们这些自诩正道的修仙人就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吗?那些魔城里的魔修都比你们磊落!”
心里一颤,阮清玦猛然坐起身来。
四周是广阔的森林,方才那些铁门、女孩、男子根本不存在。
阮清玦以为这只是一种幻像,试图用花瞳去看破,却发现,这一切真实得不能再真实了。
耳边忽然回响起失去意识前,另一个自己的话——“我就是你,你便是我,这一世,活成自己!”
所以,她是重活了一世吗?在另一个时空?
心口的疼痛也在提醒着她,那个场景不是虚幻,仿佛就是她所亲身经历的一样,难道她们本就是彼此?
阮清玦没有忘记刚才另一个自己的话,困惑之余又想起师父的那一番言语,紧握着的手缓缓松开。
她动了动指尖,立刻窜出一团火苗来,她又眨了眨眼,那种熟悉的感觉还在,也就是说她的一身异能并没有消失。
不必纠结与现状,命运避无可避!既然如此,她就带着另一个自己的托付,这一世,活出应该属于她阮清玦的绝世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