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雪疲惫的很，入眠后，又恍恍惚惚开始做梦。

又梦见满身是血的秦霁寒躺在她的怀里。

又看见秦霁寒释怀的轻笑说着话。

她潜意识觉得他说的话很重要，可是她怎么想听都听不见。

对面站着一个没有脸的男人，看着他的感觉太熟悉，可又一直记不起是谁。但无论怎么想，怎么看，都看不到他是谁。

过了一会，不知道秦霁寒说了什么，对面的男人动了，缓缓的向她走过来。

“江暮雪！”

江暮雪清楚的感受到梦境外的人在叫她，可是她不想醒，她只想看看对面的男人的脸。只想看他的脸…

这种欲望很强大，她直勾勾的盯着缓缓走来的男人，他走的太慢太慢…

“雪儿。”

梦外的人摇晃着她的肩膀，她瞬间脱离梦境，睁开眼睛。

见她醒来，秦霁寒和白凌澈顿时松了一口气。

在梦中的她，一脸苍白的流着眼泪，脉搏跳得很慢，真的太令人发指了。

“雪儿。”白凌澈见她一脸茫然，柔声道，“你做噩梦了？”

在他认知里，江暮雪近期来几乎夜夜都在做噩梦。到底是什么样的梦，竟然能让她惊恐城中这样。

江暮雪眼色微深，不…那不是梦。

所有的一切都太真实。她能感受到秦霁寒躺在她怀里的温度，还有他胸腔里不断涌出的血。她能体会到来自内心的绝望和悲痛，那些感受都太真实了。

“你怎么了？”秦霁寒见江暮雪全身冰冷，不由得皱起了眉。

“你…”江暮雪回神，双眼朦胧抬头看秦霁寒，“你以前死过吗？我是说…在以前你受过很重很重的伤吗？”

也许这是这具身体留给她的记忆。也许这都是不属于她的感受。

秦霁寒脸色微沉，扫了眼她苍白的小脸，“没有。”

“怎么会…”江暮雪一惊，喃喃自语着。

“你梦见我死了？”秦霁寒的表情有些奇怪，不知道是生气还是高兴。

生气她竟然在梦里希望他死。但又高兴于对于他的死，她的哭得这么难过。

“不是…”江暮雪白着脸摇头，“你是真的死了！我感受到了…你的血…沾得我满身都是…”

“那只是梦。”秦霁寒见江暮雪这样恐慌，心疼皱着眉头坐到床边，一手揽过江暮雪的肩膀。把她抱着怀里。

白凌澈眼色微沉。没有说话。

江暮雪靠在秦霁寒的肩上，眼中全是动容。这个怀抱太熟悉了，很多年前…

“小姐。”林何兰冷冷清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这是风神医开的安神药。”

说着林何兰就已经端着一碗药走到江暮雪面前，看到秦霁寒抱着江暮雪，微微吃了一惊。

江暮雪轻推开秦霁寒，抬着苍白的小脸看着林何兰，对着她挥了挥手，“过来坐。”

林何兰一愣，本能的想拒绝。但又看见江暮雪苍白清瘦的小脸，有些不忍心拒绝她，就乖乖的把药放在一旁的桌上，然后轻坐到江暮雪的床边。

江暮雪二话不说，见到她坐下就扑上去抱。

惊得林何兰全身僵硬。

刚被推开的秦霁寒一脸黑土，看在她这么虚弱的份上就不惩罚她了。

后来江暮雪把所有人都赶出了房间，只留下林何兰一人。

林何兰不愿意。

秦霁寒不同意。

但是在江暮雪满是泪光的眼神下，所有人都妥协了。

白凌澈一直觉得奇怪。明明江暮雪认识林何兰的时间不长。但是似乎江暮雪待在林何兰身边的时候，却似乎能得到很大的安慰。

其实江暮雪也只是把林何兰看成自己的妹妹，尽管林何兰的年纪比她大许多，但是她身上的气质和举止，都和江风月像极了。

秦霁寒并没有因为江暮雪做了一晚的噩梦而心疼她，一大早照样把她拉下了床。

江暮雪无论怎么反抗，秦霁寒都见招拆招。

江暮雪终于明白“混蛋”两个字的真正的意义，那就是一个男人，腹黑加上冷情。天下无敌。

就在一天大早秦霁寒出了一趟房门，回来后不用他叫，江暮雪已经洗漱好坐在床边淡漠着眼看着他。就像在等他到来。

“这是休书，你签了吧。”

江暮雪对着他抬起手，拿着一张不大不小的白纸，几乎没有看他，直直的坐床边，声线丝毫没有变化。

“你说什么？”秦霁寒眼神倏然尖利，抬手拍掉江暮雪手中的纸，“你最好把刚才的话收回去。”

江暮雪有些吃痛的抽回手，顿时感受到周边的空气开始冷厉起来。

但她仍然不惧他。声音仍然冷清，“这是休书！我要休夫！”

“雪儿。”白凌澈在外一把推门而入，脸色不自然，“万万不可。”

若是江暮雪少了秦霁寒的护佑，又有多少人会对她虎视眈眈。秦霁寒早就和她脱离关系，若是她主动提出，秦霁寒可能会一口答应。

但是白凌澈错了。

秦霁寒面色微寒，两眼冷厉，挥手拿到那张休书，看都没有看就“嘶…”的手撕了那张纸。

江暮雪脸色微沉，看着他手里的碎纸，一言不发。

“理由。”秦霁寒隐忍着怒气，抬头直视她的脸。

“要什么理由。”江暮雪烦躁，斜眼看向秦霁寒，“你每日每日的折磨我，你还可知道夫德是什么？”

秦霁寒语塞，都被气笑了，眼里却微冷，“你认为我是折磨你？呵…那你可有妻德？可会洗衣烧菜？可会温柔体贴？”

江暮雪面对逼问，脸色有些难看，动了动嘴，还是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那他倒是去娶一个会洗衣做饭，温柔体贴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