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太快了,快到我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我只看到鬼曼童像是被车撞了似的猛的就倒射着飞了出去,一下子就把木桌子给砸的面目全非,纸张也飞的满天都是,我的目光也紧锁倒在角落里的鬼曼童,不久才见他慢慢的爬了起来。
等鬼曼童来到光线稍微好一些的地方我才看到,此时他的右臂和半张脸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黑色虫卵。
同时血葵也浑身血红的一圈圈的缠在了他的手腕上,这时的血葵真的很像是一条蛇,如同蚯蚓一样的末端也慢慢的变成了扁平的蛇头状,这颗头也忽然裂成了八瓣,还不停的冲着鬼曼童嘶嘶的示威。
鬼曼童的模样变的更加的恐怖,这时候他居然还咧着嘴边笑边说:“好厉害的东西,最强蛊果然名不虚传,不过我这么大个子,一条小虫子又能把我怎么样呢?我也是蛊,有能耐把我也吃了呀?”
“血葵之前没攻击你,为什么现在要忽然发难呢?你对我做了什么?”
鬼曼童一脸狞笑,毫不在意自己所作所为的跟我解释:“我只是在你身上放了一只小小的脑虫,然后我就听到了你想到的东西,因为你猜对了,所以我才害怕你杀了我,因此我就先下手为强了。”
“只因为有了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你就要杀人?”
“谁不怕死?你不怕死吗?没了威胁才能不死你懂吗?”
他此时说话神经兮兮,虽然有所条理,但也在强词夺理,我不知道他之前经历过什么,也不知道他的经历如何的耸人听闻,我只知道他的存在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威胁。
胎中下术,后天蛊炼,鬼曼童已经不能算是个人了,他的心理极度扭曲,说话半疯半醒,前后就好像是两个人。
此时他一步步的紧逼上来,血葵也依旧是嘶嘶的叫却并没有什么实质的行动,很可能它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对付这个难缠的家伙。
我对人蛊知之甚少,之前魇娘提到我也没问个仔细,所以现在遇到了问题才有些后悔。
其实人蛊从字面上去理解,就是把人作为原虫来制蛊,可历来端公制蛊的过程都是要经过同类间的厮杀的,那么这个人蛊鬼曼童是否也有过这样的遭遇呢?
如果有,那么他在成为鬼曼童之前究竟咬死过多少无辜的生命?
不,其实这话不能这么说,应该说他是怎么样从人蛊原虫的包围中顽强活下来的?我认为他的经历已经成为了难以挥去的阴影,而鬼头人为了一己之私,离间了多少骨肉?破坏了多少家庭?
我越想越觉得鬼曼童可怜,可这个可怜虫却已经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也许死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解脱。
一边想我一边搓着骨香手串,一小会儿的工夫屋子里就满是香味儿,我尽量减少呼吸的次数,以避免骨香对我造成伤害,但我心里清楚若长时间停留在这种环境下早晚会中毒麻痹,所以我也急切的希望血葵以及人蛊鬼曼童尽快的被骨香压制住。
鬼曼童一直在疯笑,他吸入的骨香也越来越多,很快我就发现他好像并不畏惧这个东西,其实不光是他,似乎血葵也没什么反应。
“小娃娃,陈尸骨香是用来让你的身体慢慢尸化用的,要不然血葵怎么会那么乖呢?你小子都让人坑了还执迷不悟,看来你真的做不了第十四代鬼头人。”
鬼曼童一边冷嘲热讽,他的一双袖管和裤管里也忽然爬出了大批白色的虫子。
当时我看的清楚,他整个人正在慢慢瓦解,一直到他忽然就只剩下一身衣服的时候我才明白,昨夜里遇到的那个忽然蒸发的神秘人就是他。
鬼曼童的疯笑声消失的瞬间,血葵也嗖的一声缩回了我体内,那些它产下的虫卵也忽然变成了一大堆黑色的长虫,这些如同是蚯蚓一样的长虫也跟疯了似的开始捕食四散的白虫。
血葵历来针对的是蛊王,它认为只有成了气候的蛊王才是威胁,然而鬼曼童却化作了无数没有杀伤力的白虫,所以血葵这才觉得自己没了威胁撤走的。
不过鬼曼童之前曾经说过,他在我身上放了一只脑虫,通过这个东西他就能知道我的思想,也就是说这只脑虫现在就在我脑袋里,而血葵对这只脑虫却根本不设防。
想到这个我也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所以赶紧就转身去开门。
然而此时的情况就跟昨晚一样,门根本就打不开,没办法我只好用力的去撞,谁知刚撞了两下正准备来第三下的时候,就听眼前的房门嘎嘣一声响,紧接着呼的一声就整个飞了出去。
还没等我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忽然就感觉到身后一股凉气,紧接着后脖子上就好像被蜜蜂蛰了一下,随后一只女人的小手也递到了我的眼前。
来人正是魇娘,她递过来的手上也正捏着一只半透明的小虫子,并且她还当着我面捏死了虫子,恶心的白水也噗的一声溅到了我脸上。
“以后留点神好吗?你有几条命能丢的?鬼曼童不好惹,你赶紧跟我走。”
说完她拉着我就冲出了卧室门,可刚出来我就看到老村长正呲牙咧嘴的冲着我傻笑,而且他身后还有两个警察。
“但愿他们还有救,锁定后脑天柱和玉枕之间的一段,挑出脑虫他们应该就能复原,你自己做,我帮你警戒,速度的。”
听完这话我赶紧就取出钉子跑了过去,很顺利的就挑掉了两个警察后脖子上的脑虫。
可等到我回头想去帮助老村长的时候,这时却忽然看到他的一双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还没等我动手,他也忽然就抓住了我的手说道:“你救不了我,这个鬼东西已经缠了我好久了,你赶紧走吧!”
说完他猛的把我推开,之后就取出了一个酒瓶子,把里面的东西全都撒到了自己身上。
此时我闻到一股子汽油味儿,马上就明白了老爷子要干什么。
而还没等我上前去阻止的时候,魇娘却忽然把我拉了过去,同时我也听到了老村长再次用一口童音傻笑着说道:“这老头子比我想象中要狡猾的多,真是失败呀!”
刚说完,就见魇娘忽然从我身后绕到了我前面,钢叉一样的手指猛的就掐住了老村长的脖子,一口气就给他推了出去。
老村长的烟袋锅子掉在了地上,打火机也从装旱烟的袋子里掉了出来,说时迟那时快,我迅速弯腰捡起了打火机,喊了声魇娘接住了,之后就扔了过去。
同时魇娘回头接住了打火机摁在了老村长的胸口,另一只手也猛的插了下去,打火机瞬间爆炸,魇娘也和老村长一起被火光所吞没。
虽然魇娘此时浑身是火,但她还依旧淡定的说:“鬼曼童,你想要再害人的话就趁早换个地方吧!有我在你成不了气候。”
我唯恐把她给烧坏了,赶紧就脱下衣服去帮忙灭火,可无奈的是汽油这种东西一旦着起来轻易就不会被扑灭。
当时我急的抓耳挠腮,不停的叫魇娘赶紧就地打滚灭火,我的喊叫声惊动了外面的人,他们也赶紧进来帮忙。
帮魇娘灭火的过程就不细说了,灭火之后邢风看到魇娘跟炭一样黑,呼吸似乎也有些微弱,这就想派人带她去医院。
可还没等我们动手,魇娘的手忽然就抓住了我的衣服。
“我哪儿都不去,带我回祠堂。鬼曼童没死,让你的朋友们赶紧离开吧!明都的事儿他们真的管不了。”
听完这话我和邢风也合计了一下,因为眼下的情况实在是有些复杂,所以我也照魇娘的意思劝邢风先暂避一下风头再说,之后就带魇娘出了大房子,开了车子赶奔祠堂。
刚走到村南大山外的土地庙前,我远远的就看见了李诗香在庙外焦急的等候。
此时她眼睛红肿,应该是不久前刚哭过,毕竟未婚夫陈均意外身亡,这换做是谁也接受不了,她也真的足够坚强了。
慢慢把车停下,李诗香也马上走过来塞给我一个信封并说道:“你也都看见了,村里人说你是诅咒之子真的没错,有你在的地方就会死人,我害怕,所以请你以后都别来找我了。”
我哑口无言,因为陈均的死确实是我引起的,也许从一开始我和李诗香就注定了会是这样的结局。
无言目送着李诗香慢慢走远,我忽然看到后座上的魇娘正在动手撕下焦糊的脸皮,看到这一幕我也彻底愣了。
而看我盯着她诡异的举动发呆,不久她也才吩咐道:“看什么看?赶紧带我回祠堂,对了,男人有三妻四妾正常,我不妨碍你和李诗香交往,不过在此之前你最好想清楚自己的处境会给她带来什么。”
没有再说话,我带着魇娘就回了祠堂,她让我守在外面不要让别人进去,之后就当着我的面处理伤势。
那件红色的嫁衣终究还是退休了,看她把烧糊的嫁衣撕了下来,一件像是蛇肚皮纹路的紧身内甲这才被看入眼中,那时候我才知道她早有准备。
魇娘身材婀娜多姿,我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她没有回避我有色的目光,依旧旁若无人的忙她自己的。
她脸上的焦糊已经全部撕了下来,露出了水润光鲜的新皮肤,娇媚瞬间泛滥,但我却没有任何荡漾的心神。
她像一条蜕皮的蛇正在脱胎换骨,而我却像看怪物似的望着她,一直到手上的那封信忽然掉到了地上。
弯腰把信捡了起来,我这才注意到信封上只写了花铭亲启四个字,取出信纸来看,只见信纸上只有一句话和一个署名。
另外两把金库密钥在魇娘手上,不过她好像忘了自己把密钥藏在哪儿了。陈泰平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