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娘的话让我一头雾水,因为之前是她亲口说教我赶尸的,而且眼前的我除了看过勾魂十法以外根本就不懂什么镇尸的手段,寻思这女人的玩笑是不是开的太大了?
这个女人从来不按套路出牌,这会儿被她摆一道我也只能认栽,谁让咱要跟着人家混呢?
最关键的是自古跟尸打交道的都是端公,什么时候又轮到稗官了?不是说稗官的手段是针对活人的吗?尸又不算是活人。
我不知道魇娘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不过看她目光坚定的模样我也不好去推辞,马上就开始布置醒目的标识,顺便还仔细回想勾魂十法的内容。
勾魂十法需要借助大量的药物和工具,而眼下我手上只有一串骨香珠子,能用的也只有勾魂一法盗香,但是我却不知道盗香手段对尸起不起作用。
老尸是花家的高祖花月楼,是第十三代鬼头人,是到目前为止的最后一任御用说书人。
最关键的他是在明都村安享的晚年,也就是说他生前并没有遭到端公的刺杀,也就是说他并没有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因此这个人应该特别受端公和稗官的尊重。
花家宗祠是在花月楼手里完备的,大山里的所有埋伏他都应该知道,刚才看他四肢不僵还以为他是活人,可现在我才明白他如果是活人的话根本就不会闯进自己设计的陷阱里去。
一时间我心里各式各样的想法忽然都一起冒了出来,可能是因为我是个写手的缘故,多少还有些逻辑,慢慢整理了一下心里的疑惑之后,就忽然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魇娘我问你,老尸的那口棺材是浇筑的对吧?”
“对,怎么了?”
“浇筑的铜棺是为了防止尸变才刻意那么做的,很可能也是奉了高祖花月楼的遗命。”
“我听不懂你到底想说什么,能直截了当的说明白吗?”
“老尸自己根本打不开棺材,我感觉他是被人放出来的。”
听到这里魇娘也忽然动容,之后就示意我继续讲下去。
当时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在明都村出命案的时候,花家父亲叔伯们正打算修缮老宅,我感觉这两件事之间貌似有什么联系,我认为是有人在制造混乱刻意去阻止修缮老宅的行动。
命案发生,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花家宗祠所在的大山,村里的青壮年劳力更是全部出动,这一下子也直接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向了大山和宗祠,同时修缮老宅的计划也被迫停止了。
大山内不太平谁都知道,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人敢来这里,是因为老人们嘴里常说那些诡异传说,再加上频繁出事的话,大山就成为了重点的怀疑对象,因此所有人就都认为这里有什么,而此次村里人倾巢出动就是想借此机会来看穿这里的一切。
爷爷不是村里最年长的,那些天天把诡异传说挂在嘴边的老头子们比他活的更久,再加上魇娘说村里的人都很可疑,我也就越发的感觉这一切其实是个人为设计的局,其目的就是为了混水摸鱼,不过到底想摸什么鱼我就不得而知了。
爷爷忽然病故,母亲跟我说完那番话之后就忽然做了假死的决定,后来还不明不白的又死在了宗祠,这种种的迹象背后貌似还缺少个重要的联系因素,总觉得这中间好像少个人似的。
最关键的是命案锁定了凶手是僵尸,而现在这里恰恰就出现了一只老尸,再加上宗祠里死了那么多的人,老尸杀人的罪名就更加的证据确凿了,这一系列事件的发生过分的巧合,若不是精打细算的阴谋的话就太离谱了。
还有,宗祠最下方密室里的十三张鬼牌不见了,拿走鬼牌的人还偏偏留下了一张空白的鬼牌,而且鬼牌现在还在我的手上,这不是设计还能是什么?
爷爷和血葵斗了半辈子,他身上的血葵很可能就是在发现宗祠地下密室的秘密之后才染上的,我都怀疑是不是他老人家把鬼牌给带走了。
如果是,父亲他们修缮老宅就有了切实的依据,因为爷爷很可能把鬼牌转移到老宅内的某个地方,如果不是爷爷拿走了鬼牌,那么他的死就需要另外一个人来负责,而这个人就是我之前所说的关键人物。
说到这里,我留神观察了魇娘的脸色,看到她一脸茫然的听我推断,我才暂时打消了对她的怀疑。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暂时打消并不是说不怀疑,魇娘在这个节骨眼上选择性失忆恰恰就断了所有的线索,她是看着爷爷长大的,爷爷做过什么她心里应该都很清楚。
假设这些都是她做的,那么她的失忆很有可能是在斗法的过程中发生的,并且还应该是中了勾魂术,也就是说她是被稗官伤成这样的。
可这么去想的话疑点就又来了,如果魇娘当初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在她被重伤的情况下,对方应该要她的命才对,绝不可能让她活下来。
而且父亲他们又对魇娘敬畏有加,不像是发生过什么不愉快,要不然早就闹翻了。
还有一件事儿就是爷爷明令花家的其他人三十年不许靠近宗祠,我感觉爷爷他老人家并不是怕宗祠的秘密被发现,而貌似是怕花家人卷进什么事件里头去,他在保护花家人的同时其实也是在保护魇娘,这也就是说魇娘是无辜的。
而所有的事件集中发生在了爷爷去世之后,这也就是说爷爷只要还活着就具有一定的震慑力,而能让爷爷具有这种震慑力的肯定不是勾魂十法这本破书,应该是那十三张失踪的鬼牌才对,这也就从另外一个侧面上证实了是爷爷拿走了鬼牌。
“好特么复杂的过程,我都有点蒙圈了。”我叹了口气说道。
“好特么复杂的脑袋,我比你还蒙圈呢!”魇娘也随口说道。
说完,我们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忽然就笑了出来,而就在魇娘发笑的同时,我忽然就联想起了爷爷死前疯笑时说的一番话。
这本书是祸不是福,看完之后务必要烧了,当然还有他后悔害了我之类的说辞,这时候我也忽然找到了突破口,马上就拿出了勾魂十法仔细阅读。
看我忽然把破书翻了出来,魇娘也说了一些无奈的话,她说我临时抱佛脚没什么鸟用,还说破书上根本没有有用的东西。
而正在她取笑我的同时,我的目光也再次落到了最后一页姓纪的那个人留下的那些话上,这时我也忽然才明白爷爷死前说那番话的意思,他真正想要给我的不是这本破书,而是这个陌生人的名字,想必这个人就是我所有假设中缺失的关键人物,并且这个人很有可能就离我们不远。
想到这里我也马上问魇娘说:“你认识一个姓纪的人吗?”
“姓纪的?没什么印象,你怎么忽然想到问这个的?”
说完,我翻开勾魂十法的最后一页指着那段话的末尾让她看,看完之后她也皱着眉头说道:“这字迹好熟悉,我应该在哪儿见过,可我确实想不起来。”
“你也别着急,记忆咱慢慢去找,之前你不是说帮我拿禁术吗?这句话还算话吗?”
“当然算话,禁术就纹在老尸身上,一会儿我跟他拼的时候你也多留意点,争取都记下来明白吗?”
“这片鬼木阵的规模比较大,我不建议你长时间在里面待着。”
“你也看到了,鬼木阵对老尸也有影响,这是把他拿下的最好时机,如果把他放出来,我可不敢保证能赢他,最关键的是他是鬼头人,身上有蛊王,而且不一定比我身上的蛊王弱。”
“一边跟他斗,一边还要跟他身上的蛊王斗,而且还在鬼木阵里,我真担心你的安全。”
“担心没什么用,如果不抓紧时间拿到他身上的禁术,等别人一来可就麻烦了,你去做你该做的,顺便点把火,必要的时候我们得把他烧了。”
“没问题,你稍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来。”
我是抽烟的人,点把火完全没有问题,我让魇娘等一会儿的意思其实是想找鬼木阵最薄弱的地方,实在不行我就放火烧山,山里的人这么多,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就算是大火烧了林子也不会有人怀疑到我身上。
想到这里我也做了决定,在魇娘还没动手之前就点燃了老尸所在周围的鬼木,这个时节天干物燥,好长时间没有下雨,放把火的难度并不是太大。
等该做的都做完之后,我才点头示意魇娘可以行动了,并且还告诉她必须要速战速决,否则我们也会被烧死在这里。
鬼木阵最怕的就是火,只要火一着起来,鬼木阵的杀伤力就会慢慢的削弱。
另外老尸也怕火,双管齐下的话对他更有压制力。
看着火势逐渐扩大,魇娘也嗖的一声就跳上了树梢,从头顶方向率先对老尸发起了攻击。
我原以为在鬼木阵里蒙圈的老尸会被魇娘有力的小手一下子取了首级,可没想到的是,就在魇娘快要抓到头顶的一瞬间,老尸忽然就往旁边闪了一下,回头就朝魇娘的胸口抓了过去。
看到现状并没有朝预期的方向发展,当时我也举着火把就冲了过去。
有魇娘吸引火力,我也赶紧在老尸身上寻找禁术的痕迹。
由于年长日久,老尸身上的衣服早就烂没了,光溜溜的老尸身上也黑一块白一块的。
由于体内有蛊王护体的缘故,老尸的身体不曾缩水变干,机能依旧饱满,肌肉也异常的发达,抗击打能力也非常的强,严格的来说像老尸这样的尸并不能划归于僵尸异类,而是属于用秘术尸化的行尸,并且这类尸也很可能保留着零星的记忆。
老尸比意料中的还要强大,几分钟时间内魇娘曾六次把钢钉一样的手指插进了老尸体内,这样换做是寻常人早就放倒了,而老尸却依旧威猛,这六次重击对他来说也不疼不痒。
由于是近距离的肉搏,魇娘身上也挂了彩,相比之下她的伤势要严重的多,毕竟她还是个活人,是活人流血过多都会要命。
而最要命的并不是老尸非常的抗揍,而是他身上外放的尸气中央还能看到一条黑红色相间的长虫子,这条虫子是在魇娘抓伤老尸之后不久出现的,这个时候它也像是一条纹在老尸身上的龙一样死守着老尸不放,并且不时的还有形似电光的东西出现在它身上,而看到这些我也越发的感觉到大事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