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黎苑是言妄的起居之处,叶灵犀记得她曾经在书上看到过,“泥黎,阎煞修罗集聚之地,亦称之为地狱。”言妄,阎王,泥黎,地狱,倒还真的是相匹配。
看到名字,叶灵犀对于泥黎苑里的风景起了很大的兴趣。这地底下的泥黎殿暂时是见不到了,能看看人间的泥黎苑到也是不错的。
叶灵犀跟随言妄走进泥黎苑,入眼的是一块巨大的假山,站在山前的叶灵犀竟然感觉到了巨大的压迫感。此假山没有作为观景之物应该有的东西,全身光秃秃的,还有数不清的天然裂痕。看的叶灵犀不自觉的感到凉意侵袭。
“这假山可是我这苑中的一宝,它有一处神奇的地方,你瞧瞧,看能否看出来?”
言妄的话勾引起了叶灵犀的好奇心,也不管什么压迫感,也不管什么诡异不诡异,仔细的研究假山。围绕着假山转了一圈又一圈,叶灵犀发现假山除了那一道道的天然裂痕没有别的什么奇特之处,手指沿着大一点的裂痕慢慢移动,几次过后,一个字在叶灵犀的脑子里产生,这带给了叶灵犀灵感,于是抬起左手学着右手的方法描绘着裂痕,又是几次过后,叶灵犀笑了,果然如此。
“这些天然裂痕用右手描绘则是一个泥字,而用左手描绘则是一个黎字。此假山简直就是天生属于你的泥黎苑。我说的可对?”
言妄伸出手鼓掌,眼里大放异彩,“厉害!厉害!本来还想向你炫耀炫耀,现在看来到时我自己出了丑。好了,耽搁了这一会儿,你脸上的伤已经是变了色,还是快快擦药为好,以免留下疤痕毁了这一张国色天香的脸,我的心里可是过意不去的。”
叶灵犀对于言妄的夸赞之言也没有不好意思,大方接受。“谢谢。”
叶灵犀朝着里面走去,言妄低头看了一眼假山上的裂痕,满意的点点头。也许叶灵犀就是他的转机。
也许是因为假山之事,叶灵犀觉得泥黎苑里的景致都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里面的布置格局感觉在哪里见过?可是究竟在哪里去又想不起来。
言妄看到叶灵犀的眼睛四下看,充满疑惑不解,心里的满意程度更高了,他可是费尽心机的将叶灵犀引来此处,她可不要辜负自己的一番苦心啊。
“怎么,对我的住处很感兴趣?眼睛里就差写着我要住三个字了。”
叶灵犀尴尬的笑笑,“是吗?只是觉得你这里很特别,所以就多看了几眼。”
“哦。”言妄拉长音调,显然是不相信叶灵犀说的话,“那你说说看,我这里有什么特别?”
“我也说不出来,等……”
叶灵犀没有想到言妄会站在她的身后,而且还靠的那么近,本来只是想和解释自己的行为,却在转身之后撞到了他的胸膛。言妄虽然才十四岁,但是由于从小习武因而身材也是强壮的,叶灵犀撞到了鼻子,突然到来的疼痛使得叶灵犀大叫一声。
“撞疼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言妄的声音出奇的温柔,如同一股清澈的泉水流过心田,滋润土壤,灌溉花苞。两个人的距离太近,来自言妄身上的男子气息一直萦绕在叶灵犀的鼻尖,从来没有和除叶隐之外的男子近距离接触过的叶灵犀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你的伤口不疼了?”
头顶传来言妄戏谑的声音,叶灵犀这才反应过来向后退了几步。
言妄什么也没有说,看了两眼叶灵犀,然后绕过屏风走到床边,从一个漆黑色的小箱子里取出一个玉瓶和一把小刀。回转到叶灵犀的面前,言妄抬手抚上已经凝结成痂的伤口,动作轻柔似羽毛。
“都结痂了,要剔除血痂上药才能有效果。”
言妄的动作使得刚刚下去的尴尬气氛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现在的言妄与刚才的言妄判如两人,叶灵犀向后退了好几步,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言三少爷,伤口既然已经结痂,想必过几天就会好的,就不劳烦你了。我先告辞了。”
叶灵犀刚走到门口,言妄便欺身而上,食指挑起叶灵犀的下巴,嘴角的微笑就像是生长在奈何桥下的彼岸花,美丽却让人恐惧。
“我这泥黎苑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随意之地。你脸上的伤,既然被我看见了,就要听我的。”
四目相对,言妄的眼睛里写满了威胁,叶灵犀无奈之下只好妥协。
言妄用小刀划开血痂,又一点一点的将它们都清除,看着伤口流出的血液,言妄这才满意。拔去玉瓶的塞子,言妄用细长的竹签取出药膏,涂抹在伤口上。药膏的冰凉取代了剔除血痂带来的火热,然而言妄之间的温度却取代了药膏的冰凉。
在老太君面前活泼像个孩子,从屋顶飞下来时飘渺像个仙人,假山之事无聊像个公子哥,刚才怀抱的温暖像个依靠,现在上药的他危险的像个恶魔。
言妄,言三公子,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呈现出五种性格,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不过十四年华,却拥有着如此多的形态,又是哪一种才是真正属于他的内心?
明明近在眼前,叶灵犀却觉得她和言妄相隔了万水千山。
叶灵犀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理由离开的泥黎苑?又是怎样回到的墨玉苑?叶灵犀突然在想自己留到言府究竟是对是错?
墨玉苑里的花争奇斗艳,蝴蝶在以花海为舞台,以花香为音乐,翩翩起舞。用心去聆听,还能发现隐藏在角落里的虫发出鸣叫。天很蓝如同一面光洁的镜子,云很白如同圣洁的化身,在这个年之初、岁之始的春季,大地上的万千生灵生机勃勃,欣欣向荣。
然而叶灵犀却觉得春季是那么的讨人厌。
“叶小姐,老太君叫你去前厅,说是有要事相商。”
叶灵犀抬起头,前来传话的竟然是芽儿,而且芽儿身上的衣服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