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桑盯着离钥把饭吃了,才稍稍放心,昨夜才刚刚发了病,想来最近应该不会犯病了。
用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也不烫。巫离钥见她摸自己的额头,也伸出手探在杜云桑的额头上,手滑来滑去。
杜云桑看他一脸孩子气,也不生气,捏了捏他的手说:
“我回家了,今天见到我爹,我很开心。”
“你别丢下离钥。”巫离钥一听这话,一把抓紧她的手不停的晃,哭丧着脸向杜云桑撒娇,“离钥跟你回家,我也喊他爹……呜呜”
杜云桑:“……”这爹能随便认么?
“好了,你和我一起去,别晃了,我带你出去玩儿。”
巫离钥这才破涕为笑,原本不想这么早让他进杜府,毕竟她还没来的及和爹爹说,不过现在这样子,只能先斩后奏了。
“对了,小黑呢?”杜云桑正觉得好像少了什么,突然想起她没看见小黑。
巫离钥四周望了望,没看见,刚才明明在他手里来着,怎么不见了呢……
此时玄云身子一凛,四目相对,转头正好看见一只黑色的鸟站在他肩膀上,一双黑色的眼珠子幽幽的盯着他……
玄云不敢动它,生怕被少夫人发现了,只能心里默念:鸟兄,你可千万别出声,以后给你肉吃!
可惜小黑听不到他的心里话,所以非常努力的拉了一坨翔在他肩膀上。
玄云:“……”
“吧唧”一声从房梁上传来。
玄云屏住呼吸,眼疾手快的把这只臭鸟扔下去。
杜云桑闻声抬头,抬头一看,小黑以一种奇怪的坠落方式从房梁上“飞”下来。
巫离钥伸手去接,嘴巴里很不小心的把玄云给卖了,“原来小黑被仙人藏起来了。”
杜云桑眯起眼睛,“仙人?”
巫离钥听到杜云桑问他,很愉快的向房梁上招手,“仙人,你下来吧,房梁上不好玩!”
杜云桑祭出自己的软剑,正要上去看看是何方神圣,却没想她还没来的及动手,就见一个年轻的男子从梁上跳下来,半膝跪地,“属下是奉城主之命前来保护少主子,请少——姑娘切莫动手。”
杜云桑看着这个跪在地上的人,腰上挂着一块令牌,确实是无妄主城的牌子,遂而问他,“你跟着我们多久了?”
玄云有些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一直都跟着少主的,可他不能说实话,不然少主装傻傍上少夫人不就被识破了。
突然想到妃陌心好像写了信给城主,干脆用这个做借口,“是城主收到妃神医的信,知晓少主的消息,故而派小人前来。”
杜云桑听他这么解释倒也合理,就没死揪着不放,只是听刚才离钥喊他“仙人?”
有些奇怪地问他,“你的名字叫仙人?”
玄云冷汗,抱拳回答:“属下玄云,是少主听错了!”
“胡说,离钥才没有听错,那天他明明说自己是天上来的仙人,是玉皇大帝派人来保护我的,还让我听他的话。还说他喜欢呆在房梁上,而且不让我告诉别人我见过他!”巫离钥一口气说了长长的一句,有些气短,双手撑着腰不停喘气。
玄云:“……”少主,你不坑我能死啊啊啊啊,你可把我害惨了!
杜云桑翘眉,指着巫离钥说,“那这位仙人,以后他的安全你守着,寸步不离。”
玄云哭着脸答应,少夫人,我和少主开玩笑的,你别放在心上。其实他知道少主一犯病就不记得事,所以才逗逗他,若是平时,就是给他九颗脑袋,那也不够给少主砍的……
杜云桑带着巫离钥出去走了一圈,玄云就在两人后面跟着,看着他们两个人一路上高高兴兴!
玄云不禁感叹,哎,少主啊,可惜这些快乐你都不记得,也许,遗忘了那些痛苦也不失为一种幸福!现在这样无忧无虑,不是更好吗?你为何要挣扎在仇恨的深渊里呢?
杜云桑直接把巫离钥带回杜府,和杜蔚说明了缘由,杜蔚自然是乐于留住自己女儿的朋友的,就把巫离钥安排在客房里。
至于夜九妖,杜云桑离开客栈时并没有见到他,就给他留了一个口信,让他到时候来杜府找她。
夜。
杜蔚书房。
杜蔚正襟危坐,脸色有些严肃,“你问这些做什么?”
杜云桑也不隐瞒,直接告诉他爹,“爹,我是您的女儿,皇室这场内战的火是势必会烧到杜府的,女儿自然是要为杜府做打算!”
杜蔚嘬了口茶水,手放在桌子上,将如今朝堂的局势缓缓道来:
“如今三皇子势大,三皇子母妃殷贵妃是右相之妹,而如今殷相野心也越发大了,一心想要扶持三皇子祁思宁上位。太子祁思远反而被打压,皇后一派自从皇上削了齐佑将军的军权就有些没落了,太子又过于软弱。六皇子虽然仗着他手握军权的外公,在朝廷上也颇有地位,只是为人睚眦必报,鲁莽暴躁,实在不是皇储的最佳人选。”
“不是还有一个齐襄王?”杜云桑有些奇怪的问,她此时还不知道这个齐襄王其实就是齐翡。
杜蔚叹了口气,“齐襄王是皇上七弟,他母亲是齐老将军的妹妹,也就是当今皇后的姑姑,当年若非是齐老将军力保下他,只怕早就——咳咳。”
杜云桑一惊,七弟,那不就是齐翡,原本他应该姓祁,只是当年皇帝放他一命时为了以防万一,让他改为齐姓。可见皇帝对他有多忌讳,如今又怎么会让他呆在朝廷上。
似乎是看出她的疑惑,杜蔚解释说,“几年前,齐襄王在猎场救了皇上一命,皇上为了报答他,就给他一个封号——襄,等同于皇室王爵,但是并没有承认齐翡皇室血脉的身份。”
杜云桑沉默,与其说是答谢,还不如说是在收买人心,这皇帝果真是个老狐狸!改日她得去齐王府探探了。
“桑儿,最近你与皇家的人少亲近些,为父担心那些人会向你下手。”杜蔚脸色颇为担忧的看着她,他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捧在心尖尖儿上,他是绝对不会把女儿放进那个笼子里去的。
杜云桑嘴上答应下来,“我知道,爹你放心。”
杜蔚看着自己女儿,笑着说,“一眨眼,你都这么大了,只是你长得不像我,也不像你母亲,这可真是奇了怪了。”说着还不停盯着她的脸看。
杜云桑噗嗤笑出来,“爹,我这是带了人皮面具的,要不我剥下来给你看看。”说着就要动手剥下来?
杜蔚一听大吃一惊,不过还是连忙阻止她,“你还是先带着吧,爹记得你小时候的样子,你小时候就很漂亮了,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你保持如今的模样,也可省了不少麻烦!”杜蔚自然是想看看女儿的样子的,只是他也知道这人皮面具若是剥了一次,就很容易被人发现的了。
杜云桑停下手,她用了这张脸六年,就算是她自己,都快忘了自己长什么样了。原本她是打算直接用原貌回家的,只是在路上碰见的那老道那番话让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故而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先留着这张面具,也好以后脱身。
毕竟,当初凤爵让她留在鹿城时,提了一个条件——东启皇室。
杜云桑依旧住在琼苑,这里什么都没有改变。一桌一椅,一草一木,都是她离开杜府时的样子。
可惜了,娘亲不在。杜云桑倚在树上,看着天上半圆的月亮,月光撒在她脸上,柔和的一塌糊涂。巫离钥和玄云都看呆了。
“给老娘滚出来。”杜云桑抽了抽嘴,这两个二货,要偷看也不知道隐秘点。
巫离钥很自觉的从树后面走出来,后面跟着玄云,耷拉着脑袋。
“干什么呢,大晚上不睡觉?”
“离钥想和云桑一起睡。”巫离钥委屈的说,他住的院子和杜云桑的琼苑有一段距离,杜蔚不可能把两个大男人安排在自己女儿的院子里。
“不行,你是男人,不可以和我一起睡。”杜云桑义正言辞地解释道。
巫离钥不干了,“那以前你不也和我睡过,为什么现在不行?”
玄云:“……”那也叫睡,少主你犯病,少夫人照顾了你整整一夜。
杜云桑指了指玄云,“你,陪他睡觉,他一个人不敢睡。”
玄云连忙扯住少主的手臂,好言哄他,“少主,我们回去睡觉吧,明天再来……”
“可是,云桑她——”
“行了,走吧,您把我想像成你的云桑就成了。”玄云连拉带扯总算是把他给拖回去了。
杜云桑打了一个哈欠,最近都没有无妄城的消息,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花飞翎自从她进了东启的领域就没有再给她寄信,她也明白,这是为了避嫌,以防被人察觉,摸着这条线把凤国给牵扯进来。
她在院子里呆了一会儿,就有些支撑不住了,毕竟连续赶了一个多月的路程,而且还要照顾一个病患,这一个月,她确实累坏了!
………………切割线………………
啊,好困,睡了,每天晚上更眼睛好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