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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魔仙妃 第十二章 走火入魔

“你等的人不会回来了。”

初听这话,她还未反应过来,待一字字斟酌,终于听清笛生说的是“不会回来”时,心脏蓦然抽搐,血液仿佛被冰凝固。

眼前一片黑暗,仿佛能把人吞噬,她的脑袋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中,好似看到了沐星词。

一笑仿佛春日的暖阳,有着令冰雪融化,万物复苏的温暖,却化不开眉间一点忧虑。

无论眸子如何清澈明朗,却隐隐结着一层寒冰,让人生出亲近之心,却不敢过分越矩。

“你们把他怎么了?”长安厉声质问她,耳边却隆隆直响,连声音都带了颤抖。

“杀了。”

她向后跌了一步,紧紧抠着弩弓。

脑海中出现了此起彼伏个声音:杀了她!杀了她!

长安痛苦地捂住脑袋,手臂却缓缓抬起,对准了笛生。

从未有这一刻,这么迫切地想杀一个人。

充满愤怒的一箭脱弦而出,笛生慌忙侧身,未等站稳,又一箭呼啸而过,堪堪 从她臂膀处一划而过。

再看长安,仍然保持着执弩的样子,黑色眸子渗出血丝,转而变成赤瞳,眼底尽是冰冷,无一丝人情味。

与此同时,一道惊雷自九天而下,正劈在二人中间,“咔嚓”一声,一道巨长的裂缝蔓延开来,火星落到草地上,引发凶猛的火势。

天上滚滚雷鸣,地上灼灼烈焰,长安站在天地间,酷似毁天灭地的修罗,让人心生畏惧。

长安一言不发,竟灵巧地跃过火光,左手执弩,右手持匕首,朝着笛生猛地扑上前来。

笛生暗暗叫苦,深知长安受到刺激走火入魔,不得不全力以赴,双手合二为一,冰蓝色的冰盾抵抗着长安的赤火,一时间,天地霎时绚烂摇曳。

蓝色光晕渐渐压过红色,一点点吞噬着红光。

随着“嘭”的一声,二人被强大的冲击力震开。

笛生被逼得退后了好几步,那方长安已坠入万丈深渊。

一切回归寂静,她擦了擦血,慢慢走到悬崖边上,紧抿着唇,眺望着天边。

在急速坠落中,长安的意识渐渐清醒,只觉耳边风声呼啸,脸颊又冷又痛,偏偏眼睛睁不开。

我就要死了吗?想到死亡,没有害怕,只有几分释然,几分悲哀。

恍惚间,她好似落入一人怀里,那人在她耳畔呵气,叫她“小长安”,语气说不出的魅惑轻佻,偏偏有着蛊惑人心的镇定。

是谁呢?她努力睁开,只看到一抹黑色,意识已开始模糊,坠入无尽的夜梦中。

次日,封印被破坏的事被发现,长老刘璐和笛生守护封印一日一夜。

“始作俑者”长安坠崖的消息的不胫而走,连续几天暴雨,一向幽静的族落爆发大规模洪灾。

丧尸之乱中,受长安恩惠的族民们强烈要求为长安开设祭礼,以安抚灵魂,祈求族落平泰安康。

长老笛生亲自率人到悬崖下,一路披荆斩棘,终于在杂草丛生的沟壑里找到了长安,她已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三日后,葛滕族开设祭礼,长安的塑像屹立于祭坛上,上下一片惨淡的白。族人全聚于此,同情也好,敬畏也罢,叹息声,哭声久久不绝,萦绕不散。

长安在辘辘的马车里醒了过来,看着自己像只粽子一样被绷带裹得严严实实,一脸懵逼。

突然间,她瞪大眼睛,过往的一幕幕在她脑海中闪过,呼吸渐渐急促。

笛生好像说,沐星词死了?

马车停了下来,有人在外面说话,“大叔,辛苦了,我进去看看她。”

过了一会后,车帘被掀开,迎来一张娃娃脸。

“你醒啦!”女孩笑眯眯地坐下,抓起长安的手把脉,频频点头,“恢复得不错,哈哈,我擎玥果真是一代医仙,等见到莫师兄一定好好炫耀一番。”

擎玥盯着长安看了看,鼓起腮帮子,大眼睛扑闪扑闪,手在她眼前晃呀晃,“不会傻了吧?哎呦——”

刚刚还痴痴的长安一把抓住她的手,“我这是在哪?”

擎玥被抓疼了,撅着嘴快要哭出来了。长安自知有所失礼,松开了她的手,尴尬地扯出笑容。

“哎呀,你这人,哎呦——”她情急下想要站起来,头撞到车顶上,毫不知痛,围着长安转了一圈,检查伤口处的绷带,放下心来。

这一停下来,就开始一本正经地教训长安,“我说丫头,你知不知道,为了救你,我耗费了多少精力吗?要是伤口再裂开,我医仙的威名何在……”

长安自认为她的话最多,没想到,眼前这个看着比她还小的女孩竟比她还啰嗦。

先是老气横秋地教训长安不爱护身体,又说她如何艰辛地背着长安回到客栈,磨破了多少鞋,耗费了多少灵药,每一样灵药的制作方法,每种灵药的价格……总之,各种瞎扯,中间几乎没有一次停顿。

在这千篇一律的废话中,长安还是捕捉到了一丝有用的信息。

一切都不是梦,她确实坠了崖,机缘巧合,擎玥救了她,她重伤下,昏迷了整整七天!她摸索了一番,叹气,弓弩确实丢了。

“擎玥姑娘,多谢你的救命之恩,他日必定涌泉相报,只是我现在,必须回去。”沐星词因她而死,他的仇,就该由她报!

“回去?”擎玥微愣,继而大叫,“这都快到京都了,离灵石境地至少五十公里呢!况且,你全身骨折,若强行运动,稍有不慎,你会终身残废!”

长安垂下眼眸,握紧了拳头。她知道擎玥说的是事实,即使她真的回去了,就真的能改变一切吗?不!不能!

想到沐星词,心里又一轮疼痛,头一次,她如此憎恨自己。她也终于明白过来,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若想更好地存活,没有绝对的实力不行,任人宰割的日子,她受够了!

“喂,你不会还要回去吧?”

轻风拂起车帘,长安的眼珠转了转,窗外阳光正好,在盛绿的点缀下,一簇簇野蔷薇演绎着夏日的多姿,那般温暖熟悉的气息。

沐星词若是还在,定不会像她那样没头没脑的蛮干,他会部署好一切,尽量减少不必要的损失。

可是,沐星词是那样温暖平和,认识他以来,从未听过他说过复仇的事。

她闭上眼睛,用力嗅了嗅,满鼻清香,似是回答擎玥,也像是对自己说:“不,我会等到那一天,真正有实力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