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与我还真是亲兄弟,父皇,儿臣也有一心仪之人,想求父皇许与我为妻。”
太子的话刚落,沐玥修也跪下道。
“哦?这倒是巧了,你们兄弟都有了心爱之人,你们且说来听听,若是好,便都一并衬了你们兄弟的心意。”
皇上大概能猜出太子所求何人,但他向来猜不透的七儿子,他倒有兴趣一听。
沐玥修桀骜不驯,即使一切皆是皇上自己默许,但也不容小觑,因此,若能让自己的七儿子对他哪怕有一点点心甘情愿的感激,皇上都乐意之极。
“儿臣想求娶钱金金小姐为太子妃。”
“儿臣心仪钱金金小姐已久。”
钱金金心中暗自发笑,得,挖了个坑给自己跳了,看笑话看成自己的,这倒是难为她了。
本想试探皇帝对太子的舐犊情有多深,想挑起他父子之间的龃龉,倒不想被七皇子横插一脚,此刻她必是众人瞩目,也必让那人对她忌惮更深了。
太子权欲蒙心,七皇子傲气凌人,皇帝高深莫测,皇家还真是有趣。
若不是如今她已经不是想动便能动的,钱金金相信就凭今日之事,她从这宫内出去,就会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皇帝不杀他,宫内宫外却多的是迫不及待此刻便想除掉她的。
钱金金学着七皇子的样子支着脑袋,自顾自的低声喃喃道,:“看这样子,我可是要招不少人的恨呢。”
“是啊,怕还不少呢,本王给你稍稍得数一数,比如皇后、庆西王爷、啊,对了,还有底下这许许多多的贵女们,啧啧,要是目光成刀,你现在怕都已经成了肉酱了。”
恼人的声音如在耳畔,钱金金皮笑肉不笑道,:“宸王爷,民女的事儿就不劳王爷费心了。”
先前在宴席之中没见到沐玥宸的影子,钱金金还以为......也是,这种场合他怎么会不在。
“虽说这宫内时时事事都有戏,但是本王好久都没看过如此精彩的,幸好没有错过。”沐玥宸也不理会钱金金的冷嘲热讽,自顾自的坐在钱金金的下座,等着精彩继续。
不知为何,钱金金本无这般气恼,一看到这个男子悠哉悠哉的样子,心中便觉恼怒不已。
也不知七皇子这是发的什么疯,无端的插一脚,让他人看自己笑话。
“这倒稀奇,本太子少来大勤,还要请教圣上,两位皇子同娶一女,这难道是大勤的习俗不成?”
沐玥宸的眼睛紧紧盯着对面怡然自得不见窘态的钱金金,嘴上讽刺道。
他虽相信凭钱金金的聪慧,这局面她可以应对,说不定还有她的许些功劳,但他还是不能淡定的看着。
该死!
一个两个的都敢肖想他的女人。
“让高斯太子见笑了,皇儿胡闹,不成体统。”皇帝尴尬笑笑。
“父皇,儿臣是真心的......”太子此次也是第二次求取钱金金了,凡事有再一再二,却不会有再三再四的机会,因此太子焦急万分。
皇后听得自己的亲身儿子如此不争气,直恨的牙痒痒,:“皇儿,休得再胡言乱语。”
这些年来,皇后对待自己的儿子向来是宠溺有加,但凡是涉及皇位,便似变了一个人一般,严厉非常。
太子见皇后如此,只得闭嘴不言。
沐玥修也盯着皇帝道,:“儿臣对钱金金小姐真心一片,只愿以她为妻,还望父皇成全。”
说着身子伏了下去,看起来情真意切,令人动容,可是一双凤眸却偷偷的冲着钱金金眨眼睛。
“什么七皇子,简直就是一个玩性大发的无赖。”
沐玥宸听得此言笑的愈加舒心,七弟自诩潇洒,却被她说成市井泼皮,这说法倒合了他的胃口。
皇帝沉吟许久,沉声道,:“钱小姐,你是不是该对现在这个局面解释一番?”
钱金金大呼头疼,她知道皇帝是绝不会将她许给他的任何一个儿子的,但眼下这困局,又该怎解呢?
皇帝直点其名,钱金金也不能作壁上观,她不紧不慢的走出座位,看起来丝毫不见窘迫,实则心中少有的没有主意。
谁知还未等她说什么,皇后倒先开了口,:“皇上,难得七皇子有钟情的女子,这么些年来,好歹太子府中还有两三个侍妾,七皇子府上连个可以近身侍候的都没有。”
皇后的话说的诚恳,扶着身边侍女的手起来,缓缓向皇上拘礼道,:“皇上,臣妾虽心疼儿子,但七皇子说起来也是臣妾儿子,恳请皇上成全七皇子心意。”
皇上当然知道皇后的用意,若是不允,难免要伤了七皇子的心,也叫朝堂之上的人揣度他对七皇子的用心;可若是允了,钱金金便会成为他的儿媳,今后若有半点接触,必会被有心人以讹传讹。
皇后!无知愚蠢的后宫妇人,沐瑜玄攥紧了拳头,这一生,他最讨厌别人违背自己的意愿,不论其目的是何,他是君王,其他人合该服从于他。
“回禀陛下,请恕民女不能嫁与七皇子。”
皇后大怒,愤而起身,:“你说什么?七皇子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你竟如此不知好歹。”
一句话宛如巨石入溪,惹的众人侧目。
安靖晟喜形于色,:“本太子竟不知还有婚嫁之事还有强取强求的道理,今日本太子在大勤可真是开了眼界。”
皇后闻得安靖晟之言,才觉出不妥,:“高斯太子说笑了,天家富贵,皇子又是人中龙凤,皇上对七皇子也是寄予厚望,本宫只是好奇为何钱金金小姐为何拒绝的如此不留余地。”
“金金,我哪里不好,你对我如此不满?”七皇子的凤眸中全是受伤。
钱金金暗咒,都到了这个份上还没玩够。
“民女斗胆,世人皆说婚姻大事应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民女却觉实在不妥。民女要嫁,便要嫁与这世上与民女两情相悦之人,与他白首相携,不负今生。七皇子虽好,无奈却不是民女心悦之君子,还请皇上恕罪。”
“这......这......你这女子实在是胡言乱语!”
一席话说的四座皆惊,婚姻之事,向来都由不得女子自己决定,这女子却当着大勤最有权势中的所有人宣告她偏要自己选,如此悖逆之言,说的如此理所当然,已经不是一句大胆可以形容概括。
安靖晟端着的酒杯稍有晃动,酒自杯中洒在桌上,沁出阵阵酒香。
朦胧中似乎又见母亲日日登上城楼眺望京城的方向,口中念念有词,:生死恩爱两不疑,倾心慕君携白首。
“好了,你们这些小儿女的事儿就自己看着办吧,做什么好好的跪了一地,都起来吧。”
皇帝听了半响,权衡之下,依旧觉得怎样都是不妥,幸而有钱金金一番惊天之语,他才可将此事直接化无。
皇帝既已下令,赐婚的事情也只好不了了之,只是宫宴还是继续下去。
钱金金向来心性淡薄,更无惧流言斐短,但在这么多人鄙夷的眼光中难免不自在,只好寻个由头出去透口气。
离那灯火热闹处越远,钱金金越觉心烦。
本已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打定主意不计成本的,竟被自己刚刚脱口说出的话搅出许多的不确定来。
“原来你在这儿,钱金金,你是不是因为对你近来的行为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恼怒的口吻中强压着狂暴的怒气。
“我接近太子,你不是早就知道的清清楚楚,先前不曾在意的,怎的今日反应这么大?”钱金金听得安靖晟的话,不疾不徐依旧站在庭院中,仰头去看那熠熠星空。
安靖晟的眉头紧紧皱着,大掌紧攥,五指发出‘嘎嘎’的骨节错节之声,眼中全是狠厉之气,似要把钱金金撕成碎片。
“金金,我以为你懂我,你只能是我的。”
钱金金不置可否,:“你是今日的主宾,离席太长时间会惹出麻烦,还是回去吧。”
月光之下,女子的眉眼柔和,与往常并无二致,安靖晟笑笑,又似无事人一般,转身离去了。
“我懂你,可你却半点也不懂我......”
“小金金,你在嘟囔些什么呢?”
钱金金蹙眉,:“七皇子,你可知道世上有一种东西特别惹人厌烦,叫狗皮膏药?”
一个皇子,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小小的平民女子拒绝,转身竟又跟着出来了,不是说大勤的七皇子最是高傲么?
“没听说过,不过小爷我倒是见过,那就是我。不过即便如此,我也是最英俊潇洒的狗皮膏药,看着都舒心爽目的那种。”
七皇子的话让钱金金无言以对。
钱金金的气结让七皇子心情甚好,:“金金,你刚刚那番话真是让本皇子受益颇多,本皇子懂了。”
钱金金在心中暗道,:懂了还不赶紧离本姑娘远一点。
“本皇子一定会让你心甘情愿的嫁给我的,我知道,你是觉得自惭形秽才拒绝赐婚的。”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