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尼姑蓦地升起满脸的红霞,像是熟透了的小苹果一般,红唇几次张合,终究却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虽然心中有些暗怒穆彦竟如此轻薄自己,但想到这也是为了救自己的性命,她却也是无话可说。
只是……这个贱人,竟还敢恬不知耻的让自己对他负责,这无疑是触动了小尼姑的底线,她星眸喷火直勾勾的盯着穆彦,若非是要戒嗔、戒妄语,她怕是要破口大骂穆彦一番了。
在小尼姑的目光之下,穆彦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不久便坚持不住,缴械投降,无赖道:“好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次的亏我就认了,不要你对我负责了,你能不能别这么看着我了?”
小尼姑沉默,但眸子中的火焰更加的炙胜了。
穆彦小心肝一颤,连忙转移话题,觍着一脸咪咪的笑容,道:“我叫穆彦,小尼姑你叫什么名字?”
小尼姑沉默。
穆彦又道:“芳龄几许?可曾婚配否?”
小尼姑终于忍不住了,用眼角的余光斜了穆彦一眼,哼道:“尼姑怎能谈婚论嫁?对于施主的无知,贫尼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仿佛是没有听出来小尼姑语气中的鄙夷一般,穆彦拍手呵呵笑道:“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原来你会说话呀,声音倒是蛮好听的,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你叫什么名字呀?”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说与不说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分别?”小尼姑淡然开口,竟颇有些高人的韵味。
穆彦顿时就不乐意了:“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
小尼姑又沉默,穆彦顿时就无奈了,良久才幽怨的哀叹一声,道:“你在哪里修行,我送你回庵,省的你又遇到那些登徒子。”
闻言,小尼姑心中自是感激,不过还是婉拒道:“施主救命之恩已经是无以为报,贫尼不敢再劳烦施主,贫尼自己回去便是。”
“那你走吧。”穆彦道。
闻言,小尼姑倒是愣了一下,却是没想到这个叫穆彦的少年竟会毫不提及‘报恩’之事的就让自己离开。不过也只是愣了一下而已,她很快便决定迈步前行了。
“一,二,三……”穆彦一边数着数,一边跟着小尼姑的步伐,等他数到第二十下的时候,小妮的体力就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他眼疾手快的一个箭步,将其扶稳,贼贼笑道:“你走啊。”
小尼姑又怒:“你……”
她话还未说完,穆彦便道:“我什么我,真是搞不懂你大脑的构造,竟然蠢到这个地步。”说话之间,穆彦蹲下身来硬是将小尼姑放到了背上。
小尼姑又羞又怒,但却无力反抗。
“如果你再试图反抗,我就把你留在这大漠之中,凭你的体力,哼哼,等死吧!”穆彦突然转过头来,与小尼姑之间的距离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嘴角勾起残忍的笑意,接着道:“大漠的夜晚,毒虫怪兽横行,当它们聚集在你身边,一点一点的啃食着你鲜嫩的血肉,越吃越是美味,越是美味啃食的越快,你身上的皮肉一点点的减少……”
小尼姑眸子深处蓦地升起一丝的恐惧,身体本能的防抗动作也一下子停止了下来,伏在穆彦的背上,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从穆彦讲述的那种场景中清醒过来,她突然感觉到扑面而来的阵阵热风,还有浓烈的异性气息,顿时之间心脏就是猛地一缩,简直要一下子停止跳动了一般。
与人这般近距离的接触,还是小尼姑出生以来的第一次,何况这个人还是一个男人。
就在小尼姑一遍又一遍的念着‘清心寡欲咒’,试图强压下心头乱跳的小鹿的时候,耳边又传来穆彦那可恶的声音:“指路吧小尼姑。”
心里复杂之际,脑袋之中如同一团浆糊一般,小尼姑朦朦胧胧之间,伸出纤细的手指点了一下东方,突然又觉得此举甚为不妥,简直是在欲拒还迎一般。脸蛋上还未消散的霞,再次渲染上一层艳丽的红,脑袋埋在穆彦的背上,再也抬不起来。
扑鼻而来的,却又是浓浓的异性气息,小尼姑的心里乱极了。
此刻穆彦却是无心再调戏这个小尼姑,他看了看渐晚的天色,心想着尽快找到一个可以暂做休息的地方,也好好生安顿一下虚弱的小尼姑,脚下的步伐不由得更快了几分,连他身后的骏马,都是在被他拉着奔跑的。
“左。”
“左。”
“右。”
小尼姑不时的为穆彦指点、调整着方向,仿佛整个大漠都装在她的心中一般,根本就无须担心迷路的问题,穆彦甚至都不知道她是如何分辨方向的。
穆彦一路奔行,在西漠的夜晚渐渐降临的时候,趁着天地间最后的光,他隐隐看到了一片的碧绿,在大漠之中是那般的鲜艳,绿色自古便代表着生命的力量,看到它,穆彦只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终于,近了……
穆彦痴痴呆呆,如同一场梦幻。他看着眼前的景色,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目光所过之处,皆都是参天的碧绿,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的古树,各种各样的奇珍异草,围绕着一潭碧水汪汪的清泉生长着,其间蜂蝶飞舞,趁着缓缓降临的月亮,如在月光下翩翩起舞的仙子一般,洒下大片的朦胧,真是美极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子更是深受荼毒,小尼姑此刻都不能免俗,看着眼前梦幻般的风景,一双眸子亮晶晶,可比天上星光。
“美吗?”穆彦转过头来看到此刻的小尼姑,不由得低声自语喃喃。
“恩……”
轻轻地,微微地,一个‘恩’音不知道是发自谁的鼻腔,或是小尼姑在痴痴的赞美着风景,赞叹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又或是穆彦自语出了他的心声,赞美着此刻被月光下蜂蝶围绕的小尼姑。
穆彦将小尼姑放在清泉的旁边,捡了些干柴升起篝火抵御西漠夜晚的酷寒,烤着白日缴获的干粮让小尼姑就着清泉吃下,他自己却是在小尼姑嫌弃、鄙视的目光之下,吃下了半匹骏马!
酒足饭饱,两人安静的欣赏着此处景色,良久……良久……
吃了食物之后,小尼姑体力就恢复了很多,在篝火的炙烤之下倒也不觉得寒冷,她双脚扑打着清澈的泉水,感受着水中残留下来的烈日的余温,突然低声道:“你能不能先走开。”
“恩?”小尼姑竟会主动与自己说话,穆彦直觉得是错觉一般,难以置信的看着小尼姑道:“你是不是说了什么?”
小尼姑俏脸蓦地一红,声音更低了:“施主能不能先走开?”
“额……原来是让我滚蛋啊先。”穆彦心中好不失望,怅然起身踱步离开,找了一颗最高大的古木,飞纵而上,决定欣赏一番西漠的异域风光。
看着穆彦的身影消失在花草密林之间,小尼姑贝齿轻咬红唇,眸子中闪烁着几分犹豫,像是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不多时,她终于下定决心,开始宽衣解带……
被乌云笼罩的朦胧月光之下,隐约可见一道曲线玲珑的身影,缓缓的步入水中,待得那乌云游走月光再次照耀大地只时,却只能听到戏水声传出,却是再也看不到那魅惑的风景了。
小尼姑入浴,这种令人无限遐想的事情就发生在身边,可惜穆彦对此竟一无所知,他目光远眺之处,银白的沙漠与繁星点缀的漆黑星空合成一线,视野毫无阻碍,抬眼便见浩瀚星空,埋眼便是无边大地,使得穆彦也生出一股子的豪情来,直觉得天地都在自己胸中一般。
蓦地,一道火红色的影子,出现在天地交接的尽头,朝着穆彦这边疾驰而来,看不清是何物,但却能看到它身上好似有着燃烧的烈焰。
近了……穆彦这才看清,竟是一匹马儿,那似在燃烧的火红竟是它的毛发,马儿的眸子充满着灵性,犹如人类一般,看到穆彦竟然丝毫都不害怕,身影如骤雨疾风一般,从穆彦头顶之上踏空而过。
“好马!”穆彦心底暗赞,虽只是匆匆一瞥,但他却已经被这马儿的神骏所吸引,身形如炮弹飞纵,追着那一道红线疾驰,他竟是想要抓住这匹神异的骏马。
“唏律律……”骏马似乎察觉到了穆彦的追踪,欢快的叫唤着,速度陡然提升了几分,直看的穆彦眸子放光,越看越是喜欢。
月光如纱,碧波荡起层层波纹不断扩散开来,水中一道倩影玉璧挥动,似在戏水。陡然之间,一道红芒由远及近,从这倩影身旁,踩水而过,转瞬便到了对岸,紧接着一道人影飞纵而来,掠过倩影身旁的那一刻……
“啊……!!”高分贝的尖叫骤然响起,刺耳的音波震的水面荡起千层碧波。
那人影被着尖叫声所慑,立时挺住了身形,竟是穆彦。
他听得清楚,那尖叫分明是属于小尼姑的,心中一颤还只以为她遭遇了什么危险,连忙转头朝声源出看去。这一看,却是再也移不开眼睛。
“唏律律。”马儿欢愉的鸣叫再次响起,它竟在对岸直勾勾的看着这边,一双眼珠子几乎要成为‘心’形,涓涓的哈喇子流了满地都是。
那入浴的倩影,分辨清楚眼前发生的事情,顿时又羞又怒,甚至都忘记了满腹的经文,忘记了‘佛’的教诲,玉指直点着穆彦,大骂:“流氓,色狼,登徒子……”
穆彦连忙移开双眼,心中却是充满了委屈,嘀咕道:“你也没跟我说你要在这里洗澡,再说我也没看到你那玲珑有致的身材……”
“你还说!”小尼姑双眸喷火,若不是此刻身上不着一丝一缕,恨不能直接跳起来将穆彦的眼珠子给挖出来,再赏他几百几千个大嘴巴子,看他是不是还敢胡说八道。
那边的马儿看着穆彦吃瘪,竟发出‘唏律律’的嘲笑之音,真真是灵异非凡,暴怒的小尼姑都被这马儿的叫声所吸引,目光一瞥,顿时惊呼:“大漠神驹,独角赤焰马!”
她的小嘴都张成了‘o’形,一时间竟惊讶的忘记了与穆彦之间的深仇大恨。
只看她这个样子,穆彦遍就明白这马儿必然是难得的宝贝,心中的渴望顿时更胜几分,长啸一声便闪电般射出,那马儿丝毫不惧,眼看着穆彦到了近前,才奔腾四蹄,纵跃空行,速度极快。
这一追一逃,两道身影眨眼便消失在了远方,唯剩下一潭清池碧波,还有那心情复杂的小尼姑。她有些呆呆的看着穆彦消失的方向,良久才收回了目光,呢喃着自语:“总有一种遇见,无法预见!我的心为何会乱?遇到他,是劫是缘?”
她的内心充满了迷茫,但她很快又释然,只要回去找到师傅,一切因果,自可预见!
深夜,穆彦耷拉着脑袋回来了,显然是没有抓到那匹神驹所致,当他抱着必死之心准备面对小尼姑的时候,却发现她竟是那么的平静。
“你怎么……?”穆彦欲言又止。
小尼姑看着星光,目光也不转一下的道:“夜已深了。”
初听此言,穆彦顿时想起当初忠叔与自己说过天炎城的娘们儿如何如何,不由得有些兽血翻腾。但细细一品,才怅然发觉,原来小尼姑是让自己‘少废话,快睡觉’!他扁了扁嘴巴,在篝火中添了一些干柴,便盘膝而坐,开始静心修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