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七色彩虹高高架立在云天之巅,整个大地被暴风雨洗刷一番之后,似乎也有些作用,至少那些刺鼻的血腥味儿已经消失。
小酒的哭声也随着雨声的停止而停止,他从破败的家里找出那把父亲平时用来干活的铁铲,就在父亲死的旁边吃力的挖起一个坑来,余浪站在一旁,一动也不动的看着小酒独自挖掘。
土坑被小酒挖好,就像埋掉一条土狗一样的将自己的父亲给推进这个坑里,然后填土回泥,父亲的模样一点点被黄土掩盖,然而小酒已经没有泪水再流出,只是一脸的平静,用那双红肿的双眼就这么看着。
对于一个十一岁的小孩来说,这已经是足够让其崩溃在即,而小酒却能做到这般懂事不慌张,足见小酒的心智。余浪实际是最早一个关注到小酒的人,余浪几乎跟黑风寨的马贼一起入村,余浪找遍了整个村子的小孩,都没有看过有一个有红蓝异眼的小孩。
正当余浪准备再度搜寻一遍之际,却意外看到小酒的家外有打斗情况,正好目睹了小酒的在父亲死后双眼变得红蓝异眼,凭空拥有一股极为霸道的力量,又打伤曹辉,杀了十多个马贼。
得来全不费工夫,余浪当即断定小酒就是铁素心信中让自己要找到保护的那个孩子。
埋掉了父亲,小酒找不到东西给父亲立下墓碑,只好找来父亲生用来喝酒的一个铁罐子立在坟前,表示这里面埋着人,以前活过。
就这么简单的处理完父亲的后事,小酒又从地上找到那个被屠霸龙跟花开花杀掉的玩伴瓜蛋的尸体,又找来一块板栓上麻绳,一步步的拉着瓜蛋的尸身来到瓜蛋的家里,余浪也跟在小酒后面,一言不发,也没有帮手。
瓜蛋一家六口,除了一个年过八旬的奶奶还活着,其他的人全都被马贼给残忍杀了,原本就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也全都被马贼洗劫一空,最后一点吃的都没有剩下给这个看着后辈尸体欲哭无泪的老人。
小酒站在门口,看到房间里的这一幕,不知道该说什么,房间里很昏暗,小酒不知道这个佝偻着腰的老人是不是在哭。
小酒一个人终于安葬好了瓜蛋的一家,就埋在瓜蛋家后面,没有墓碑,只有一个丑陋凸起的山丘。
幸运一点的是,小酒从几个死去的马贼身上找到一些银子,然后去了桃江县找了几个人回村将那些死去的马贼给全部埋了,清理了一下村子的血迹,其他剩余的银子,小酒全部发给了村里的人。
做完这些事情,已经是深夜了。
小酒精疲力尽的推开木门,走到自己睡觉的房间,一把倒在冰冷的床上,他实在是太累了,这一天是他这么久来从未有过的劳累。
他记得昨天的这个时候,自己还在用后山沟里找来的野菜根洗干净给父亲做晚餐。
可这才短短一天的功夫,就让小酒尝到了天塌下世界被毁灭的感觉,让他感到是那么的无助。
这一夜,要难眠。
查干巴拉家族大宅,鹤立鸡群的存在,是今天进犯武家村的马贼们唯一没有触碰的一处地方,原因很简单,查干巴拉家族的老爷查干巴拉鲁兹就是策划这场灾难的幕后黑手,当然,还有桃江县令黎峰。
此刻,查干巴拉鲁兹跟黎峰还有受伤的曹辉三人共同聚首在查干巴拉鲁兹的房中,每个人怀中都抱着两个姿色不错穿着十分暴露的红尘女子。
曹辉将今天的行动如实给说了出来,听得查干巴拉鲁兹是勃然大怒,一把推掉怀中的两个女子,站起身来朝曹辉骂道:“拥有一身剑术的堂堂黑风寨大当家,竟然会失败!?白杀了我那么多奴隶,还没有得到一些有用的财宝,最后还失败而归,真是没有用的一群废物!!!”
见查干巴拉鲁兹一脸愤怒的样子,黎峰连忙起身劝阻道:“大哥您不必生气,虽然这次我们收获较以往相比少,但是我们却得到了一个重要的宝贝,这个宝贝可是比以往从这些刁民手中得到的要好得好!”
“什么意思?”
查干巴拉鲁兹眼珠子一转,问道:“你说的那个宝贝在哪里?我怎么没有看到?”
黎峰毕恭毕敬的回答道:“这个宝贝,就是那个小孩。”
见查干巴拉鲁兹一脸疑惑之色,黎峰紧接着说道:“大哥你想一下,能够杀了曹大当家那么多的手下,并打败曹大当家的小孩,会是那么简单吗?如果我们能够抓住这个小孩,为我们所用的话,岂不是对大哥你增加了这么一个人才?”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情。”
查干巴拉鲁兹重新坐下身来,沉吟道:“荆州马上就要召开一年一次的少年武状元比赛,如果这个小孩能够为我们所用,拿下第一名的话,那么就能进朝廷为官,还能收获大笔的银子奖金。”
黎峰连连点头道:“是的是的,大哥很了解啊,如果这个小孩拿了第一,至少在荆州而言,就是第一人,到时候会有多少荣华富贵送上门,这可要胜过刁民的那些破烂值钱得多!”
“不错,以那个小屁孩的身手跟实力来看,别说跟他同年纪的,恐怕就连很多成年高手都难以胜过他,如果让他参加少年武状元比赛,他绝对是第一!”
对于小酒的实力评估,曹辉算是实话实说,虽然他今天被小酒打趴下,但他心中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以小酒的实力,在少年武状元选拔之中,一定能够稳拿第一。
查干巴拉鲁兹笑道:“很好,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们去做,一定要让那个小孩归顺我们!”
今晚的夜色很美,月亮很圆,只是却缺少一些欣赏的人而已。
躺在床上的小酒翻来覆去睡不着,虽然他的身心都已经是很疲倦,睡意很浓。
失去了父亲,他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应该怎么过下去,或者说是明天该怎么过。
思绪迷茫之间,小酒想到了父亲临终之前交给自己的那块龙雕玉佩,以及告诉了自己的母亲并没有死的事情,小酒摸着自己胸前佩戴着的这块龙雕玉佩,进入了猜想之中。
长这么大以来,父亲从来都没有跟自己说过母亲的事情,从自己懂事的时候,父亲就告诉自己说母亲因为生他时候难产死了,但是却又没有坟墓,小酒很相信父亲的话,并没有怀疑,从那以后直到今天,父亲就一直没有提起母亲,自己连母亲的模样都没有见过。
母亲会是一个什么样的?
长得很漂亮?长发飘飘?还是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面带忧伤?
这些,小酒都不知道,她也从来没有想过母亲,一直以来他都是生活在父亲的照顾之中,没有母亲也挺好的,其实有时候他也挺羡慕其他玩伴们每天的脏衣服都有他们母亲洗,每天玩晚了母亲都会过来叫回家。
可是父亲临终本要说出母亲在哪里的,可是最后却还是先走了,难道父亲要自己去找母亲?
可是自己要去哪里找母亲?这茫茫天下,这么大,自己连母亲叫什么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去哪里找?
相比找到母亲,还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压在小酒心头,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情要重要。
那就是杀了自己的杀父仇人——那个拿双剑的曹辉!
小酒都还不知道自己异变的时候模样,不知道自己有那种超乎寻常的力量,对他而言,曹辉武功高强,又有那么多的手下,自己怎么能杀得了他?
思索间,小酒的心头升起一个人来,这个人就是余浪,尽管现在他还不知余浪的名字。
余浪的身手实力小酒他也是看在眼里,如果能够让他帮助自己杀曹辉的话,那这个仇就能够报,等报了仇之后,自己用剩下的时间去找母亲。
想到这里,小酒连忙从床上爬起来,他已经没有任何的睡意了,走出屋外,看到余浪正坐在他家门口的地上,拿着一瓶酒正独自喝着。
“你累了一天,应该去好好休息睡一觉。”
小酒有些惊讶,这个男人的后背似乎长了一双眼睛,能够看到自己出来了一样,索性小酒快步走到余浪面前,看着他,说道∶“今天谢谢你不顾一切的救了我。”
喝着酒的余浪没有说话,表情依旧是那么冰冷漠然,没有理会小酒。
“我……”
小酒想开口,但是有些犹豫,想了片刻后,还是说道∶“我叫小酒,我知道你的功夫很高,我想求你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说完小酒竟然对余浪跪了下来,余浪微微一愣,说∶“你是想让我杀了那个叫曹辉的马贼,替你爹报仇,对吗?”
小酒愤然的点头说∶“没错,那个家伙杀了我爹,我一定要杀了他替爹报仇,如果我做不到的话,爹在九泉之下都不会瞑目的!”
小酒一脸坚定,眼中露着愤怒的目光,余浪对这种目光很熟悉,那是一种怒火编织着仇恨的眼光,是这个世界上最狠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