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如此晶莹剔透的光芒。
谁都没有见过,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光。
景文已经悬浮在空中,大风灌满了他白色的长袍。他像一只大鸟,又像是一个天神,俯瞰着众生。
一束束洁白剔透的光芒从他身后激射而出,如流星,如闪电,如冬日冰雪的反射,如夏日树叶间隙的烈阳。
众人纷纷闭上了眼睛,纷纷躲避,甚至不敢斜视如此耀眼的光芒。甚至连孔雀、萧雨、苏月庭他们也已经在自己身前幻化出一层层的防御。
这是能够摧毁一切的光,空气已经被光芒撕裂,碎成一块一块,让人连呼吸都感觉困难。
只有沉歌仍然站在原地,还是那一种姿势,他远没有景文的优美身姿,也没有景文的俊美容颜,但他站在那里,以一种最朴实的姿势,来对抗所有。
一束束更加耀眼,更加灿烂的光芒从沉歌身边激发出来,这些光束一点都不优美,但是却比景文的光芒更亮,更强,这些光芒慢慢激发出去,把云府的建筑,树木,地面都激成碎沫。
景文的面容已经枯萎,他实在不敢相信,宁死也不愿意相信,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够使用如此厉害的光杀。
他是一个如此害怕失败的人,失败就意味着失去了一切,所有的荣耀,所有的希望。为了不失败,他宁愿死。
只是一瞬间,景文的纯色光芒突然变成七色,以更强的威力从七个方向打向沉歌。
这一次攻击,没有死角,如果不能从七个方向都阻住进攻,那么沉歌必死!
苏月庭都惊讶了,他虽然知道景文的修为不弱,但是他认为景文还是名声更大一些。但是现在,他真正感觉到景文如此出名并不只是被吹捧出来的。
音杀本来就是一门极其难以修炼的灵术,能够把音杀运用的如此纯净已经非常难得了,简直是需要很大的天分,还需要极其辛苦的修炼。但是能够把音杀练成七色,而且这七色分属七种不同的属性,那简直是几百年才能出一个的奇才能练得出来。
然而,更让苏月庭惊讶的是,沉歌,这个看起来毫不起眼,还曾经自称是仙宗弟子的年轻人,竟然在使用了比鬼冢木更厉害的意念封印之后,现在又使用出比景文更加出色的七色音杀。他到底是什么人?他怎么会如此多的各门派的绝招?
相信,不只是苏月庭有这样的疑问,所有在场的人都有这样的疑问。
尤其是云二爷,更加的疑问。明明几天前,沉歌的实力还很一般,差点被孔雀打死,但是现在,他却突然有了如此高的修为。而且,他还说受某人之托要保护自己。到底是谁拜托他保护我?难道是他?难道他进入了那个地方?学会了那种神奇的神功?可是,就这么短短的世间,他怎么可能学会?他到底是什么人?
云二爷已经不敢往下想了。
其实沉歌一点都不惊讶自己能够使用意念封印,又能使用音杀。刚才的那一番神游,他已经对“万妙无方·破道大九式”以及“日月之舞”非常领悟,已经大体可以自由的控制自己的所学。而这两项神功的最厉害之处,就是可以复制对方所有的术法,并且凭借着自己体内如意水晶所带来的深厚元气,甚至能比对方运用出更大的威力。
但他也只是复制,如果让自己使用,却是使不出来的。
然而其他人都不明白这个道理,也没有人想到沉歌学会了那两样神功。不,不是神功,简直是仙术。所以,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惊呆了。
景文的脸色已经变成了灰色,他知道自己败了。
虽然,沉歌现在还只是和他战成了平手,七色光杀也只是和他的七色光杀相持在空中。但是景文知道他还是败了,而且是败在自己最为熟悉的灵术上。这个自己苦心孤诣了这么多年,放弃了那么多欢乐才练成的灵术。竟然败在了这个灵术上。
这与其说是失败,亦不如说这是一种耻辱。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不管是失败还是耻辱,我已经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我的人生已经结束了。
我为了胜利而活着,为了失败而死去。
胜利,活着。失败,死去。
仅此而已。
景文颓然的从空中落下,他手下的人想要过去,想要像平常景文每次胜利的时候一样为他在空中洒满鲜花。
但是这一次,他们没有,他们甚至没有机会接近景文,他们心中的神。
景文双手挥出,一片光芒闪过,他手下的所有人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全部杀死。
你们都是我的人,我死了,你们也没有再活着的意义。
景文微微一笑,这个笑容饱含了无奈,痛苦、心酸和迷茫。
只是再也没有了往日笑容的诡异和自信。
他扬起手,手掌的边缘化出一道白色的光芒,光芒闪耀,像他平日里引以为豪的骄傲。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世界,最后看了一眼打败他的沉歌,然后毫无犹豫的把手掌切向了自己的喉咙。
“破!”
随着一声大喝,景文被重击远远飞出,喷出一口鲜血。他手掌边缘的光芒也已经消失。这一掌如此凶猛,正是苏月庭最为厉害的寸芒!
被寸芒打中的人,静脉尽皆封住,三天之内都无法移动,也无法可解。
这是苏月庭的一招绝学。
按说,按照景文的实力是不会这么容易就被苏月庭打中的。但是,景文此时已经心死,一心想要自杀,对外界的任何攻击都不想去抵御,所以被苏月庭一击而中。
想着今日惨败于自己的成名之技,往日的荣耀在今日全部消失,辜负了家族的期望,现在被人击中,无法移动,甚至连自杀都不受自己控制。心中大痛,竟然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苏月庭冷笑道:“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你如此天纵奇才,今日遇到这么一点挫折就想要自杀,实在不是我辈男儿。我今日出手救你,是念你有如此高的天分,如果就这么死了,实在是暴殄天物。你中了我的寸芒,三日之内都无法移动,正好可以想一想,是就这样屈辱的死去,还是坚强的活着,好好修炼,有朝一日来报今日之仇,拿回所有属于你的荣耀。
景文紧紧的闭上了眼睛,任由两行清泪流出。
萧雨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苏月庭不再理他,对沉歌道:“小兄弟,恕在下眼拙,没有看出来你有如此修为。敢问小兄弟到底是什么人?在下交友甚广,说不定咱们还有什么渊源,如果真是这样,咱们岂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
沉歌摇摇头,道:“你不会认识我的,我没有家世,只有我自己,我就是天地间一个孤儿。”
苏月庭又笑道:“既然如此,小兄弟是否愿意与在下结交一下?在下最爱交友,如果小兄弟不嫌弃,在下可与小兄弟结为金兰。”
云秋白大喝道:“沉兄不要信他,苏月庭最是阴险狡诈。”
沉歌道:“我初入江湖,却已经感受到江湖的冷暖,你们这些人我都是不会相信的。我唯一相信的人已经去了风月谷,我今日在这里,只是为了完成一个人的嘱托,保护云二爷的安全。此事一了,我立刻就去风月谷。你们也不用再费心思了,如果你们不想打了,就现在离开。如果想打,就冲我来吧。”
苏月庭嘴角又泛起那一丝熟悉的冷笑,道:“小兄弟,我实在不想跟你为难。但是,我又实在想要借云二爷的白玉环一用,如果云二爷愿意把白玉环借给我,我立刻离开。云二爷,如何?”
云二爷冷哼了一声,道:“想要白玉环,那就先杀了我。”
苏月庭道:“小兄弟,你也听见了,不是我故意为难,是云二爷实在太吝啬,同是江湖中人,却连一个小小的白玉环都不愿意借给我一用。”
笑无常这个时候却突然对沉歌发起了进攻,他已经忍了太久了,从他一看见沉歌的时候就想杀死沉歌,为自己血番的裂缝报仇,但是一直没有机会,现在,他终于忍不住了。
一阵腥臭的血气扑面而来,笑无常连小招式都不愿意再发,一出手就是他最厉害的“恶鬼死刑”!
沉歌上一次差点就死在了笑无常的“恶鬼死刑”之下,但是今日的沉歌已经不再是往日那个沉歌。这一次,我要让你知道,我不是这么容易就会被杀死的。
一只恶鬼凶猛的扑向沉歌。
因为祭出“恶鬼死刑”需要血番,即使沉歌学会了能够复制一切的“万妙无方·破道大九式”,却因为没有血番,沉歌无法复制“恶鬼死刑”。
但是,此时的沉歌已经不是往日那个不知道如何抵抗的沉歌了,他此时已经融会贯通,对别人任何的进攻,都有了自己对敌的招式。
就比如,他曾经学过无数次,却一直学不会的,叔叔教给他的那一招,仙宗的绝招,仙宗大火里面最厉害最难学的一招……火神降诞!
“火神降诞!”沉歌一身大喝,单掌俯身拍地,结火神印!
一个天神一般虚幻出来的火神凭空而出,四周燃烧着大火,截住了冲过来的恶鬼!
萧雨笑了一下,对孔雀道:“我知道这小子为什么会仙宗的招式了,我也知道他跟谁学的了。”
孔雀也笑了,道:“不错,他的师父是仙宗魔君,高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