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个月。

“收剑时静若磐石，拔剑时动如奔雷，嗯，你的居合术合格了。”风满意地道，明天便安排皆传考核吧。

“可是老师，我们流派就两个人，去哪找十个同门啊？”叶灵奇道。

“明天你就知道了，今晚好好准备吧。”风神秘一笑。

他现在所学的剑术是糅合了六生新阴流，摩萨示现流，宝藏院藏刀流等无数古武流派的精华所创造出来的现代流派，要是放在流派观念很重的古代绝对称得上是梦幻般的剑术了。但却唯独少了宫本武藏的二天一流，据说本来是有的，但是被风剔除出去了，觉得这种凭着力气大拿两把刀乱挥的剑术没有一点用处。

其实剑圣的兵法哪有那么简单，但是风毕竟是凭着当年小次郎的灵魂捏造出来的智能程序，让他去教授仇人的剑法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

这些年下来叶灵已经分不清这两个教练到底是智能程序还是真人了，虽然按零的说法他们只是可以模拟真人的智能程序，所有的感情流露都来自于电脑计算，但叶灵觉得就算是电脑计算这也太真实了点，说不定十万年过去本来的智能程序也进化出了个人意识了呢？

所以叶灵心里也一直保持着对两位老师的尊敬，毕竟就算是程序，这几年教授他枪法与剑法也是尽心尽责，让他不得不心存感激。

尽管枪法的训练已经结束了，雷也将当初说好的压箱底功夫教给了他，但他这几天早上起来还是会去靶场打一阵子，一是为了保持肌肉记忆，二是为了趁着剩下的时间再与雷说说话。

不过这种日子也快结束了，如果明天他通过了免许皆传的考验的话就能得到秘传奥义的教授，这样的话剑术训练也完成了，风有说过秘传奥义只能通过实战来练习，道场里学个架子去就够了。

“没想到剑术的训练反而会慢下枪法一截，明明我是个武者。”叶灵舒服地躺在艾丽的床上，手脚摆出一个’大’字。

自从艾丽化形后就新开了个房间，不跟叶灵一起睡了，虽然本体是龙但毕竟男女有别，叶灵又是容易胡思乱想的年纪，再睡在一张床上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虽然就算有了自己的房间艾丽有时也会大半夜的钻到叶灵被窝里去，第二天早上起来吓他一跳就是了。

艾丽用手指玩着自己的发梢，灵动的双眼里略微透出一点失落。

“明天的考核通过了的话，我们就该出去了吧？”

“是啊，也在这里呆了五年了，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了。”叶灵握了握拳，他一个月前就已经达到了青铜十段巅峰，拳术也完成了一瞬百拳的极限修炼，在他这个年纪来说算是一个很了不得的成就了。

当然魔法还是停留在黑袍六翼的水平。

“零好像不跟我们一起出去？”

“她说要留在实验室维持日常运行，等我们在外面安定下来了再把她接出来。”叶灵叹了口气，“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一下子要分开好久也有点挺不习惯的。”

“是不舍得这种两个超级美少女天天围着你转的二次元男主生活吧？”艾丽忍不住揶揄道。

“被你这么一说我这几年过的还真像动漫男主角，还是后宫漫的那种。”叶灵突然坐起身来，“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我都没来得及享受就要结束了。”

“原来你没发现啊。”艾丽有点惊讶，“不是说死宅对这种东西都很敏感的吗？”

“这几年除了训练就是训练，哪有什么心思想闲事。”叶灵又躺到下去，“今天就睡你这吧，我懒得动了。”

“这可是女孩子的闺房..”艾丽无奈的摇摇头，“那你至少铺下床吧？”

叶灵已经没了动静，沉沉睡过去了。

艾丽仔细地帮他盖好了被子，小声带上门朝叶灵的房间走去。

她的床太小了，实在是睡不下两个人。

第二日清晨。

“嗨呀，不愧是美少女的房间，睡了一晚上感觉自己走路都带着几分香气。”叶灵看起来精神很好。

“你没在我床上做什么奇怪的事吧？”艾丽一脸嫌弃地看着他，“这个年纪的男生最可怕了，待会我要把被子床单都换成新的。”

他们刚来这里时候看到的圆球机器人做出了一个’了解’的手势，咕噜咕噜地滚到艾丽房间打扫去了。

这个小小的自律机器人是这里的清洁工鉴厨师，有时候还要被两个少女当一当吉祥物，实在是有用的很。

“可惜这种型号的管家机器人我地方也没有多的了，本来倒也可以给你们带个出去。”零可惜道。

“没事没事，反正总是要接你出来的。”叶灵笑道，“我们到外面找到合适的地方了就联系你。”

“不说这个，你对今天的考核怎么看，有几分把握？”零还是比较关心这个。

“十分。”叶灵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怎么说我这五年也不是白练的。”

用过早饭，三人一起来到道馆。

今天的风换上了最正式的羽织，用最端正的坐姿在道场中间等候叶灵的到来。

另叶灵惊讶的是，道场两侧居然还真的做了十个面容不一的剑客。

“你昨天不是问我哪里去找同门么？”风严肃道，“这些就是你的同门了。”

“原来我们流派还真有过这么多人？”叶灵觉得这大概是早已逝去的前辈们的模拟影像。

“他们不是我们流派的。”风摇摇头，“但他们都是我们流派剑术的创建者。”

叶灵的瞳孔收成了一根细线。

“这些都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剑豪，如今来当作你的考核对象，是再合适不过了。”风笑道，“今天 你只许用剑术，不得用你那些奇奇怪怪的把戏。”

“是。”

叶灵点头，表示受命。

“起立！”风一挥手，那十位剑豪便站起身来，与他鞠了个躬后变将他团团包围起来。

叶灵的手也搭上了维和者的剑柄。

“顺便问一句，考核通过的标准是什么？”

“自然把他们全杀了。”风淡淡地笑道。

“是。”叶灵回过身来，仔细观察着这些剑豪的脚步。

在场的每一位都是开创了一个流派的剑术宗师，平时放出去一个就足以吓退一支大军，而现在他们有十个，而且每个人的剑都从不同方向指向了自己。

稍有不慎便会落败！

“十二月明镜流，叶灵，见参！”

拇指将剑身稍稍顶出，屈膝，进步，欺身，拔刀。

与他直面的剑豪只觉眼前一花，便看到叶灵已出现在了他近前，这是极高水准的蹑步，超过人眼反应极限的突进。

但他毕竟是有名的剑豪，马上判断出了叶灵拔刀一闪的意图，当下便舍了剑不用，双手成交叉状向叶灵的刀柄按去。

柳生新阴流秘传－无刀取！

这是足以在瞬息间反败为胜的无刀流秘招，双手接触的一刹那便取对手之刀为己用的奥义。

但是，他还不够快。

在他的手触碰到叶灵之前，维和者便已经出鞘。

刀光似雪，剑气如虹。

新月－斩雪。

仅仅是一个照面，这位大剑豪便已身首分离，血溅三尺。

“还剩九人。”叶灵回过身来，一甩剑身，做出一个漂亮的血振。

必杀的拔刀术用完了，剩下的就得看自己的剑术了。

九把太刀同时袭至，封死了他所有可以闭闪的角度。

虽然平时未经训练，但这九位剑豪第一次合击便达到了天衣无缝的地步。

叶灵迅速反手立剑，让维和者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拦住了向他砍来的每一把利刃。

正是众人旧力用老，新力未生之时，只见叶灵将剑身轻轻一斜，便引得九位剑豪失去了平衡，东倒西歪起来。

上弦月－吴钩。

机会转瞬即逝，叶灵矮身欺进，刀做十字斩，瞬息间又是连砍两人，然后赶紧双腿蹬地，脱离战圈，下一秒，七把太刀无声地划过他刚刚所处的位置。

下弦月－倒十字。

还剩七人。

七位剑豪吸取了合击被反杀的教训，开始采取车轮连斩的战术，叶灵凭着平日训练积累下来的剑法不断格挡化解着，一时也找不到太好的反击方法。

这七人的剑皆是诡异毒辣，看似叶灵每次都是与他们刀剑相接，实则出刀角度皆是冲着手脚等重要部位而去，如不是他反应及时，早就被斩掉了四肢，任人宰割。

古代武士决斗，一进一退间早有人血溅三尺，而像今天叶灵与七位剑豪对砍了这么久而不出身负的，实在是因为众人水平都太高了的缘故。

风在一旁看的连连点头，他其实根本就没想过叶灵能杀光这些剑豪的，本来想的是能在他们手里坚持个十分钟就算他过关。结果却见他一上来就斩了一位，还破了九人的合击，这让他不禁有点期待起来。

“不过能杀三人也是到了极限了吧，毕竟都是大剑豪，反应过来以后哪有那么好杀的。”

叶灵并不知道风的真实想法，只觉得这些剑豪剑剑都是刁钻诡异，刀刀都是指南打北，而且剑剑连环，此起彼伏，让他实在是疲于应付，根本想不出什么办法来打破这个僵局。

七位剑豪也是无比惊讶，他们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却依旧无法攻破叶灵的防御，这对久负盛名的他们来说实在是冲击不小。

战局持续到此刻气势已经进入了拼体力的垃圾时间，但七位剑豪毕竟是程序所化，自然不会有体力问题，叶灵也是青铜十段，这种剑术比拼带来的损耗也是小的惊人，所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场考核可能会以平局收场。

“好了好了，停吧。”风看看也差不多了，便出手制止。

他话音刚落，七位刚刚还打生打死的剑豪便立即退开，对着叶灵一鞠躬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只留下三位剑豪的尸体。

风一挥手，由程序模拟出来的尸体和血迹全部消失的一干二净，包括七名剩下的剑豪也随风飘散了。

“你做的很好，本来我是想，你能撑过十分钟便让你过关的，没想到居然还让你反杀了三个。”风满意地笑道，然后从右手边拿出一块牌子，“这块免许皆传的牌子便给你了，你若在外面碰到好的苗子也可以将我们十二月明镜流的剑术传给他，毕竟免许皆传的本意就是让你拥有了在外教授本派剑法的资格嘛。”

叶灵还是沉浸在刚刚的搏杀中没有回过神来，看到风抛过来的牌子想也不想便收到了兜里。

“我刚刚应该趁着拔刀的机会再多杀一人的，这样后面可能就不会拖到平局的情况。”叶灵沉思道，“新月有三种居合，为什么我会选了单体针对性最强的斩雪？”

风好像看出了叶灵的心里所想，笑着安慰道：“你当时的选择是正确的，也只有斩雪这种追求极速的招式才能让柳生十兵卫连无刀取都放不出来便死于刀下，如果你选了秋叶和破军这种群杀性招式的话还没出刀就被反杀了也说不定。”

“好了不说这个，能在十位大剑豪的围攻下反杀三个你也能称得上是一位大剑豪了，你知道我们流派为什么叫做’十二月明镜流’吗”风摆摆手，将话题引入正轨。

“新月，上弦月，下弦月，满月，各有三斩，所以叫十二月，明镜是什么意思我就不知道了。”叶灵回答道。

“以古为镜以明自身的意思，新月对应居合，上弦月是最严密的格挡，下弦月则是绝杀的斩击，那你觉得剩下的满月三斩会是什么呢？”风点点头，又问道。

“不晓得，我还没练呢。”叶灵摸摸头，他也知道所谓的秘传奥义就是剩下的满月三斩，但不知道为什么要到现在才教他。

“所谓的满月三斩，其实就是我结合无数前辈经验研究出来的，只有在现代才能实现的究极剑术。”风严肃道，“这是真正的秘传，所以以后你就算见到好苗子了也只能传给你最喜欢的那个。“

“哦哦，掌门才能用的招式。”叶灵恍然大悟。

“你硬要这么说也可以，不过这几招即使是对你的身体来说也会有很大的负担，所以尽量还是少用。”风站起来，左手变出一把太刀，“现在我就给你演示一遍，看你能记住多少。”

叶灵点头，凝神观察起来。

一个月后。

“所有修行都到今天结束了，正好是五年整。”零拍了拍手，“我的计算果然还是完美的。”

“是啊，不知不觉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叶灵感叹道。

当年进来的时候，他还是一个一米五都不到的小孩子，现在已经是一个一米八三的青春少年了，枪术训练让他目中似有神光，剑术宗师的身份则让他走路间都带上了一丝龙行虎步。

当然变化最大的还是艾丽，这只当年的毒舌灰小鸟已经成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金发双马尾美少女兼疯狂科学家，据说她最近正在和零一起研究打破悖论实现时间逆流的可能性，为此还放缓了叶灵出山的计划。

“模型都已经建好了，演算出结果了记得千万要联系我。”艾丽依依不舍，“这可是我们多年的研究成果啊。”

“放心放心，不过我给你们的传送装置你们一定要保存好，不然你们可能就再也回不来这里了。”毕竟在一起了这么久，突然要和他们分开了，零也有点不舍。

能在空间通道中偶遇，这简直就是十亿分之一的缘分。

“这是肯定。”叶灵笑到，“我们会把这东西当作最重要的宝物好好保存的。”

“不，如果是这样的话还是请你快点扔掉吧，这种充满二次元气息的东西我是不会让他连接到我们实验室来的。”零一脸嫌弃得摆摆手。

“哈哈，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改掉对二次元的偏见么。”叶灵笑道，“看着我这个出色的二次元生物难道不觉得死宅其实也蛮可爱的么？”

“不，请你去死吧，真的。”零面无表情，转头对艾丽道，“正好还有些顶级罐头，你们走了也没人吃了，不如打包下让你们带出去吧。”

“好啊。”艾丽高兴道，“这东西外面花再多金币都买不到呢。”

零点点头，指挥小球去仓库里打包罐头。

“你的两位教练其实只教了你维和者和毁灭者的基本使用方法。”零又面向叶灵道，“但这两把武器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就连制造出它们的我都不知道它们还隐藏着什么样的力量，所以剩下的秘密就只能靠你自己去摸索了。”

叶灵点点头，他也能感受到这两把武器绝对没有零说的那么简单，甚至是不是人类设计的都很值得怀疑。

“好了，话就说到这里，你们再休息一晚上吧，明天一早我便送你们出去。”零勉强露出一个微笑，“那个空间节点我看过了，出去没有什么危险，到时候直接把你们传送过去好了。”

“那就方便多了，不然天知道我们还要在空间通道中漂流多久。”艾丽笑道，“不过最后一个晚上我是肯定睡不着的，干脆再检查一遍模型吧，别到时候演算起来出差错。”

“也可以，主人呢？”零转向叶灵。

“我去和两位老师道个别吧，就算按你说的他们只是人工程序，我也还是把他们当做真正的恩师的。”叶灵道。

“其实过了这么多年，他们究竟有没有进化出感情，就连我也无法分辨了。”零想了想，“就当作有吧，反正不管是电脑模拟还是自行产生，感情都是感情呢。”

“嗯，那你们慢慢忙，我先去靶场。”叶灵点头，最后一次向那个他呆了一千八百二十五个上午的地方走去。

第二天一早，叶灵和艾丽眼泪汪汪地踏进了零为他们开启的空间门中，离开了这座尘封十万年的实验室。

目送着他们离开，空荡荡的大房间里，零脸上露出了一丝久违的落寞。

“看样子，又要冷清一段时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