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双拳握的越来越紧,牙齿咬的嘎嘎响。
“珣儿!”见林珣如此,永乐长公主面容下沉,缓缓叫道。
片刻之后,林珣显得有些委屈的低下了头。
永乐长公主的温柔对于林珣来说始终是无法抗拒的。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永乐长公主在他心目中就是一位温柔、宽容的母亲。
他曾经深深以此为荣。
永乐长公主见林珣低下了头,虽然她知道他心中有委屈、有怒火,可是他始终还是一个听话的孩子。
现在永乐长公主也想离开了,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现在林瑶说回去,那就回去吧!
她缓缓转身。
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一个声音厉声喊道:“什么人?”
这一个突如其来的喊声把原本即将进入平静的丞相府掀起了又一场波澜。
这时在较远处,一个寿屏石雕后面的确有一个人影在闪动。
此时,早有几个丞相府的高手将此人团团围住。
此人被逼从寿屏石雕后面缓缓挪步退了出来。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转向了这个躲在寿屏石雕后面的神秘人。
可是此人蒙着面,手中拿着剑,可见得是一个习武者,而且功夫还不错,但是他并没有与丞相府的武士交手,只是将宝剑护在胸前以作自卫。
看他的样子,既不想逃,也不想与人交手,只是缓步,倒退着来到人群的附近。
“来者何人,既然来了丞相府又为何鬼鬼祟祟,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这住面容?”林子昌对着神秘人喊道。
此人眉头跳动一下,将挡在胸前的宝剑缓缓插入腰间的剑鞘之中,徐徐转头,却没有看向林子昌,却看向了永乐长公主。
他仍然没有摘掉面罩,但众人看身形像是一个四十多算的男人。
就在他转过头的那一瞬间,与永乐长公主四目相对。
永乐长公主先是一怔,接着整个身子向后一个趔趄,要不是后面有丫头扶着,恐怕就要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夫人,您……”一个丫鬟紧张第喊道。
“母亲……”林瑶搀扶着永乐长公主的小臂喊道,语气紧张而又急促。
众人都看向永乐长公主。
此时的她面容苍白,嘴唇干涸,一直在颤抖,全身都在不停的抖动。
林子昌见永乐长公主容色皆变,心中诧异,赶紧走过来。以他对永乐长公主的了解,要不是忽然看到了什么事情她的仪容不会有如此大的改变。
“夫人,这是……”林子昌在永乐长公主面前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态度谦和,语气温柔,关怀备至。
“是他……是他……”永乐长公主此时像个受了惊吓的还在,眼神中充斥着恐惧之色。
“谁?”林子昌顺着永乐长公主微微抬起的手指指向的方向看去。
他不清楚永乐长公主忽然看到了什么,受到了怎么样子的惊吓。
“是他……”永乐长公主闭上双眸,长长的睫毛向上微翘,深深吸了一口气,“那眉梢的黑痣我这一生都不会忘记。”
此时的神秘人已经将脸上的面罩摘下。
布罩下竟然是一张清秀、俊美的脸庞。面容白皙的一眼望不到任何别的杂质,纯净而生动。
他眉宇的末尾竟然真的有一颗黑色的小志,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到。
当林子昌看到这人眉宇间的黑痣时,面容大变,简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厉声命令道:“将这个不知来路的人抓起来!”
一直围在此人周围的相府武士随即就要动作,手中几把明晃晃的武器闪着凶光。
此人竟然坦然自若,并不显得紧张,白皙的面容上看不到一点点的表情,就像一张死人的脸。
“不必丞相动手!”声音竟然是苍老而又悲怆,与他白皙而又娇美的面容形成鲜明的反差,不禁让在场的人都是一惊。
“我是来见长公主的,”他接着说道,“今日我终于知道了我想知道的事情,只是……”
此人迟疑了一下,没有再说下去。
旁边的人都在面面相觑,互相叫唤充满疑惑的眼神,此人又是谁?
“你不是恒武院的掌门阮玉成,阮掌门嘛?”冷潇湘忽然说道。
众人一阵惊讶的嘻嘻声。
这恒武院虽然在江湖上是个小门派可是听说掌门人阮玉成的功夫十分了得。
恒武院向来行事诡秘,白天很少行动,所有的行动几乎都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可是听说,这几年恒武院的势力不是投靠了承亲王了嘛!
“冷掌门好眼力,我们上一次见面或许也是十年前的事了吧!”阮玉成说道。
“是,十年前了!”冷潇湘答道,“阮掌门今日这是?”
“此事无关江湖,是我与长公主的私事!”阮玉成声音苍凉直接,让人有种不寒而栗之感。
‘私事’二字一出口,更是让周边的人咋舌。
啧啧!忽然出现的阮玉成,恒武院的掌门人怎么会与永乐长公主有瓜葛。
“你与内人能有什么瓜葛,你在信口雌黄,信不信老夫现在就杀了你!”林子昌怒目圆睁,显得盛气凌人。
“丞相大人稍安勿躁,今日我阮某来,就是向长公主谢罪的,等谢完了罪,问清楚几件事情,阮某自会领死,不必丞相大人动手……”
阮玉成将死亡说得平淡无奇,就像是在说吃饭河水一样随便,“如果阮某想做的事情没有做完,就你丞相府的这点守卫估计还拦不住我阮玉成……”
后面这话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当年你干下那畜生都不如的事情,现在谢罪又有何意义,今日就算拼了了相府的全部家底也不会让你走出这里半步!”林子昌也是丝毫不惧怕阮玉成的威胁,冷哼一声说道,而且做出了鱼死网破的架势。
“相爷找我阮某也算是找了将近二十年,现在阮某主动出现在相爷面前,相爷怎么能放过这样的机会!”阮玉成说道。
其实阮玉成话的意思是,你林子昌找了我二十多年都没有找到我,今日即使我在你眼皮子底下,你也未必能杀了我。
阮玉成一双暗黑色的双眸一直注视这永乐长公主的面庞,即使是在与林子昌说话的时候他的视线也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永乐长公主。
永乐长公主自从见到阮玉成那一刻起,就一直在颤抖,紧咬的嘴唇已经有一股子鲜血顺着嘴角流淌下来。
抖动的嘴唇已经有些发紫,发青,跳动起来像一个小气泡。
双手支撑在身边的两个丫鬟身上,双腿无力,已经无法在地上独自站立。
两个丫鬟的手被她的手紧紧撰着,撰的生疼。
将近二十年前的杏花林中,黄昏时分,阳光染红了天边的云霞,一抹浓浓的红色。
那日,还是妙龄少女的永乐长公主私自偷偷的出宫,想要与自己的情郎私奔。
她的情郎是魏国在梁国的质子。
可是,当年,魏国与梁国战事正紧,大梁国在追杀魏国留在梁国的质子。
而她却背叛了自己的国家,背叛了自己的父亲,深深地爱上了魏国的质子。
她决定与他私奔……同他一起回到魏国去。
他们约好的见面地点便是城郊的一片杏花林。
那年杏花开得特别好,初春时节,一大片的杏花林漂浮着浓郁的杏花香气,沁人心脾。
早开的杏花随着春日的微风徐徐飘荡,宛若片片着色的雪花。
可是她没有心情欣赏这动人的杏花雨,也没有心情呼吸杏花的浓郁芳香,她在焦急地等待她的情郎。
她穿了一件普通的素色长裙,裙子是从她的一个丫鬟身上扒下来的。
她头上仅仅叉了一直最普通不过的珠钗,为了能将秀发挽起。
她的心是那样的焦急,像是被放到了煎锅上。
眼看日暮低垂,像一个劳累了一天的老人缓缓合上苍老的双眼。
最终,她没有等来情郎却等来了一个眉角上有一颗黑痣的男人。
这个男人撕破了她的素色长裙,扔掉了她仅有的珠钗,她被摁倒在地上。
她的秀发散落一地。
杏花在她的身边飞舞。
她被这个男人强行奸污了。
而这个男人现在就站在她的眼前。
她想杀了他。
在她没有见到他之前,她以为自己已经淡忘了,不再疼痛了,不再感到屈辱。
可是,现在这个男人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知道她错了,以前所谓淡忘和不再痛苦的感觉全部都是假的,都是自欺欺人。
她现在才知道她不曾一刻忘记这样的痛苦和屈辱。
她现在就想杀了这个男人,然后将他生吞活剥,抽经断骨。
她的眼中冒着冷漠的凶光,熠熠生辉。
“我知道你想杀了我!”阮玉成缓缓说道,语气平和的像是停在了镜面上。
“我当然想杀了你,我不止想杀了你,而且我想将你碎尸万段,你就是个畜生……”永乐长公主温润的面容此时抽搐的像戴上了一副面具。
这个人到底对永乐长公主做了什么?众人皆是疑惑。虽然联想到刚才说到的未婚有孕的事情,难道这就是那个让她未婚有孕的负心男,可是人们都无法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