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不把他们牵扯进来,他们可是我的孩子,自从我被赶出去那一天,他们就没有亲娘了,他们就被牵扯进来了。”
“姐姐这么说也可以,”永乐长公主顿了一下,“当年我只知道他前面有一个夫人,可是具体事情的细节我也不太清楚,你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太清楚……”苗凤冷哼一声,眼神中满是质疑和不屑,“你要是不知道,他就能将你娶回家,而把结发妻子赶出府去。”
“你不相信我的话也正常,”永乐长公主冷冷一笑,语气一转,透出一股子狠劲,“看来今日你是非要将当年的事情公布出来了。”
“是!”苗凤语气笃定。
永乐长公主眉头微微一皱,浅粉色的嘴角缓缓要入虎牙,一双丹凤眼注视着苗凤,良久,苦笑一声,“也罢!既然你想说,就说吧!”
说完这句话,她长长叹了一口气,似乎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不能让她说!”林子昌喊道。
永乐长公主转向林子昌,一双美眸脉脉含情,柔声道:“让他们说吧!这么多年为了保住这个秘密我也累了,你也累了吧!”
“即使是死,这样的事情也不能被说出来。”林子昌目光坚毅。
永乐长公主缓缓上前拉住林子昌的小臂,淡然地一笑。她的笑容中含着淡淡的苦涩。
“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那个秘密……”永乐长公主仍然保持着淡然的略带苦涩的微笑,“迟早会让所有人知道,我们也不能掩耳盗铃。”
永乐长公主在林子昌的左边臂膀上轻轻拍了几下,像是在安慰受到委屈的孩子。
“既然迟早要大白于天下,何不就趁今日人多……何况当初是我对不起薇儿和珣儿的亲娘,那么现在她既然来了,要说出这个秘密,就让她说吧,也算是我对她的一点补偿吧!”
林子昌柔声说道:“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当年……”
永乐长公主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挡在了林子昌的嘴唇上,不让她再说下去。
“当年你是集万千宠爱的梁国公主,可是你却未婚有孕!”苗凤的话像天上忽然劈下来的雷一样,劈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在场的人交头接耳,左顾右盼,然后齐刷刷的目光齐聚到了永乐长公主的身上。
这样惊异的目光,永乐长公主也在意料之中。这件事情对永乐长公主自己来说是个巨大的耻辱,对整个梁国来说也是一个莫大的耻辱,对皇家来说更是被钉在了耻辱柱上的事情。
可是,此时永乐长公主的面容和情绪竟然没有丝毫的变化。
或许,这将近二十年的时间,将这巨大的耻辱洗刷掉了。
时间不是再好的疗伤药嘛!
见永乐长公主不动声色,苗凤凄然一笑,“田太医出来吧!”
一位白发冉冉精神矍铄的老者出现在众人的目光之中。这位老者,苗凤口中的田太医原来就是陆乾,陆无双的父亲。
当年他从京都逃出来,怕遭到追杀,所以名字由田乾改作了陆坤。
陆无双陪在陆坤的身边。
“田太医对当年的事情再清楚不过,因为当年永乐公主的喜脉就是田太医号出来的。”苗凤高声喊道。
永乐长公主仔细看了一眼田乾,身子不由得微微一颤,回想起当年自己觉得身子不爽,月历也没有来,便请来了太医院最厉害的太医田太医。
田坤将双指搭在她纤细,白皙的手腕部仅仅一下便不由得颤抖了两下,脸色大变。
可是过了片刻,田大夫却说公主只是偶感风寒,静养些时日,再多喝些热水,发发汗就会好了。
原来他在当时就想好了要跑路。
想来也是,养在后宫深闺中的公主忽然被号出了喜脉,纵然是哪一位太医也得跑路。
只是这位田太医思维敏捷,心理素质一流,在当时几秒钟的时间便能将慌张的心神稳定下来,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田老兄,一别将近二十年,一向可好?”林子昌面容阴冷,声音拖的死长。
“田某很好?丞相大人可好?”田乾声音和缓,笑容满面,面容上隐隐印着红光。
“你我都是老交情了,还是像当年一样以兄弟相称比较好!”
“当年丞相大人只不过是宫城侍卫,今日你已经是大梁国的丞相大人,今日不同于往日!”田乾呵呵一笑,态度极其坦然,没有羡慕也没有任何嘲讽,只是就事论事。
“称呼只是个代号,就随田兄弟的便吧!”林子昌也是淡然一笑,倒真是多年不见的老友在叙叙旧的亲昵表情。
“多年的老友不见,第一次见面应该找个惬意的小酒馆好好徐徐旧,聊聊天,没想到啊!竟然在这么奇特的场合下见面。”田乾哈哈一笑坦然说道。
他的状态倒真像是在小酒馆里和挚友谈天说地,丝毫没有把这诡异的氛围当成一回事。
“是啊!”林子昌以多愁善感的情绪感叹一声,“看你红光满面,鹤发童颜,这些年田兄着实过得很潇洒!”
田乾微微一笑,缓缓点头,伸手捋了一下自己的美髯。
“那你为何不继续过你闲云野鹤的生活,非要出现在这里为难于兄弟,给兄弟难堪。”林子昌语气斗转,面容冷炙,目光锐利。
“哈哈……”田乾朗声一笑,“要不是我隐姓埋名,东躲西藏,你丞相大人能让我活到今日吗?闲云野鹤?丞相大人过誉了!”
林子昌没想到田乾这样直白,呵呵一笑,坦言道:“这些年为了追寻田兄的下落确实废了林某不少功夫。”
“为了逃脱丞相大人的追补,田某也算练就了一身神出鬼没的本事!”田乾说完哈哈大笑几声,笑得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
“可是,林某看田兄面露红光,声如鸿鼎,日子过得应该不错。”林子昌眼底闪过一丝阴暗。
“田大夫,当年的事情你是最清楚的,今日就是这些秘密大白于天下的时候!”苗凤说道。
田乾眉头微微一皱,显得不太畅快,长长叹息一声,“其实,这是丞相大人和长公主的私事……”田乾将脸转向永乐长公主微微下身,行了一礼,“今日却要大白于天下,原本是不应该的。”
林子昌冷哼一声。
永乐长公主面容微微一动,瞬间便又恢复了平静。
“当年老夫虽然年轻,但已经是太医院的首席,因为对医术痴迷所以也没什么朋友,当年在京都能称得上朋友的或许也只有现在的丞相大人了,不过当时林大人也仅仅就是一个内庭侍卫总管。”
田乾面含浅笑,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眸扫了一眼林子昌阴若深潭的面容。
“当日,长公主觉得身体不适,便传了老夫去诊脉。当老夫将手搭在长公主手腕上那一瞬间,便知是喜脉。”田乾转眼看着站在原地几乎一动不动的长公主。
长公主的面容仍然是淡漠如水。
“长公主应该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田乾面色严肃,看着永乐长公主,“女子……这是一种天性。”
永乐长公主听到这里,心底一股无比苦涩的滋味,不由得翻滚上来,那日在杏花林中若不是遇到了那个禽兽,怎么会变成这样。
随之,永乐长公主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那是一种痛苦的表情。
“在那一瞬间我也很害怕,可是事关重大,不论对谁,这都是一件大事,好在我脑瓜还算好使!”
田乾苦笑一声,“当时就决定不要说出实情,要隐瞒,隐瞒的话或许还有一条活路,如果说出实情,那只有死路一条。”
在场的很多人都看着永乐长公主。
可长公主却仍然是不动声色。
“所以,我便只是说长公主偶感风寒,多卧床,多喝热水便会没事了。”田乾呵呵苦笑几声,“这也是田某这一身惟一一次对患者没有说出患者的实际病情,结果这患者竟然是大梁国的公主。”
“当时,看你惊惧的面容和颤抖的手指,我就知道田太医诊断的结果了,何况……”永乐长公主缓缓到来,声音有些发硬,显然这些事情她并不愿意谈起。
“长公主是聪明人……”田乾坦然说道,语气平直,“而且,长公主算是救了田某一命,也救了田某一家。”
永乐长公主眼角挂着浅浅的苦涩笑容,“按田太医这样的说法,我的命也是田大夫救的。”
“怎么会?”田乾显得想不通,随即转而呵呵一笑,“长公主的意思是将您有孕的事情告诉了林大人。”
田乾看向林子昌,一种试探的目光,似乎想从林子昌的脸上询问出与永乐长公主相同的答案。
林子昌上闪过一丝隐秘的光彩。
田乾会心一笑,随即是哈哈的大笑,看来他当年还真是误打误撞做了一件的正确的事情。
对与错向来就不是绝对的。
“我慌慌张张从公主的闺阁中跑出来,一路上边往回跑,边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田乾又是一抹苦笑,“这种事情相瞒也是瞒不住的。可是我一直也拿不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