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燕皇的话,立即有禁卫军闯了进去,其他人则是再次开始打水,一桶桶的水倒入火中,犹如一滴水滴入大海一般,没有起一丝的波澜。
即使如此,有燕皇盯着,仍然没人敢停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所有人的心头都带着焦虑,一队一队的侍卫也回来禀告,“启禀皇上,未曾见到崎国二皇子的下落。”
燕皇的面色越来越难看,“继续找!”
“轰……”一声,宫殿一角倒落了下来,火星子乱溅,燃着火的横梁翻了几个身落在院落中,漆黑的夜,火光将每个人的脸都映的红了起来。
干热的夏天本就是干燥难耐,被热火炙烤,大滴大滴的汗水留下面颊,却没有一个人敢去擦拭汗水,每个人齐齐屏息凝神,深恐会引起燕皇的暴怒。
就在这时,又是几声轰隆隆的声音,被火烧完的宫殿全部倒塌了下来,院落里的人齐齐跪了下来,伏低身子紧紧的趴在地面上,因为此时燕皇的面色实在是让人害怕。
燕皇面色铁青,眸子里还带着暴怒,“长信宫今日是谁值守?”
五个太监哆哆嗦嗦的向前一步,“是奴才。”
燕皇看也不看那些人,冷哼一声,“全部拉下去杖毙,至于今日救火不利之人,罚奉银五个月。”
五个太监更加害怕,齐齐惊呼,“皇上饶命,饶命啊……”
话刚刚出口,就已经被凶神恶煞的禁卫军给拖走了。
所有人听着杖刑的棍棒声和太监凄厉的尖叫声,更是缩在一起不敢动弹。
就在这时,两条摇摇晃晃的人影出现在长信宫的门口,淡淡的声音带着疲惫,“这是怎么了?”
寂静的长信宫里只有噼里啪啦的火光爆裂声,还有凄厉的求饶声,这一声淡淡的声音在后方响起,和眼前场景显得格格不入,很是突兀。
刚有御林军要呵斥来人之时,待看清楚来人的面容时,整个人都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而跪地的人见到来人之时也仿佛犹如撞鬼了的神色。
纥于清和随从一起向前走去,拱手行礼,“没想到燕皇也在,见过燕皇。”
燕皇刚刚亲眼看到火光冲天,火舌将整个宫殿都给吞噬,早已认定崎国的质子已死,此时见到纥于清出现在自己面前,这种心里冲击让燕皇神色一楞。
但燕皇城府颇深,喜怒不形于色,很快就反应过来,“起来吧,二皇子没事便好,真是虚惊一场,长信宫已毁,二皇子今日便先住在兰陵宫里吧。今日之事朕定然会查个清楚给你一个交代。”
纥于清低敛的眉目里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讥讽,恭敬的应声,“多谢燕皇。”他说完有些难以启齿,神色僵硬。
燕皇见了,微微敛眉,“二皇子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纥于清想了想,面露不满,语气也像是有些咄咄逼人,“今日辰时,我本是在宫殿附近的湖边下棋,不曾想,竟然见到两个人浮出了水面,索性便救了二人,这二人也是命大,被救了回来,只是喝了太多的水一直未醒,我便让二人在偏殿休息,谁知,晚间便发生了火烧宫殿的事情,不知道是有人对我救人,心生不满想置我于死地,还是早有预谋想置我于死地?还请陛下可以加派人手保护我。”
他语气恭谨什么恭敬,可是说出的话却让人心惊,如果燕国担上一个谋杀质子的罪名,就是在引起两国的战火,所有听到这就句话的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燕皇眸子微微眯起,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他盯着纥于清看了良久,才和善的说道,“这是自然,二皇子既然是在燕国的皇宫,朕自当保护二皇子的安全,今日这样的事情再不会发生。”
“如此,多谢燕皇陛下,”纥于清神情越加恭敬。
“你所救那两位女子在哪里?朕倒是要看看是什么人为二皇子招来了这场无妄之灾!”燕皇厉声呵斥,一句话已然将所有的罪责都归咎到那两位女子身上了。
纥于清眸子里闪过些许的笑意,他之前说那么多,等的就是这句,“我所救的两位女子此时也被救出,只是之前本就在水中昏迷,这时又被浓烟呛伤,还请陛下召太医为那两位女子医治。”
燕皇冷哼一声,对身边的总管太监李德寿使了个眼色,“你去看看那两位宫女。”
李德寿在纥于清的随从的带领下很快见到了那两位昏迷不醒的女子,待看清楚其中一人的容颜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找了四位嬷嬷搀扶了起来,他则是快步走回了长信宫,在燕皇耳边耳语了一阵,燕皇面色大变,立即走了出去。
见到的果然是穿着脏乱宫装的少女,少女的脸色还有几块黑色的烟灰,但是仍然能认出这女子便是今日午时掉入荷花池的安阳公主和她的婢女。
他们的人算是将荷花池给翻了一遍,安阳和宫女半夏都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谁也没想到安阳和半夏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荷花池离长信宫后面的湖很远,安阳和宫女半夏怎么会到这儿来?这是所有在场的人此时心里的疑惑。
燕皇的双眸微微眯起,寒声吩咐,“先将公主送回永宁宫,宣太医医治。”
此时的燕皇面色阴沉,想起之前太子将安阳扔下水的画面,现在安阳得崎国二皇子所救,太子领旨查探安阳的下落,现在安阳在长信宫,而长信宫又恰好失火,崎国的质子差点被一起烧死里面。
燕皇此时已经将所有的罪责安在了太子赵霖的头上,只觉得胸口闷闷的,一口气有些上不来。
那可是自己最为喜爱的儿子啊!没想到竟然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
如果做出这件事的不是太子,他会立即将人给斩杀!然而这件事竟然是出自太子之手,自己还承诺了给纥于清一个交代!
“李德寿,去,将太子叫过来!”
不少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不明白燕皇这是什么意思。
李德寿领命走了下去,燕皇则是转身看向纥于清,“二皇子是否要看朕审案?”
纥于清恭敬的应声,“恭敬不如从命,”他低敛的眉目里闪过些许的嘲讽,只是掩饰的极好,并不为任何人见到。
……
景阳宫内,一股沉闷冷厉的气氛四处弥漫。
皇后高高坐在上首,太子赵霖坐在右侧首位,而刘贤妃则是坐在左侧的首位,中间则是横七竖八的跪了一地的宫女和两个太监。
太子赵霖微微眯起双眸,冷哼一声,“还不老实交代?到底是谁陷害的公主!”
宫女们神色大变,纷纷叫嚷着,“不是奴婢不是奴婢。”
赵霖浓眉微微眯起,“来人用刑!我倒是要看看是你们的嘴硬,还是刑具厉害!”
立即就有侍卫走进来,手里则是端着各种各样的刑具,见之便让人心生胆寒,宫女和太监齐齐变色,“太子殿下饶命,奴婢什么也不知道。”
“不知道?很好!用刑!”赵霖冷哼一声,神色冷然。侍卫便直接将刑具啪的一声丢在那些宫女面前,这声音在空旷的景阳宫内流转,听之便让人害怕。
终于有一个宫女承受不住,哭诉的说道,“奴婢招,奴婢全招。公主之前惩罚了红莲,红莲怀恨在心,不知道从哪里弄了幻药,每日都会放进去一些,兴许就是因为幻药的缘故,被孙修容招了魂,公主迷失了本性,才会误入荷花池行散。”
后宫之中是有这样的先例,亲人刚去世,因为太过思念产生幻觉,以为是亲人在召唤自己,不管不顾别人的阻拦主动赴死,这种情况被称为行散。
孙修容对安阳公主向来极好,又被宫女下了幻药,会行散自然说的过去。
红莲惊的目瞪口呆,很快就反应过来,“你说谎,我哪里做过这样的事情!”
赵霖大怒,“你说的可属实?若有半句欺瞒,定斩不饶!”
那宫女急忙磕头认罪,“奴婢所说全部是事实,奴婢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担保,”她说完忽然想起一事,“太子殿下如若不信,也可问青莲,前天晚上,她也是见到红莲领了公主的晚膳后,曾经在院子里停留了半响,神神秘秘的,我叫了她一声,谁知道竟然从她手里掉下来一包药粉。”
她话音刚刚落下,另外一个宫女便伏低身子,连连应是,“奴婢确实看到有一包药粉从红莲手里掉了下来。”
赵霖阴沉的眸子转移到要去打青莲的宫女身上,“来人,搜身!另外派遣嬷嬷去红莲的屋子里搜查。”
他话音落下,立即就有两个嬷嬷向外走去,另外两个嬷嬷则是去搜身,红莲虽然挣扎却是未果,嬷嬷果然从红莲的身上搜出一包药粉程到皇后和刘贤妃以及太子面前,皇后冷哼一声,“招太医进殿验药。”
就在皇后话音落下的一刻,红莲忽然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的空档撞向一边的柱子,刘贤妃眉目微凛,“快拦住她!”
她话说的是快,可是嬷嬷的动作却慢了,等嬷嬷赶到的时候,红莲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皇后皱了皱眉,“先拉下去,”撞死在自己的宫殿里,可是不吉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