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寿辰自然不会如此草率，正阳殿的宫宴比清梅园里的寿宴要大气庄严的多。

许韶华她们到的时候，殿里已经来了不少人，大多都是文臣武将、公主王爷。

明亦初不受宠，在王爷的席位间排在最后，酒水糕点虽然不差，却也比不上其他王爷的精致。

殿中舞姬跳的热闹，许韶华正看的入神，忽然听得一声尖锐的嗓音喊到“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瞬间殿里黑压压地跪了一地人。

“众卿平身，今日皇后寿诞，不谈国事，不必太过严肃了。”

许韶华这才抬头偷偷瞄了一眼座上的两人，皇帝威严自不必说，皇后也是凤袍加身，端庄大气的很。

“娘子，这酒真好喝。”明亦初捧着酒杯，痴痴地笑。

“好喝也不许多喝。”她抬眸看了一眼端着酒壶的玉兰，后者忙低下头，往后退了些，“多吃些东西，这宫宴大概要办到很晚。”

许韶华酒量不好，并不准备喝酒，可宴会开始后，却耐不住别人一杯杯地来敬，不一会便觉得面上发热。

“小姐……”青青担忧地低声唤道，“你可不能再喝了。”

刚想起身出去透透气，殿里突然响起琴声，许韶华表情一滞，一抬头就看到明亦然一身玄色锦衣坐在殿中抚琴，不知是巧合还是偶然，两人刚好坐个对面。

明亦然亦是看着她，眼中似是盛着柔情，许韶华眼眶微红，动了动嘴唇，一袭绯红的身影却突然闯进视线，横亘在两人之间。

那女子蒙着面，身材窈窕，舞姿婀娜，裙摆绣了一圈莲花，旋转时莲花大盛。

一步一生莲。

许清华。

这个身影不会有人比她更为熟悉。

明亦然的目光仍在她身上不曾移开，可她心里却像压了一块巨石一般堵得慌。

许清华的舞步与琴声配合的相当默契。

琴声还是熟悉的琴声，伴舞的却不再是许韶华。

物是人非？

许韶华起身，酒精上头，身体有些摇晃，青青赶忙扶住，“小姐！”

“无妨。”她面色跎红，眼神却空洞无神，“我出去走走，你不必跟来。”

“小姐……”青青还要说什么，却被她一个眼神制止。

明亦初喝的欢快，抱着酒杯不肯撒手，一边指着殿中起舞的许清华叫娘子。

出了正阳殿，被冷风一吹，许韶华打了个哆嗦，清醒不少。

天上乌云重重，月亮只露了些光晕出来，平添萧瑟。

许韶华脚步虚浮，不知不觉来到一处观光亭里，想着坐一会吹吹风便回去，却隐约听见殿里的琴声，若有若无。

“许韶华啊……”她轻轻念着自己的名字，竟忍不住笑出声来，眯着眼伏在美人靠上，眸中映出朦朦光亮。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身似乎暖了不少，许韶华下意识缩了缩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忽而像是想起什么，猛地抬头，明亦然的笑脸就这么出现在眼中。

“不睡了么？”

明亦然的脸离她很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许韶华被这突如其来的情景愣住，恍然间像是回到几个月前，一时间竟不知作何反应。

“出来也不多穿些，若是冻着了，我可不管你。”他伸手，修长的手指将她额前几缕碎发抚到耳际后停留在她的脸上，暖暖的。

“放开。”许韶华不安地看了看四周，生怕被人看到。

“不。”说着，将她搂的更紧，低头作势要吻她。

她顿时气结，往旁边躲了些，佯怒瞪他。

许韶华脸红生气的模样却让明亦然原本因为明亦初而郁闷的心软了下来，自从他们各自嫁娶，她对他一直是淡淡的，生分的让他心痛。

明亦然目光柔柔地看了她一会儿，低头在她额前落下一吻，“韶华，别再与我置气可好？”

许韶华鼻尖有些发酸，与他对视了稍许，终是移开了目光，“皇后寿宴，太子离席太久恐怕不妥。”语毕，搂着她的一双手臂渐渐收紧，她吃痛皱眉，刚要说些什么，抬眼便撞进那双颇为受伤的眸子。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力道重了，明亦然微微叹息，松了手，两人一同站了起来，“你若不想见我，我走便是。”

许韶华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那明黄的背影，蓦然间心酸起来，“亦然……”

明亦然脚步一顿，猛地转身，不等她反应过来便抱住她将她抵在柱上，“就知道韶华舍不得我。”他声音中带着笑意，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额头，夹杂着醇醇的酒香。

“你……”

“嘘――”明亦然突然打断她的话，警惕地望向来路，“有人来了。”

许韶华一惊，下意识就要推他。她许久未归，此时若被人看到与太子在一起，恐怕是说不清的。

明亦然将她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却不肯松手放她，嘴角一扬，抱着她跃进亭下的山石中，还未站稳就听见亭里连串的脚步声。

许韶华被他搂在怀里，直到脚步声渐渐远了，这才无奈地看向他，“我出来的太久，该回去了。”

“已然久了，不急于这一时。”他垂眸，眼中映出的是她的模样。

他声音暧昧，两人身子又紧贴在一起，许韶华有些窘迫，偏开脸不敢看他。

“韶华。”明亦然轻叹，下巴抵在她的额头，“我心里从来只有你一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你要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