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脉搏渐弱,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心悸气短,舌淡育薄。
满脸皱纹还是看得出他紧皱的眉头,取过银针便开始扎针了,她气血虚弱,现在得赶紧开药方大补气血。
李老大夫别看年纪大了,手脚却不慢,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便将药方开好,递给一旁的小丫头。
“让王狱长赶紧去抓药。”
小丫头看也不看,点点头赶忙跑了出去。
李老大夫继续转身为夫人做着急救,现在即便再痛,也必须保持清醒。
不消片刻,屋内再次想起了撕心裂肺的声音,只是此刻王二却是紧急奔赴在去抓药的大街上。
消息传播的倒是很快,牢房里今日没当值的狱卒小马赶忙跑到了牢房,禀报消息,他平日就是狱里的包打听,这县里上上下下的事情没有他不知道,人也机灵,有些小聪明,不过胆小怕事,又有些好吃懒做的。
但如今狱长大人家媳妇难产可是了不得的事情,更何况狱长大人平日对他们又好,男人间那么点兄弟情义总是有的。
小马知道得还挺详细,就像在现场看到一般,包括狱长媳妇难产时的症状也说的一清二楚。
顿时牢房里的狱卒不由得一阵唏嘘,均为产妇担忧起来,这里有不少当爹的狱卒了,回想起自家媳妇生产时的样子,心里就一阵发怵。
最为担心的莫过于柳三了,问道“那现在怎么样了?”
小马也不打谜语,老实的交代“李老大夫已经过去,开了药方,现在狱长正去抓药呢,有大夫在,应该会没事。”
说到最后他自己都没了底儿,这种事情又岂是那么容易好断定的。
闻言,只见柳三一拳砸在就近的木柱子上,只见牢房都晃了晃,足见他用了多大的力气。
“该死。”
然后解下腰间的一大串钥匙,丢给最近的一位狱卒。
“我得过去看看。”
表叔一家对他那么好,他怎么能坐视不管呢,只是他没想明白,即便他去了也帮不上任何忙。
此刻也顾不得什么擅离职守的罪了,大不了挨顿板子。
说走就走,接过钥匙的苏阳看着柳三跑去的背影,推了推来报信的小马一把。
“你也跟着去,有什么情况赶紧来报。”
现在在当值,总不能所有的人都跑去狱长家,只能在这儿等消息了。苏阳为人低调,也是这狱中头脑最好的人,遇事冷静,头脑清晰,以前是个读书人,看上去不像个狱卒,长着一张俊秀的脸,两年的狱卒生活也没把他身上那股谦谦君子的气息给磨灭。
安儿关的就是刚才那间略有晃动的牢房,他们这么大的动静,她也都听到了,这个年代妇科技术落后,只怕这样的难产大夫也很难应付,想起一个女人为生一个孩子就命丧黄泉,她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王二这边片刻功夫都没有耽误,只是这熬药的时间却不是人为能控制的,中药药性缓慢,又岂是这么一副药能控制住的。
一个时辰后,李大夫虽然将血止住了,却依旧控制不住产妇无力气虚,胎位不正的办法。一张长满褶子的脸也急出了汗,再这么下去非要一尸两命不可,看着痛得已经虚脱的人,他这把老骨头利落的站起身子就往外走去。王二依旧收在那里,女人生产时的地方是最污秽的场所,当家人向来不被允许走近的。
看着王二着急的模样,李大夫一张老脸也实在拉不下来,尽管难产不是他造成的,但人命却是要在他手里丢的。
最后心一横,到底还是说了出来。
“秀秀难产,老夫只能保住一个,你说保大还是保小?”
其实他心里却是有答案的,传宗接代历来都是最重要的事情,他遇到过十几次这样的人家,毫无疑问,都是选择保小,媳妇儿没了可以再娶,可孩子没了便是真的没了。
要怪只能怪秀秀运气不好,李大夫心里却是没有半分怪罪王二的意思,这仿佛成了定局。
李大夫的话给王二判了死刑,那双一直紧张的眸子瞬间暗了下来,头脑一片空白,明明该是大喜的日子,为何会弄成这样,良久,心里始终难以接受。
秀秀凄厉的叫喊在耳边回荡,他心如刀绞,终于,眼神闪过痛苦后,变得坚决起来。
两个时辰后。
日落黄昏,夕阳红的染透了半个天际,天上偶有几只飞鸟路过,发出清亮的鸣叫,只是无人有心思去欣赏这样的美景。
小马气喘兮兮的跑进牢里。
还未来得及喘息,就被其他的弟兄团团围住。
“怎么样了?”
脸上的急色足以证明他们这段时间以来的煎熬。
小马瞬间忘了喘息,神情落寞的很。
“李大夫说秀秀难产,只能保住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