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男也是一脸无辜,他看了一眼安小堇:“我也不知道,我和茜茜都问好久了,可小堇她一直不肯说。”
裴弋然有点恼火,他两三步就走到了安小堇的桌前,几乎是大力地将她拽了起来:“安小堇,事情都发生了,你在这里哭已经没有用了……”
安小堇像是个布娃娃,任由裴弋然扯着,可她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泪痕。
孙茜茜看不惯裴弋然这样对安小堇,她一把扯开他的手,嚷道:“裴弋然,你干嘛这样对小堇,难不成你也像那些人一样,相信小堇作弊了吗?”
气氛有点僵住了,余小男看了一眼裴弋然逐渐暗下去的神情,便识相的拉着孙茜茜出了教室。
现在,教室里只剩下他和安小堇两个人了。
“安小堇,这到底怎么回事?”
安小堇眼皮耷拉着,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直到现在,她的耳边还回响着李佩佩那句“所有成绩作废,明天把你家长叫来”。
她心里既是委屈又是害怕,黎青要是知道了,非得拿起鸡毛掸子打死她不可,可是她实在冤枉,那掉落在地上的小抄真的不是她的,监考老师问她的时候,她都蒙了。
“安小堇!我最讨厌你这个样子了,有什么委屈你跟我说,别老是憋在心里,你说出来,我帮你找回公道!”
少年想要保护安小堇的心很急切,可他并不懂得现在的安小堇最想要的是什么。
安小堇重新趴在了桌上,她不想见任何人,包括裴弋然,她声音有点闷闷的:“你走吧,我想自己安静一会。”
裴弋然真是生气了,她很是清楚听到椅子倒地的声音,而后就是“砰”地一声摔门,最后,教室真的就剩下安小堇一个人了。
安小堇回家的时候很晚了,她因为请家长的事情,而没有什么胃口,连最爱的红烧鱼也只是夹了几口,就不吃了。
安森看出安小堇有点不对劲了,他担心地询问道:“小堇,是不是最近功课太重了,看你都没吃多少饭。”
一旁的黎青端着碗,瞥了一眼垂下头的安小堇,几乎是一语中的:“是不是月考考砸了?”
安小堇不知道该怎能说,可气氛越是静默,她的心越是煎熬。
纠结了许久,安小堇才支支吾吾道:“明天……明天,你们能不能去学校一趟?”
黎青吃了一口的米饭,放了下来,脸色铁青:“是不是你又在学校闯什么祸了?”
安森见安小堇的神色不对,忙拦着黎青,语气放软地问着安小堇:“小堇,发生什么事了?”
安小堇眼睛红了一圈,她把一肚子的委屈全都说了出来,可黎青却根本不信,气急败坏地拿着鸡毛掸子,打在了他安小堇的背上:“叫你不学好,竟然敢作弊了!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了让你上四中,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啊!你还不争气,不争气……”
安小堇坐在椅子上,不闪也不躲,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就是落不下来。
安森心疼闺女,连忙起身拦住黎青:“小堇,不是说了,那小抄不是她的。”
黎青瞪着安森:“你也听她的,那小抄不是她的是谁的?前几天看她认真学习了几天,我还以为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没想到原来那都是在准备小抄呢!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女儿!”
这件事,安小堇谁也没有跟谁说,唯独只跟他们说了,她想着,或许别人能误解她,可亲生父母总能安慰她,相信她吧,可事实呢……
“黎青,你别打了,再把孩子给打坏了。”
“我就是要打醒她,整天写那些没用的小说,有什么用?能帮上她考个好大学吗?安森,你也是个没用的男人,每个月就挣那点死工资,你说我几年都没买新衣服了,这五十平的小房子我都住了大半辈子了,我在同事面前都快要丢脸死了!离婚,赶紧离婚……”
黎青已经将鸡毛掸子扔到一边,坐在沙发上呜咽地哭了起来。
安小堇已经习惯了,每次只要黎青跟安森吵架就一定会扯到钱上,就好像钱才是她的家,才是她的面子,才是她的亲情。
安森好言好语地安慰着,可安小堇已经不想听下去了,她起身走回卧室,关上了门。
她躺在床上,还能听到黎青极尽发狂地吼着:“明天你去学校,我真是丢不起这个人!”
安小堇侧过身子,蜷缩成了一团,后背还在隐隐作痛,可她却已经有点麻木了。
第二天,黎青连早饭都没有做,安森特地向单位请了半天的假,陪着安小堇出了门。
早上的天气有点凉,安森带着安小堇在煎饼果子的摊位前排着队,安小堇垂下脑袋,有点无精打采。
“小堇啊,下次妈妈再要打你的时候,你就哭两声,说不定你一哭,妈妈就心软了呢,你也不用受这皮肉之苦了。”
安小堇听着安森的话,心里莫名其妙就心酸了起来,她抬头看着头发两鬓已经有点斑白的安森:“那爸爸你呢?妈妈跟你吵架,对你说的那些话,你不难受吗?”
安森淡淡一笑,有点苦涩:“妈妈说的都对,爸爸的确是太没本事了,让你们娘俩跟我受罪,小堇啊,你也要体谅妈妈,妈妈跟着我一直没有享过什么福,太委屈了。”
安小堇想说,明明委屈的是爸爸你,可这句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轮到他们站在摊位前了。
安森想着安小堇昨天晚上没有吃多少东西,特意多花了两块钱,让大妈多打了两个鸡蛋在里面。
安小堇捧着热乎乎的煎饼果子,咬下一口,眼镜就蒙上了一层水雾。
“爸,你也尝一口吧,挺好吃的。”
安森拍了拍安小堇的肩膀,笑道:“爸爸不饿,你吃吧,等到了学校,一切都交给爸爸,你就坐在教室里好好学习就行了。”
安小堇点点头,看着安森进了办公室,才转身往十六班的教室门口走去。
她来的够晚了,可前面的那个属于裴弋然的座位却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