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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山卫 第三十四章暗涌(上)

九歌一直不停的跟随着萤的脚步,眼前出现的是一片荒草,在冷风中摇曳,而萤的身影在一打岔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站在原地的九歌不觉有些慌张:“萤……萤……”风将她的呼声一遍遍的传荡开,而回应的只有孤鸟的叫声。她很少有此刻的不安和惶恐,却又像是与记忆中的某个片段的重现,冲进那高过腰肢的杂草,一路上竟显的跌跌撞撞。

点点银白灵动的萤光,从草丛中漂浮出来,如同展现在眼前的一片星河般在她眼前。看着从那满天荧光走出了人,抹了抹眼角的泪,不觉咧嘴笑了起来。

萤静静的看着被萤火虫围绕着欢喜的人,一颦一笑都好像一副画般。

“萤,你知道有一个叫灵山卫的地方吗?在奶娘的讲述中那是个没有任何任何战乱伤痛的圣地。”坐在草地上看着那闪闪萤火的九歌,脸庞烙着两个梨窝,眼神熠熠生光,“那是我一直向往的地方。”

“我们会一起去哪里的。”萤道,像是某种允诺般。

“禀二当家的,放哨的人没有看到任何闯进来,也看到任何逃出去的人。”

苏茶冷冷的看着地上昏倒的人,从伤口可看是一击致命,此人武功很高深,明德能有这般能耐的人不多,“这几天多留意下周围,别惊扰了前庭的宾客。”

“是……”

“嘿!”随着声源,黝黑的树林中走出的人,脚步似是踉踉跄跄般,落地却是极稳的。抱着个酒坛子,因喝酒的缘故,肥胖的脸庞一片彤红,像个弥勒佛般悠悠走来,看着苏茶也是半眯着眼,“怎么回事阿……这?”说的话含含糊糊的。

苏茶并不怎么待见秦泰,况且多年未见,感觉都快忘记了有这个人的存在,但他也不敢得罪,连苏继明见他时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他虽喜欢嗜酒,脾气也不好,但武功变化莫测:“以为有什么小贼闯进了庄中,最近庄中的人源实在太多了。”

秦泰微微的点头:“庄主这婚事办的可是热闹阿!”迷糊的眼睛忽然变的清亮起来,看的苏茶心里咯噔一下的惶恐,他却只是轻缓的笑着,转身离去。

“这么多年还是这般古怪!”苏茶仍不住的嘀咕。

“二当家的方才那人?”旁边仗着这几日苏茶对他的特殊待遇,疑惑问道。

秦泰常年在外,要么就是在庄子湖心的那个小岛上,自是没多少认识他的人,苏茶倒是解释了起来,“那家伙就个怪物,不过可千万别招惹他,那句话不小心得罪了,可是连尸首都保不全的。”

那人不觉又抬头看着秦泰消失的那片黝黑的树林。只觉脖子灌了阵冷风似的,全身都打着寒战。也不敢再出声,只是紧紧的跟在苏茶后面。

萤走的时候九歌并不知觉,天际渐渐开始吐白,慢慢浸染着那几片云朵火烧般的,看着甚是耀眼,将昨夜所残留下来的雨丝蒸发的一干二净。阳光旭旭,几缕光线照在九歌白净的脸上,九歌不觉的伸手遮挡,扶了扶身上残留的雾珠。

绯一翻了翻身子,只觉得全身都酸痛的很,九歌正端着盆热水从门口进来,绯一侧身望着她。

九歌慢有条理的拧干毛巾递给她,绯一在脸上胡乱的捂了两下:“九歌,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一点也不亲近,虽然现在看着也是冰冰冷冷的,但你是个很好的人。”

那时的事九歌并不记得:“你还记得我是怎么来到明德的吗?”

“恩……”绯一冥想了番道,“是我十岁生辰的时候,爹爹将昏睡的你带回来的。”又似无意的说起,“也是哪天晚上,幕府起了大火,听说烧死的那个慕安容和我差不多大,这是阿婆们讲的。所以这天记得比较清楚。”

“慕安容!”九歌喃喃重复,奇怪的是她觉得自己说这个名字时特别顺口。

绯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九歌的床板子实在太硬了,感觉都能听到骨头咯吱咯吱响着的声音。

“绯一,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九歌看着绯一蓦然道,“我完成昨夜对你的承诺”

苏继明从哪里出来后一夜未眠,直到紫衣端着药汤进来。

药汤的温暖覆盖了屋子的清冷,紫衣摆了碗匙,放在苏继明面前:“听说你屋里灯亮了一宿,想着又是一晚未休息,便去厨房煲了碗汤来。”

“慕清河……”苏继明看着紫衣还是笑脸莹莹的脸庞,在听到这个名字是忽然僵了下来,接着道,“他答应将暮云飞鹤给我,但条件是要我帮他烧了慕府的血姬。”

“这两年我一直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可如今他答应了,我却隐隐的不安。”

“血姬……”紫衣不禁想起上官善儿,那血红而妖艳的花朵,“血姬一直生长在軟南,直到后来軟南被灭后,有些花种才被带到了中原,但它一直因为邪性太大,而被视为不详。”

“魔教在灭掉軟南后,那些死掉人的鲜血连着满地的血姬,放眼望去一片红色。而那些从軟南回来的人,不久后都没有呼吸但有脉搏的长眠。”苏继明从不相信那些古怪的谣言,但这些却都是他亲眼看到的。

“血姬是靠养殖人的鲜血生存下来的,一旦血姬开花,就和养殖人连成了一体。”紫衣顿了下,“养殖者可以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对血姬花起誓。”

苏继明忽然笑了起来:“果然,慕清河怎会这般就轻易答应呢!”苏继明端起药汤舀荡了几下,“你没有想过去看看他吗?”

紫衣许久没有说话,空气中回荡的只是苏继明舀动匙勺的声音:“这和我有关吗?”

苏继明似是料定她这样的回答,事到如今她还是无法释然,无法的去坦然面对

慕府被烧的只剩一片残骸,当时明明只是秀园起火,后来却接连着其他地方也都燃烧了起来。幕府的人一夜之间也想全都消失了一样。只有轩阁的那片血姬依旧每日开的妖娆,似是从未败落过。

打更的人每次路过仿佛总能听到碎碎女声,像唱歌,又像是在说话,后来住在慕府旁边的人也都被这些流言吓的人心惶惶,大多都搬走了。

向少杰看着面前的那片鲜红,每朵血姬花上都系着个小铃铛,在风声中就哗哗作响,如私语般。或许这就是那些让她们惶恐不安的声音。

“少杰,少杰。”耳边传来丝丝的呼喊声,花海中走来的人,一身宽大布衣,青丝秀发间只插了朵白栀花,清雅却美丽。

“小洁……”向少杰颤抖着嘴唇,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而那人却真真实实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少杰,你终于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盼着你回来。”沈洁欢喜道。

而他耳边回荡的却是另外的一个声音,‘少杰,我一直在等你阿!等着你回来!可是这样毫无预期的等待真的很难熬。’

“不……不……你不是她,你不是她。”向少杰扔了手中的火把跌跌撞撞的跑出去,火把落在了血姬花上,忽的一片火焰高窜的烧了起来,忽远忽近中传来一声声哀怨的叫喊。

“我觉得你还是该去见他一面。”苏继明良久道,径直走了出去

苏继明走出去后,紫衣在那站了许久,才慢慢的向那个无尽黑暗的长道而去。这是她第一次来这里,暗道很黑,她却仿佛很熟悉般,一直走到铁门前才停了下来。

那人并没有抬头:“血姬花你烧了。”

“是我。”紫衣慢慢的走下楼梯,却怎么也不敢再往前移动脚步了。

“恩……我知道你。”慕清河道,却也不抬头。

紫衣愣住了,不知该说或者要说什么。她想过慕清河也许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但真真看到心里还是隐隐的难受,而这些大多都拜自己所赐。其实每次看到九歌,就好像是对一段回忆的冲击,让她莫名的惭愧和不安 。

“第一次见的时候并不清楚,后来想起善儿曾提过。”慕清河道。

“她怎么说的。”紫衣开口说了句可有可无的话,两个人开始像聊家常般。

“说你很凶,说话也不好听,她一直都挺讨厌你的,但你人很好。”

紫衣听后不觉的笑了,这倒是挺像是上官善儿的语气:“原来我在她心里这么差阿!那你呢,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紫衣走近了几步。

“是个很想得到幸福的可怜人。”慕清河不紧不慢,还带着些开玩笑的笑意。

紫衣也跟着笑了起来眸中带着泪花,这是她从来也没有想过的场景:“其实你只要将暮云飞鹤告诉苏继明,他会放你走的,他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信守承诺这点还是会做到的。”

“你倒是很了解他阿!”慕清河一句话,说的紫衣霎的不安起来,不停的手指绞着衣裙。

“你走吧!”慕清河道,“安安心心的去做你的夫人,这些不是你该管的事。”

“你的救赎已经够了。”紫衣蓦地大声道,似乎希望用这样的方法来叫醒他的执迷不悟。

慕清河却大声笑了起来:“姑娘能答应慕某一件事吗?”

“我希望能见容儿一面。”

“好,我答应你。”紫衣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慕清河倒没想到她会这般好爽,客气道:“多谢了。”

“你不用谢我,也算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吧!这下我们两清了。”

紫衣的心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轻松,虽然眼泪一直留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