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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凰归 筵席(上)

筵席(上)

顾镜辞向霍寻说了谎,早在那一刻,她已经知道那人是谁了。只是她不能说,也不愿意说。萧子詹是她的一个秘密,一个不能和霍寻分享的秘密。若是霍寻知道是他,定然不会轻易放过。更何况这里面疑点重重,萧子詹为什么没有死?既然他没有死,这些年又去了哪里?又为什么会追杀她?当年那场大火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切的一切,她既迫切地希望知道,同时,却也希望这成为一个永远的秘密。

所以,她选择了隐瞒。

霍寻望着顾镜辞点一点头,微微安慰道:“以后别胡思乱想了,你睡不安稳,老是做噩梦,可是因为什么病吗?”

顾镜辞靠在他怀里,静静说着:“我母亲生我的那天,是在一个刮风的晚上,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把我生下来就去世的。自此以后每到刮大风的晚上我都会哭。父亲说,那是母亲来找我了。她舍不得我,要带我走。后来,父亲找了一个大师帮我驱鬼,我终于不再哭了。只是每到刮风的晚上会做噩梦。”

“我在这呢,你安心睡吧。管他什么妖魔鬼怪,也带不走你。”霍寻望着顾镜辞,轻声说着。

顾镜辞点了点头,心中恍若多了一份安稳的力量,让她愿意相信。眼皮渐渐沉重,她枕在霍寻手臂上沉沉睡去。

顾镜辞一病就是三个月。这三个月,他们一直呆在在长安城里。气氛平静而又诡异。霍寻自上次被收掉兵符手里毫无实权,一个长安侯的爵位留着,似乎秦烨就想这样把他搁置一般。他也半分不提兵权,每日闲的无趣,和顾镜辞每日下棋论道,不亦乐乎。徐进那边也是没有动静,顾镜辞常常会有一种感觉,感觉他们会这样一直一直这样平静地过下去。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她常常听霍寻讲那些祖辈们戍守边关的故事,塞外之美她不是没有见过,那些近乎神话一般的故事却是第一次听闻。天山的雪女,西边的安息,楼兰,大秦,还有传闻之中天上而来的黄河源头……那个世界是她从未接触过的,只能从书上读到寥寥,加以自己遐想。

每到入迷之处,霍寻总是摸摸她的头,笑着说:“你若是真想去看有什么不好的,等战事结束了我就带你去塞北看看。”

顾镜辞点点头,霍寻长叹一声:“那也得看突厥的大单于伊卓愿不愿意放我们过去了。”

“伊卓么?此人甚是危险……”顾镜辞忽然想起什么,道:“他是不是欠你一件事来着?”

霍寻啜饮一口茶水,揉了揉顾镜辞的头发道:“是,我问他借兵。”

顾镜辞一惊,不可思议地看着霍寻:“兵?你疯了?!伊卓此人精明万分,一点点的亏都吃不得,怎么可能会借你兵?”

“他会借,他一定会借。”霍寻望了望顾镜辞疑惑的神色,只是笃定地望向天边流云轻浅,意味深长道:“这是他南下中原唯一的机会,伊卓他不会不借。”

顾镜辞蹙眉凝神思索着,就听见杜叔急急忙忙地跑过来道:“主上,夫人,祁王那边来人了!”

落叶簌簌,顾镜辞手中一白子落下,抬头对杜叔笑一笑:“来了就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吗?瞧杜叔你,急的好像有人要来杀人一样。”

杜叔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只是摆摆手道:“夫人说笑了,是有人来送请柬了。”

正说着,外面却来了一个面生的小生,一身朝服,模样好不清俊。他拱手向霍寻和顾镜辞,卑谦道:“卑职参见侯爷,夫人。”

霍寻眯着眼睛专心看着棋局,忽而手指将一黑子移过,对着顾镜辞道:“兵行险招,我这一子被困,看似绝境,实则另有一番天地。”

“哦?霍郎不妨说来听听?”

霍寻笑道:“你只顾着这一局了,可曾想过一旁的棋子。若是你不让我这一步,那你这一众棋子,恐怕都要覆灭了。”

那小生又高声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陪着笑道:“侯爷可曾听见了?太后娘娘病情好转,似有大好之势。卑职奉祁王之命来邀请侯爷与夫人一同参加后日的中秋筵席,一来为太后娘娘冲冲喜气,而来也算是为侯爷补一个接风洗尘的筵席了。还请到时候侯爷一定携着夫人到场。”

霍寻手里捏着一枚棋子,正思酌着举步不下。他闻言淡淡点头,“我知道了。”

“那卑职先行告退……”

“等等!”霍寻落子一棋,清脆的“啪嗒”一声。

小生身形一顿,转头道:“侯爷还有事?”

霍寻似笑非笑望着那小生,“你是司徒空的儿子司徒青是么?”说着,他又补了一句:“楚国司徒空?”

“大将军好记性。”司徒青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微微一笑,“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卑职先去了。”

待司徒青走后,顾镜辞才挑一挑眉:“什么情况?”

霍寻摇摇头,低叹一声:“楚国就是这么被他们糟蹋没的。君非君,臣非臣,可惜!可惜!”

“霍郎是在可惜楚国?”

霍寻莞尔道:“我在惋惜,我霍家先祖跟随楚国国主戎马半生打下这江山,结果却被发配戍守边关。祖祖辈辈,多少人穷尽一生之力才换来边塞安宁,最后一世基业却被他们毁的完完全全。”

顾镜辞只是凝神笑起来。

隔日傍晚,顾镜辞一番装扮之后与霍寻同登马车。

霍寻只穿了玄色的朝服,带了佩剑。无论秦楚,对于服饰的要求都是相似的。臣子于正式场合或者朝见君王,必须身着玄色朝服,武臣则可以根据官职佩剑。上了马车,霍寻细细打量着灯光下的妻子,望月高髻上只簪了一支碧玉色的双棱长簪,露出雪白的脖颈。长裙是淡淡的艳霞色,只隐隐在裙间勾绣出几片花瓣,远远望上去,倒像是落满了花瓣在身上,煞是温婉美丽。

顾镜辞娥眉一挑,望着霍寻摆摆手:“霍郎在看什么?”

“古人云:‘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倒真是不错。我倒也是第一次懂得,这是何种心境。”霍寻低低笑着,调侃顾镜辞。

顾镜辞脸色绯红,嗔道:“都老夫老妻了,还调侃我?”

“这一辈子啊,也就只有你了。”霍寻莞尔道:“我霍寻所出子女,他们的母亲必为顾镜辞。今生今世,永不相负。”

顾镜辞扑哧一笑,还是严肃地诘问:“此言当真?”

霍寻一蹙眉,故作沉思道:“我刚刚说了什么?什么当真?”

“……”顾镜辞眉心微挑,一个拳头砸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