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支持微信或下载APP继续阅读

微信扫一扫继续阅读

扫一扫下载手机App

书城首页 我的书架 书籍详情 移动阅读 下载APP
加入书架 目录

重生之凰归 惊丧

霍寻愣了片刻,低着头说:“镜辞,我会跟你解释的。但不是现在。”

顾镜辞若无其事地抿了一口茶,摩挲着那磨砂质感的杯子。她闻言不屑笑一笑,低低道:“我不在乎你跟不跟我解释,只是想提醒你下次出门前记得看看好,别被人不知不觉抓住了把柄。”

“被人抓住把柄……”霍寻脸色突然僵住:“你是说...你是说……”

顾镜辞摇摇头,抬头看了他一眼。她精巧完美的脸在阳光下显得有些苍白,声音带着蛊惑地嘶哑:“我帮你解决了。”

霍寻会意地笑着,“镜辞,我……”

“什么都别说了,我只是跟你说一句,那个女人绝对不简单。”顾镜辞摆一摆手,肃然正色道。

霍寻抬眼看着她,不可思议地摇摇头:“你怎么知道?”

顾镜辞嗤笑着理一理袖口的皱褶:“伊卓是何等聪明的人?我这点小把戏在他眼里就跟跳梁小丑一样。而那个女人,她在伊卓的眼皮子底下平安无事的生活了十年。十年啊,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就能伪装的如此之好,那她长大以后又该是如何一个处事圆滑,手腕凌厉的狠角色?霍寻,我不知道你们以前有什么故事,但是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你想糊弄就能糊弄的了的。”

“我明白了,”霍寻略略颔首,丝毫不以为意。他随口道:“听徐进说,你哥哥来接你了,已经在路上了。约莫着明天就可以回去了。”

终于可以回去了,这段荒唐的插曲终于结束了。顾镜辞点点头,“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霍寻一笑:“我得把自己的兵将全都要回来,料理好一切然后再回去。”

顾镜辞隐约知道他在料理什么。霍家世世代代戍守边疆,这里有他的亲眷和手足。当年正是因为不当心身边的人,连亲生的叔叔都要背叛自己,才会最后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是啊,他上一辈子做了那么多错事,都得先预防好了。

忽然气氛僵住,变得有些微妙。婚后三年,两人却是难得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说话。明明是夫妻,却又是有名无实,同床异梦;明明已经知道彼此再无联系,却偏偏有着生死患难的情意。“你……要喝水吗?”顾镜辞不找边际地问了一句,拿着茶壶倒了杯茶递给霍寻。

霍寻接过茶杯,他垂着眼眸,睫毛投下一片阴影,衬得人有些阴沉。他忽然开口:“镜辞,还是不肯原谅我么?”

“原谅?有什么值得我去原谅不原谅的?”顾镜辞嘲讽着说道:“没有将军恐怕我如今已经命丧大漠,有什么是不值得原谅?”

霍寻望着顾镜辞,站起来道:“那……我一会就去修书给陛下,我们和离。”

“等等!”顾镜辞忽然叫住他,站起来朝着霍寻走过去。霍寻微微一笑,还未回过神来顾镜辞已经一个巴掌挥过来。她出手太快,霍寻就直挺挺的受了那一耳光。顾镜辞盈盈笑着,扬眉看向霍寻:“好了,现在我们两清了。”

霍寻摸了摸滚烫的脸颊,笑着点头:“好,我知道了。”

顾镜辞轻笑两声,“能抓住的,就别再放弃。抓不住的,走了也就走了。做能做到的改变,至于结果,还是随老天的意思吧。”

霍寻望着顾镜辞,轻声叹息一下。

次日,顾铮拒绝霍寻再留两日的要求,歇一晚就即刻返程。顾铮和车夫一早就等在驿馆门口。霍寻和顾镜辞一起出来。顾铮迎上去,经由父亲的言辞,他不由得多看了霍寻几眼。的确是一表人才,同时也是计谋颇深。他眼睛里倒映着顾镜辞的脸庞,那种疼惜,那种温柔,那是一个人无比真诚的样子。

霍寻对他一笑:“顾兄。”

顾铮报以微笑,回道:“多谢霍将军相助。”

顾镜辞登上马车,回头看了一眼霍寻,冲他挥一挥手。霍寻注视着她慢慢离去,只是点一点头。城外一片沉沉暮色,雾霭弥漫。两侧是一望无际的田野,隐隐的绿色闪动在黎明之中,原来,春天来了。

顾镜辞依在车内,已是春天,早春的天气还是冷的遍体发寒。她觉得有些头晕,挣扎着低声道:“水……”

顾铮连忙给她倒了一杯热水,递过去:“镜辞,你怎么了?”他手触及顾镜辞的皮肤惊丧,惊道:“这么烫,发烧了……”

“没事,我躺一会就好了。”得知父亲生病顾镜辞是怎么也不敢耽误,她隐隐约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浮在心头,此刻恨不得立刻赶回临安看到父亲才好。

顾铮低叹一声,“那好,你有不舒服就告诉哥哥。”

顾镜辞半眯着眼,有气无力地问道:“这是到哪里了?”

“已经过了云中郡,这是上郡的应安。过了应安就到豫章郡了。”顾铮答道。

顾镜辞勉强撑起身子掀开窗帘,窗外是笼罩在一片蒙蒙细雨中的群山。清凉的风吹过来,让她清醒过来很多。这是应安,秦烨霍寻南下临安的必经之路。亦是一道天险。徐进曾经在这里布下天罗地网只为一举消灭祁王势力……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切,她是怎么也不会忘记了。

“小心天寒,你又吹风。”顾铮细心地给她围上狐裘披风,轻声道:“别看了,很冷。”

顾镜辞依在哥哥怀里,顾铮轻轻拍哄着她,“镜辞,你觉得霍寻人怎么样?”

她闭着眼睛,喃喃道:“哥哥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顾铮叹息一声,道:“爹说,霍寻他是个有野心的人。”

“那哥哥觉得他有野心吗?”顾镜辞笑着反问。

顾铮想了想,道:“他很聪明。”

顾镜辞低着头笑了笑:“是很聪明,而且城府深不可测。”

“镜辞,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样。昨日就那么一瞬间,我就感觉到了。他对你没有任何的警觉与地域,那种感觉很温暖……”顾铮摇了摇头,小声说:“或许爹说得对,镜辞,他真的喜欢你。你们没必要闹得非要和离不可……”

“真的?喜欢我?”顾镜辞笑了,多么可笑!正如上一世那个也是口口声声说着喜欢自己的人一样,到头来不过恩断义绝。说什么海誓山盟,说什么天长地久,抵不过一个“欲”字。她笑着笑着忽然猛烈地咳嗽起来,脸上带着淡淡的嫣红。

顾铮带着疑惑,只得道:“你若是不喜欢他就算了,反正咱们到底也是要回去淮南的。”

“哥哥,爹爹说他喜欢我吗?”

顾铮摇摇头:“爹说,霍寻是一个值得托付一生的人。”

“值得吗?”顾镜辞轻轻一笑。

三日后,顾铮和顾镜辞回到了临安。刚刚望见城门,却见楼下立着一男子。男子素青色的长袍,长身玉立,风度翩翩。顾镜辞心中疑惑,缓缓下车。那男子容颜渐渐分明,却是面带微笑的秦烨。

秦烨的脸色并不好看,顾镜辞敛裾施礼:“祁王殿下。”

“顾小姐,小王恭候多时了。”秦烨沉沉开口。

顾镜辞轻嗤一声:“民女卑贱之身,怎么担得起“恭候二字”?”

“实在是事出慌忙,小姐听了不要过于难过……”秦烨咬一咬牙,道:“左相病重,昨夜已经去了……顾小姐……”

他刚刚说完,只觉肩头一沉,顾镜辞早就已经昏倒在怀里。

顾镜辞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沉下来,一盏灯光微微弱弱的摇曳在床头。她只觉有些悲痛的喘不过气来,枕边已经沁湿了大半,眼睛红肿而酸涩。她恍惚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推入万丈深渊的人,万念俱灰。

她抱着双膝坐起来,父亲的音容,父亲的严厉,父亲温柔慈爱,那些不经意的点点滴滴此刻却都会想起来,涌入脑海。霍寻说,有些事情并不是我们可以做主的,哪怕上天给我们一次重来的机会,有些事情真的是我们无力去改变的。是啊,她苦笑,我真的太渺小了,我无力改变。

当有些事既成事实,当冷冰冰血淋淋的现实终于被挖出来,所有的不可置信和撕心裂肺都烟消云散。只有绝望,无边无际的绝望。她脸色苍白如纸,双手形如枯槁。已经没有力气再哭出来,只有心魔一般的东西一寸一寸吞心蚀骨。为什么竭尽全力还是不能改变一丝一毫?

秦烨端过侍女手中的药碗坐在床边轻声道:“喝药吧,你受了风寒。湿气若是不除,便是一辈子的病根。”

顾镜辞睨着他,不动声色。秦烨把药递到她嘴边,顺势靠了过来。顾镜辞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忽然伸手打翻了药碗。哗啦一声,瓷质的瓷碗顷刻间支离破碎。顾镜辞声欲泣血:“你为什么不愿意放过我爹?你就这么恨他吗?你就非要置他于死地吗?!”

秦烨被泼了一身的药,他面不改色,缓缓道:“镜辞,你这样冲我发火,左相就可以活过来了吗?”

顾镜辞仿佛觉得一盆冷水从头顶淋下来,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她甚至做不出一个表情,一个动作。是的,所有的愤怒都换不回父亲的一条性命,换不回去了。

坐在外面的傅静岚听得那一声响声,忽然站起来朝着内室走去。

霍清婉和慕寒对视一眼,连忙跟上去。

傅静岚走到门口,听见顾镜辞的厉声质问,不顾霍清婉和秦烨的阻拦,上去就给了顾镜辞一巴掌。“放肆!”

她一掌打的及其拼尽全力,顾镜辞还在病重,十分的虚弱。她顿觉眼冒金星,火辣辣的刺痛感一层层冲击着理智。虽是脸上刺痛,顾镜辞却深知此刻决不能轻举妄动。忍者痛不说话。

“娘娘息怒,镜辞也只是一时气昏了头,猪油蒙了心。”霍清婉连忙跪下求情:“今日是顾左相的丧礼,还请娘娘谅解一下镜辞吧。”

秦烨也低声道:“母亲,您就别怪她了。打也打了,气也该消了。”

傅静岚冷笑连连,指着顾镜辞道:“她?她糊涂?她比谁都精明着呢!烨儿,本宫不管你看上这个女人什么,从今天开始,本宫不许你再跟这个女人有任何瓜葛!”她厉声高叫道:“来人!顾镜辞不敬祁王,无视礼数,给本宫拖出去打!没有本宫的吩咐,不许停下来!”

“母亲,您就看着清婉的份上,别这么对镜辞!镜辞以后还要嫁人,母亲这样叫她以后如何自处?”霍清婉膝行几步,苦苦哀求着傅静岚。

傅静岚一脚把她踢开,“你给本宫回去好好呆着!谁在给她求情的,本宫一块罚!”她冷冷看着顾镜辞,目露凶光:“庆儿,还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