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中海北汇区人民政府大楼,一群大腹便便的官员高高兴兴的来到三楼会议室。
民~主生活会在中海北汇区区委书记张从军的主持下胜利召开着。
“我这次主持民~主生活会是为了贯彻······”中海北汇区区委书记张从军用熟悉而冗长的对白开场后,直奔主题,“下面,哪位党员干部第一个来进行批评和自和批评?”
这句话一出,有数十位前排、后排的北汇区干部举起了右手。
张从军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让前排举着手的北汇区公安局局长郑铁站了起来,说道:“就先从郑铁同志开始吧!”
四十多岁的郑铁,由于是警察出身,并没有像其他官员一样大腹便便,而是迅速、有力的站了起来,然后突然直接来了一句:“书记,我要求自降一级!”
“啊——!”
“哦——!”
“不是吧!”
“噗!”
底下有个官员正准备一边喝茶一边听点官场上的开场白,却突然听到这样一句,“噗!”的一声,将嘴里的茶全吐了出来!
要知道郑铁连暖场的话都没说,就突然这么一句,太不按套路出牌了,着实吓坏了下面刚才还满面笑容的一众官员,要知道现在是三严时期,难道书记和纪委那边合作,准备在民~主生活会上来个大的,郑铁由于什么原因也被查了——,可郑铁不是书记一手提拔上来的吗?一时人人自危。
“哦,老郑,你干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自降一级呢?”张从军面露疑惑的问道;其实张从军现在心里却在暗骂郑铁这个老戏骨以退为前玩得好,理解了自己在民~主生活会前跟他说的话,不过这样玩是不是有点大了!
“书记,途名岛物业在今天早上八点巡视时,发现杜家别墅被人入侵,港商杜天养遇害,我身为北汇区公安局局长,辖区内发生如此大案,难辞其咎?”
郑铁说着说着低下了头,声音也低了下来,时有哽咽之声,似乎十分难过。
“啊!苏天养——”
“不会吧,这么大的事!”
“苏天养他可是港商啊——”
“那下面不是要乱成一锅粥了!”
······
这个消息如惊天炸雷一般突然出现,劈得众官员目瞪口呆,今天下面的官员真切的感受到了什么是惊喜一波接一波啊!
“这怎么办?”
“听说苏家在香港——”
下面的官员立刻开始小声的议论起来这件事来,不知道这北汇区的天将要变成什么颜色!
“哦——!”张从军也表现得一脸震惊,拉长了单调,但他马上恢复了镇静,咳嗽两声,下面的骚~动立马安静了下来。
张从军盯着郑铁严肃的问道:“老郑,港商苏先生真的遇害了?”
“你不早就知道了吗!”郑铁内心腹诽一句,然后假装不敢看张从军的眼睛,低声的说道:“今天早上八点半,我们接到报案说途名岛苏家别墅发生凶案,我们马上派干警前往,发现苏先生被人毒害,室内保险柜和值钱的东西被人洗劫一空,苏家保镖除了保镖队长巴熊失踪,其他保镖全部昏迷,我们调查后初步判断是巴熊迷晕众人后毒死苏先生卷款潜逃。”
郑铁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人抓到了吗?”张从军连忙问,他指的人自然是保镖队长巴熊。
郑铁连忙回答道:“没有,不过我已经派出得力干警四处搜捕,并在出城的沿路主干道上设置了重重关卡。”
“既然这样,老郑!”张从军突然声音高了起来,“你案还没破,就想自降一级是想躲开这件事吗?”
张从军音调一提高,下面已经鸦雀无声。
“不,书记你误会了,我——”郑铁马上辩解起来。
“你不用多说。”张从军打断了郑铁的话,严肃的说道,“现在的任务是尽全力将案给破了,等这件事件结束之后,该怎么处罚你由组织决定,而不是你说了算!”
“可书记,我——”
“你明白吗!”张从军再次打断郑铁的话,将音调又提高了一度,似乎真的动怒了。
下面的人真切的感觉到了书记张从军的愤怒,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出,有的胆小的已经屏住了呼吸。
“是,书记。”郑铁低着头,坐了下来,似乎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一般!
随着郑铁坐下,他的批评与自我批评也就结束了,民~主生活会还得继续,张从军严肃的脸色一缓,说道:“下面,再由哪位同志继续批评与自我批评?”
书记面色缓和下来,下面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他们其中有人看了看书记,再看了看郑铁,回味了一下刚才的一幕,聪明的人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们可知道书记的左膀右臂——郑铁与冯泰,郑铁可是书记一手提拔上来的,虽然这次书记看似给了郑铁严肃的批评,但港商苏先生被害这么大的事,都只是批评一下然后再由组织决定,这其中很是耐人寻味啊!
书记一发放,下面自然有人应承,马上有人举手。
“就——”张从军右手一抬正准备点一个后排的同志。
这时“咚!咚!咚!”急促而又有力的三声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
这三声敲门声如鼓点一般击打在会议室内所有官员心里,打得他们刚放下的心头又是一紧。
要知道现在是反腐倡廉关键时期,时不时纪委就过来抓人,一抓一个准,难道这次在书记主持的民~主生活会上,那些纪委也敢来抓人!
张从军眼皮跳了跳!
这什么情况?即使你纪委过来抓人,也得通知我一声吧!
难道是要——?
怎么可能,我大舅子可是大校,不可能听不到风声?
难道他也?
张从军不敢往下想。
“咚!咚!咚!”又是三声急促而又有力的敲门声。
张从军反复了想了想,一定不会是自己,再说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挺了挺胸,示意秘书去开门。
门开。
一个中年贵妇低着头,出现在众官员面前。
她的出现让正紧张得手心出汗的众官员吐了口长气,来人虽然低着头,但官员一眼就看出此人并不是什么纪委,而是大名鼎鼎的书记夫人。
来人正是中海市北汇区区委书记张从军的妻子刘秀云。
张从军看到自己老婆突然出现,眼角跳了跳,一口郁闷之气郁结,他想站起来骂刘秀云这个败家老娘们,没事不好好在家待着或者去做点慈善,跑这儿来干什么,跑就跑来了干嘛像纪委一样敲门!
“从军,快,快去宁城,建业他——”刘秀云突然抬头,哽咽的说道。
看到自己老婆满脸泪痕,张从军立刻站了起来,这一起来过猛,让张从军头晕眼花,差点栽倒,一种不祥的预感弥漫在张从军心头。
张从军摇了摇头,走向自己老婆。
而前排的郑铁听到书记夫人刘秀云的表情和言语马上判断出了大事,他连忙指挥张从军的秘书,让他把另外一个门打开,让众人散了。
张从军走到刘秀云旁边,抓着她的手安慰道:“秀云,先别哭,你慢点说。”
“建业——,建业——他现在在宁城市中心医院——”刘秀云断断续续的说了一句,突然晕了过去。
刘秀云本身心脏就不好,知道儿子张建业出事后,连忙敢过来通知张从军,这一动,再加上急火攻心,马上晕了过去。
“快,快,掐人中!”郑铁连忙招呼众人一阵手忙脚乱。
而一旁的张从军又是一阵头晕目眩,不过好在他上~位多年,大风大浪也不是没遇到过,他强行稳住了自己的情绪,抱着由于众人一阵忙活而恢复了一点意识的妻子刘秀云。
张从军小声问道:“秀云,建业到底怎么了?”
“建业,建业他在宁城市中心医院抢救。”刘秀云说了一句,大哭了起来。
张从军知道现在从自己老婆那听不到什么东西,但事情一定很严重,现在最重要的是马上去宁城市中心医院了解情况。
张从军刚一转头,站在一旁的郑铁已经打完电话了,正在收手机,张从军看过来时,郑铁马上回答道:“书记,车马上就到。”
“嗯!”张从军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