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长老大喜,正要谢恩,没想到宫装美妇人手指轻弹间,狐长老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整个人不由自主地直向下坠落而去。
看着狐长老消失的所在,宫装美妇人轻喟了一声,似自语又似问人:“这样做,对他到底是喜是悲?这是他所愿意得到的结果吗?红尘多劫难,生灵亦如此。”
长袖一拂,大团的云雾涌来,一切尽皆淹于缥渺之中了。
再说狐长老被宫装丽人手指轻弹间,丹丸入口,与此同时,整个人也失了重心,突然自万丈深渊飞坠而下,飘飘荡荡的,直觉得耳边疾如闪电,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终于感觉落到实地,低头一看,却是一片芳草地,旁边不远处,就是一处深潭。深潭之上,瀑布直挂下来,水声如吼,激溅得碎花乱迸。
瀑布的正下方,有处岩石。瀑流早已将这块岩石冲激得圆润光滑,常人难以立足。然而此刻,这块圆形的岩石上居然盘膝端坐着一位女子,双眼微闭,正在练功。在她的身子周围,有一圈白雾如光环一样罩着她,高处飞泻下来的瀑布,居然被这圈雾一样的光环激得飞溅开去,竟尔无法冲开这圈雾环。
狐长老不由得咋舌。他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高高的崖顶,百丈高的悬崖,瀑布自下直垂下来,这股力道之大,居然冲不开她的功力所凝的雾环。
狐长老的目光转向这女子。她是何方神圣?她的功力修为到底有多深?还有,在此非常时期,她,是敌是友?
女子看外表,约摸三十上下,面目极为妍丽,一身暗紫的轻纱衣衫,虽然盘膝坐着,依然看出身材纤柔。
狐长老突然觉得这女子有些熟悉。可是,按理来说,不可能啊。
她绝不是本族的人。本族的狐狸,年轻一辈的,也有很多非常美丽的,但是,一个女人,除了美丽外,更重要的是风韵。而这股子妩媚的风韵,是需要岁月的积淀的。
正当狐长老思索之际,那边的女子睁开眼来,媚眼如丝,向他这边瞟来。
两边的目光相接触间,两人心下都是一惊。似曾相识的感觉电流似地导遍全身。
狐长老突然记起她是谁了!
女人的嘴角浮上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她站了起来。周身的雾环散去,瀑流冲激到她的身上,自头顶直泻下来,她的长发披散下来,散在了水里,暗紫的衣衫尽湿,显出玲珑的身躯。
水,将她的全身打湿,却更加显得她媚惑异常。
狐长老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女人身子突然滑落水中,如一条灵巧异常的蛇,水波荡漾开来,水中的女人昂起头来,秀发如海草一样在她周身波动,阳光投射在水中,耀日生辉,熠熠闪亮,水中的女人,就在这一汪碎金般荡漾的潭水中,汪动着妩媚的眼,眼波生辉,比金子更闪亮,比水波更能激起人内心的情感,一汪一汪的眼波,和水波一起推动着,一直荡漾在狐长老内心深处。
他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又一步。
水中的女人笑得更媚了,在水中灵巧地一个转身,旋起一圈水波,四散溅落,有几滴正好落在狐长老的脸上,一股子沁凉的感觉,如冰,如蜜,一直甜到他内心深处,如一滴活泉,唤醒了内心深处,几乎尘封的青春往事……
那时,他有多大?皮毛浓密,相貌英俊。虽然不是全身雪白的皮毛,但也是光滑如缎吧。变幻成人形时,也是英伟的一个汉子,漆发如墨,剑眉朗目。
而他的她,也有着这般如云一样的秀发,这样水波一样的媚眼,在她不经意地一瞟间,如春天的游丝,漫天飞舞里,却已将他的心层层系牵。
那时,这个深潭已经存在。是的,自然界,总是比物群存在的时间更为长久更为永恒。
只是,那时的潭边,没有现时的花草,连瀑流,好象也没现在的这般有气势。但万事万物,都因为她的存在,而变得极为美好,而且,永远无法复制。
狐长老看着她,又是迈前一步。再迈个三五步,他就来到潭边了。
女人的眼底,更多的柔情漾出,她看着他,双手缓缓地划动着水流,一波一波地,小水纹远远地荡开,荡出翅膀一样的水纹,衬得水中的女人更加如天仙化身一般。飘浮在水里,暗紫的轻纱,如梦一样笼罩在她全身,她美得完全不真实,但是她的笑,却甜蜜得如世上最醇最芳香的酒。
轻轻地,她向他划近一步,如一道有力的磁场,拉动着狐长老向前一步。
似乎昔日重现,似乎旧时的她自记忆里御风而来,在水中盘旋轻舞,舞出世上最柔美的舞曲,召唤着他。
狐长老又上前一步。
轻衫轻抬,皓腕显露,如玉如雪,映着娇艳,更是艳姿无双。纤手轻贴秀美的脸颊,如羞似迎还拒。
狐长老几个急步,来到潭边,他的胸脯起伏,脸上,涌现出年轻人因爱潮涌现才得一见的潮红。
猛然,他蹲下身,向她伸出了手!
女人的脸上,媚眼如波,泛着柔媚的情光,一波一波地荡向他,洁白如柔荑的手,十指尖尖如葱管,轻纱下轻褪,露出半截皓腕,轻轻地向狐长老的手搭去。
双手就要交相握住的刹那,狐长老突然缩回手,反手就向女人手腕上叼去!
女人格格一笑,媚声道:“哟,看你不出,还挺多鬼心眼的呢。”
嘴里说着话,手可也没空着,反手翻出,“啪”的一声,竟然从很诡异的角度打向狐长老。
狐长老一个倒纵,身子向后纵跃到半空,女人头一摆,整个身子湿淋淋地自水波跃然而起,如一条腾波的鱼,直向半空的狐长老抓去。
狐长老回身一看,笑道:“你这妖精还想怎么样?”
女人格格笑道:“不想怎样,就是不想让你跑。”
狐长老道:“我想跑就跑,不想跑就不跑。”
女人道:“这事,可不能由你说了算。”
狐长老道:“不由我说了算,得由谁说了算?由你吗?你是我的什么人?”
女人笑道:“是什么人,等下你就知道了。”
说话的时候,女人身子一屈,象一枝箭一样,来势更猛。虽然表面在笑,但她的眼神分外凌厉,长袖又是一甩,身子借这一甩之力,在空中急旋而至,到了狐长老面前,笑吟吟地伸出双臂,柔声道:“你跑不了了,不如随我走吧。你看你这么英武神勇,我是绝对舍不得伤害你的。你就放心好了。”
狐长老生生在半空凝住身子,看着她,脸上现出笑意来,道:“可是,我不是凡间的男子,不具备让你采补的条件呵。”
女人道:“哎哟,瞧您说的。你这么英武,谁采补谁还不知道呢。要不,我们试试?”
狐长老笑道:“怎么个试法?难不成,就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你就想强行采补我?你也不怕天雷劫?”
女人媚笑道:“你看你这个人,外表倒也长得高大壮实,怎么说出话来,这么不解风情呢?采补一事,古来有之,帝王将相,仕人百姓,只要手头有几个钱的,哪个不想采补?”
狐长老也笑道:“应该说是个人,都想采补。问题是,我没钱啊,怎么办?”
女人笑得更开心了。“你没钱也好办啊,让我来采补你,不就行了。你被我采补后,就努力去赚钱,等你有钱了,再来采补我。不就扯平了。”
狐长老想了想,点点头,说道:“你说的好象是有那么些个道理。不过,万一我被你采补了,依然没有钱,怎么办呢?”
女人笑道:“你这人真是的。一个爷们,就这么叽叽歪歪的,没钱你就闭眼享受罢。采补与被采补,都是件很愉快的事。区别只是在于,谁是主宰罢了。我说,你到底想不想采补啊?不想就算了,说了这半天,真是累。还不如采补来得爽快。”
话音刚落,只见旁边的树林里,霍然一道黑光飞出,快如闪电,直接拦腰抱了这女人,大声喝道:“你这话深投俺胃口。俺就最喜欢直接了,平生最恨的就是婆婆妈妈,叽叽歪歪的。你看这汉子,长得象个爷们,做起事来象个娘们,就他这叽歪半天的时间,早就采补一场了。来吧,俺们就不用耽误时间,直接采补吧。”
女人尖叫了一声,随即“啪”的一声脆响,一记耳光就直奔了那男人的脸上,“呸”道:“你这臭不要脸的臭熊罴!老娘想采补谁,得首先让老娘看上才行,凭你这熊样,送老娘采补都不干!滚开……”
说话之间,纤腰一拧,虽然那黑男人把她箍得极紧,但这女人轻轻巧巧地摆脱他的束缚,闪身站在一边。
那道黑光这时也现出身形来,是个身材魁梧的粗壮汉子,皮肤黑粗,面目鲁莽,也难怪这女子不喜欢他了。
黑大汉吃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也很生气,怒道:“就凭你这狐骚劲的娘们!熊爷看上你是你的福份!你还想采补同类呢,也不怕被同类采补了去!”
女人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怒道:“那也是我的事情,关你屁事!”
黑大汉嘿嘿笑道:“不把你这有名的骚狐狸采补到手,也显不出我熊爷的手段啊。怎么说不关我的事呢?”
他这话刚说完,“啪”的又是一声脆响,这次的耳光劲道更足,只打得黑大汉飞了起来,撞到旁边的一棵树上,粗壮的一棵大树被他撞得枝杆折断,随他笨重的身子哗然一起倒下。
黑大汉大怒,反身跳了起来,大骂道:“是哪个不长眼的畜生,敢趁熊爷不备偷袭?有种的给熊爷站出来!”
只听一声音冷笑道:“本座在此站了很久,你这瞎子才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