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年微笑,说:“你急什么?只会开口骂人吗?我可没有时间和你吵架。”
蒋静被她抢白,倒也静下来。“好啊,你要谈什么。”蒋静仰起脸说道。
“听说你怀孕了。”
“对啊,是陈霆钧的。”蒋静得意地晃动脖子。
“是吗?你有什么证据?”
“你要什么证据?"
“我不信。”
“和我无关,我说是就是。”
“你不过是气不过而已,我相信霆钧不会背叛我。”
“你别忘了。我们在一起一年多,就算清醒的时候不会,还有喝醉的时候呢!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当着我的面骗你,你知道吗?”
“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你真是笨啊,这也要我教?说明他还在乎我,说明他对你不是百分之一百的专情。”蒋静得意洋洋。
绮年知道自己千万不能露怯,一定要坚持到底,不能输!
绮年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你为什么要那么对我?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绮年突然的提问,使蒋静略微迟疑。绮年捕捉到她这一点点的小变化。乘胜追击道:“是不是你父亲身边的人?”
蒋静嘴唇抿得紧紧的,眉头紧皱,面对绮年的提问,她终于绷不住了,大声说道:“你别胡说了,没有什么人,就是陈霆钧的孩子。我只是恨你抢走了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亲,所以我恨你入骨!你不相信的话,我现在就叫陈霆钧来当面对峙!”
蒋静掏出手机,给霆钧打电话。绮年没有阻拦她。
霆钧正在公司,看见蒋静来电,他拒绝接听。但是他突然想到,蒋静回到城里,不知道见谁去 了。也许和绮年有关。蒋静又打进来,他接了。“喂?”
蒋静向绮年飞去一记白眼,说道:“我在城里,想找你说点事情。我把地址发给你。”
霆钧问她:“绮年是不是和你在一起了?”
“你那么好奇,来看看不就知道了。”说完,挂了。
霆钧恨恨。
他接到了蒋静发的短信。他打电话给绮年,绮年心里乱,没有接。反正一会儿就见面了。
落落也打进来,绮年知道落落的脾气,接通了,告诉她不用留时间给她了,她有事儿,不见蒋静了。
绮年和蒋静喝茶,不说话。也没什么好说的,再谈也不过是吵架而已。
绮年想起当年,三个女孩儿整天在一起。谁会想到,几年的光阴,彼此已经将对方恨之入骨了。
绮年在心里为自己打气,一定要相信霆钧,相信他,就是相信自己的青春没有错付。
半个小时以后,陈霆钧出现在茶室里。他在路上,已经想到绮年会在这里,但是,他没想到两个人居然这样平静地相对。
一个四方桌,四面放了四张仿宋的椅子。上面是松绿色的缎子坐垫。蒋静和绮年对坐,霆钧无论坐哪,都是夹在二人中间。
他对绮年说:“我打电话你没接。”
“我想着一会儿就见面了。”绮年故意用温柔的声音。霆钧伸手摸她的头发,两人相视一笑。
蒋静突然笑了,说道:“别在我面前演戏了!姜绮年,你是这么温柔的女人吗?咱们直奔主题吧,霆钧。”
“好啊。”霆钧把椅子向绮年挪过去,握住她的手。绮年没有拒绝,她需要来自霆钧的鼓励。
蒋静歪了下头,说道:“陈霆钧,我知道你为什么救我。因为你想知道是谁要你死!”
绮年听了,吃惊地看向霆钧,霆钧用力地握紧她的手。
蒋静继续说:“姜绮年,你不知道吧?有个神秘人要他死。上次在你家楼下,就是那个人差点要了他的命!”
霆钧说:“你不要扯这些没用的。我现在还好好的,你别危言耸听。你既然知道我要干什么,就回答我你知道的。”
“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但是我有条件。我说完了你要知道的答案,一会儿我问你问题,你也必须诚实回答。”
“可以。我没必要撒谎。”
“好。我父亲去世以后,他的手下张志斌把我送回家。我受了惊吓,无法料理家里和公司的事情,就都交给张志斌处理。他说要把我送出国去,为了我的安全。我当时脑子很乱,就同意了。在临行前,我突然接到一个声音被处理过的电话。”
霆钧打断她:“就是我们去救绮年的当天,你才知道绮年被绑架了?”
“对。你们爱信不信。我当时已经准备走了,后来那人说我不去一定会后悔的。我出于好奇就去了。张志斌派人送我去的,到了之后,门口一群大汉在等我。他们把我带进了仓库,我就看见了姜绮年。我当时受了刺激,心里正不知道找谁撒气,看到了你,就把气全撒在你身上。之后,有人带我从地下通道走了。”
“谁?”绮年追问。
“我不知道,那人把我送到安全的地方就走了。我们没有说过话。”
“就这些?”霆钧问。
“你想知道的就这些。”
“这些只能说明一切都和你无关。”
“反正我说的都是实话。现在该我问了。”
“你说。”霆钧坦然地说。
“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有几次喝醉不省人事都是我照顾你一夜?”
“是。”霆钧答。
蒋静继续:“好。我再问你,那几夜的事儿你能记住吗?”
“记不住。”霆钧说。绮年听的心有些收紧了。
“我当时是不是一心一意爱着你?”
“是。蒋静,你是断章取义,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要说,孩子就是你的,你想不承认也没有办法,事实就是事实。”
“绮年,我想听你说。”霆钧问绮年。
“霆钧,我一直想相信你,可是我觉得,人有的时候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蒋静继续说:“如果孩子不是你的,我能偷着跑回国找你吗?我在国外有人照顾我,过的好好的。我只想给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所以才背着张志斌跑出来。”
“那你怎么解释你那么怕他?”霆钧紧紧逼问。
“那是另一个故事,我觉得你们不会有兴趣想知道。”
霆钧说:“我有兴趣。”
绮年却幽幽说道:“我没兴趣。"她站起来,拿了自己的包,一言不发,走了。
霆钧其实自己也没有把握,他无法勉强绮年相信。况且,蒋静好不容易愿意开口讲这些事情,他一定得抓住机会问出点什么来。
绮年独自出来,她以为霆钧会和她一起出来,就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可是等了十分钟,仍然没有人出来。绮年心冷了,也许,她确实抢了蒋静的丈夫,和别人的父亲。
她眼泪也流出来。一路失魂落魄地走。她还告诉自己要坚强,要守护自己的幸福,可是自己所谓的幸福到底是什么呢?是个笑话吧?
她想到双方的父母,想到还在装修的新房,想到她的店,一切的一切,她觉得好像都无法面对。她觉得好累,好辛苦。最好的青春岁月都已经错付了。
绮年拦了一辆车回家。她从小因为知道父母辛苦,非常孝顺。总是做他们喜欢的事情,以父母的想法放在第一位。为了父母高兴,她努力学习,梳短发,不打扮,从来不出去和同学一起玩儿。就是在家,也不敢看电视。不学习的时候,就帮家里做饭收拾房间。
绮年活了30岁,从来没有任性过。她除了对陈霆钧以外,从来不敢放肆。如今,这唯一宠溺她的人竟也是抢来的。
绮年回到家,订了飞机票,收拾好简单的行囊,书店交代好了,就出发了。她没带手机,只想一个人好好地静一静。她心里感激自己能有现在的生活,至少无牵无挂,说走进走。
她从来没有自己一个人出走过。过去,她怕黑,怕孤单,没有自信,总是要依赖一个什么人的。如今,时间如大浪淘沙,身边的人真的越来越少。留到最后的可谓是挚友,相当珍贵。而绮年,因为知道那是珍贵的,所以也开始不忍打扰。
一个人,也许没有想象的那样差。
绮年穿黑色乐福鞋,弹力修身的牛仔裤,黑色v字领的简单体恤。头上,还戴一顶压低的鸭舌帽。背一个大大的双肩包,里面装着日用品和她爱读的书。
陈霆钧和蒋静谈了一会儿,发现蒋静仍然狡猾地避开和张志斌的关系。陈霆钧见没有办法从她嘴里套出什么话来,也就作罢。他说:“我救你一次,不过因为曾经的相识一场。你和你父亲对我和我家人做了什么,我不会忘记。现在咱们算是两清了,你请随意吧!”
蒋静哭喊:“你就不管我和孩子的死活了吗?”
陈霆钧笑:“如果你觉得就凭这点小伎俩就能把我攥在手心里,你大可以来再试试看。到时候我会帮你找个更安全隐蔽的地方——看守所,你觉得怎么样?”
“你威胁我?”
“是你自找的。我告诉你,姜绮年是我这一生所爱。就算没有她,也轮不到你。你给我好自为之,咱们慢慢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