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姜铭晏在许安放的耳边问了句:“两年没有见他了,今年的春节前,要去看看他吗?”
怀里的许安放身子明显一僵。
姜铭晏此时也不能多说什么,关于许安放到底要不要去看那个还在狱中的父亲许正远,还是要许安放自己去做决定。
许久,许安放才离开了姜铭晏的怀抱,偏过身边走边说:“两年的时间了,我从 不肯见他,养育了我十几年,到底是我忘恩负义,去见他吧……去见他吧。”
最后的尾音,像是一个半痴的人去反复的重复着刚才说过的话,许安放不肯在墓前所谓的“道别”,怕是每一次的道别都会显得残忍,反而是转身就径直离开了祥安园。
姜铭晏只好是跟在许安放的后面,看着这单薄悲伤的背影,些许心疼。
在开车到警局的路上,许安放都是背对的姜铭晏而看着车窗外,不知道是在哭泣,还是在闭着眼睛难过。
姜铭晏没有叨扰她,让她有一些思绪上的自由。直到警局,姜铭晏才轻拍了拍她的背,唤她下车。
许安放缓了缓神,拿起一旁的外套下车。刚下车,一股寒风就扑面而来,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姜铭晏迅速就小跑了过来,帮许安放将外套穿好。
到了警局里面,姜铭晏让许安放在自己的办公室等着自己,因为今天还不是许正远的探监时间,所以,姜铭晏还需要自己亲自去疏通监狱系统那边的关系,然后再带着许安放过去。
许安放独自坐在姜铭晏办公室里的那张沙发处,手机还端了杯温热的水。
曲依婷敲了两声门,许安放刚缓过神准备应声,门就已然被曲依婷推开了。
看到了角落处还坐了一个人,有些蜷缩的样子,曲依婷吓了一跳。
“姜组长不在吗?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在等他?今天到现在我还没有看到他来局里。”
许安放没有多少精力去回答曲依婷什么,只是微微扯了扯唇。
“他和我都是刚过来,他出去办点事,你要是找他有事,估计一会就会回来了。”
听许安放这么说,曲依婷点了点头,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转身倚在姜铭晏的办公桌前,看着许安放问:“听珊珊说,你全名叫许安放对吧,趁你哥哥还没有过来,和你八卦些事呗。”
许安放扯了抹无力的笑容,自己不好拒绝,只是听曲依婷继续开口:“你哥和珊珊,就是印阑珊,你的补习老师,现在两个人已经发展到哪一步了?珊珊也不愿意跟我多说什么,你天天和你哥在一起,肯定知道你哥对珊珊的意思。你看,上次珊珊喝醉了,他一直是将珊珊送到家里,悉心照顾着,两人也算是般配吧,加上珊珊又已经分手了,昨天珊珊出事,在街上被人抢了包,姜组长可是先送珊珊去医院好好的照顾,然后又亲自送到了警局,然后还非得亲自查案,为了这个,局长还生气了,让他直接提前就开始休假……”
听着曲依婷一口气说了这么一通关于姜铭晏是怎么怎么对印阑珊好的事情,怎么怎么关心印阑珊,甚至是有着郎才女貌的般配意思在。
本来情绪就不好,现在听曲依婷这吧啦吧啦说个不停,貌似是在为她的朋友印阑珊出头一样,说姜铭晏身边的女人只该是印阑珊。
实在是听着头疼,手里端着的的热水都差点洒了出来,许安放起身对曲依婷微微颔首,将水杯放置一边便直接离开了姜铭晏的办公室,去洗手间。
现在洗手间的镜子前,许安放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哆嗦的厉害,脸色都白的连自己都觉得看不下去,拍打着自己的脸,长长的吐了口气才走出了洗手间。
姜铭晏等在了自己的办公室门口,看着许安放都是低着头走路,走过来差点就是撞着自己,伸手点了点她的脑门:“走路是像你这样走的吗?如果不是我站在这里,是一根电线杆,你可不是又要磕破了脑袋?”
“可是,你不是电线杆,你可以对很多人好,有血有肉。”
许安放的这微冷的脸,并且没由来的这么一段话,弄的姜铭晏是一头雾水。本来姜铭晏不过是看着她情绪低落,想着一个冷笑话来调剂一下她的情绪,反倒是将自己弄的比较尴尬,姜铭晏笑着摇了摇头,跟在许安放的身后。
“时间已经定好了吗?什么时候见他?”
“再过不到一个小时后就可以了,先去我办公室等吧,等会一起去监狱那边。”
听姜铭晏这么说,许安放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推开办公室的门进去坐到了沙发上。
姜铭晏被她现在的状态弄的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自己主动提起来让许安放来看许正远,到底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想着,还是试探性的开口。
“你似乎是情绪并不是很好,丫头,有什么还是不用总是压抑在心里。”
许安放没有正面回答说什么,反而是问了句:“刚才那个警花过来找你,应该是有事的吧,你先去处理你的事情吧。”
“我见过她了,我从今天开始已经算是在休假了,所以我让她交给别人了。怎么了,她对你说了什么了吗?”
看着姜铭晏微微蹙起的眉头,许安放扯了扯唇:“哪里能和我说什么,我和她只是见过两次而已,我连她的全名叫什么都不知道呢。”
听许安放这么说,姜铭晏到底是没有多想什么,自己坐在了办公桌前,顺便接收了几封多伦多的邮件。
姜铭晏的手里响起,抬眸看了眼许安放,起身还是去了办公室的外面接电话,许安放自然是因为姜铭晏这样“有意识”的故意回避自己,更是让她的糟糕心情雪上加霜。
是一通来自多伦多的电话,此时是多伦多的午夜,姜铭晏抬手看了眼腕表,伸手顺了顺眉毛的纹路,浅笑着开口。
“安逸尘,这通电话也是来的真突然,半夜又是在泡吧吗?”
安逸尘是姜铭晏刚去多伦多就结识的朋友,现在算下来也是十几年的挚友了。听好友姜铭晏接通电话后就说了的这么一句话,安逸尘不禁放开怀里的加拿大姑娘,起身走出房间。
“听说你今年是来多伦多?这已经是一年多没有见面,到底是没有把我放在心里啊!”
戏谑的声音让姜铭晏难掩笑意,单手放进裤子的口袋,笑着开口:“难道现在依旧是对我念念不能忘啊?一年多没有见面,你也是知道我在国内也是忙,哪里向你,生活的这么逍遥,这么闲,也没主动过来看我。”
“我哪里就逍遥了?我是为了人类幸福的最大化,我开心了,妹子们也开心了,可不就是了么。倒是你,姜姜,你真的就这么打算为了你家的姑娘一直留在中国当个警察啊?哪怕是商人,职业也是比警察舒服啊。”
听安逸尘这么说,姜铭晏的眉间微微一蹙,偏过身看着玻璃窗里面,坐在沙发处的许安放,还是微微勾起了唇角:“我没有多在乎或者介意这些。”
“行了,不和你扯这些了,你家姑娘我还没有见过呢,来这里的时间定下来了么?我去机场接吧。”
“不用了,你继续开心,我到了那里帮丫头安定下来后,我去私下里找你。”
“姜铭晏,怎么了,怎么了?我还不能见那什么丫头了?我又不会将她从你身边抢走。”
姜铭晏听着安逸尘这么“怒意”爆发的样子,笑着开口:“我怕你将我从她身边抢走,好了吧?”
两人突然笑着,姜铭晏看了眼里面的许安放,还是催促着挂完了点了,才推开门进去。
许安放抬头看了眼姜铭晏,没有问他是谁的电话,而是看了眼腕表:“要不要现在就去,不然我怕我更是没有心情去见他了。”
姜铭晏点了点头,上前刚要揽过她,许安放已然自己走着离开了办公室。
这时候,姜铭晏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了,许安放现在的情绪不仅仅是去看了母亲而被影响的缘故,似乎是对自己有什么意见一样,本来最平常的揽着她一起走路都被她排斥。
走到了警局外面的车门旁,许安放又是自顾自的开了车门进入。
姜铭晏开了车门,却没有只有直接坐到车里,而是站在车门口。
“丫头,如果我的感觉没错,你今天对我似乎都有些敌意,我以为我已经将事情都说开了,可是,你现在这样的状态,我真的没有办法带你去见他。”
倚在座位上的许安放闭着眼睛,听姜铭晏这么说,许安放这才是觉得自己本身的情绪低落,而又因为听曲依婷说了这些事情导致自己莫名的去冲着姜铭晏冷战,现在想想,姜铭晏也是无辜,自己也是没有一个身份去生这样的气。
“没有啊,我就是今天感觉到特别累,哥,对不起啊,让你担心了。”
听许安放这么说,许安全放还是没有说什么就坐到车上,转动钥匙便离开了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