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漫此刻痛苦的很,抓着衣襟的手泛着白,身子也在微不可见的轻颤着。
她跟他不会有可能了,他应该是恨着她的。
苏若言还打了好几个电话,但都被霍少凉挂断,几次后,苏若言似乎放弃了。
霍少凉走回到叶漫身边,看着她已经穿戴整齐站在一旁,低着头,就好像做错事一般。
就在霍少凉准备去牵叶漫的手时,他的手机再次响起,见是秘书的电话,便接通。
“霍总,抱歉,我刚加班回到家就看到您的门禁卡在我这,您还在办公室吗?”李秘书小心翼翼的问道。
“恩。”霍少凉冷声回应。
“那我立马就给您送过来?”李秘书依旧小心的询问。
“恩。”霍少凉又应了声,便挂断了电话。
李秘书很快就会过来,她们可以回家了。
有高兴,也有失落。
前一刻还热情似火、恩爱缠绵的两人,此刻却尴尬的很,谁都不说话,休息室里的气氛更是诡异的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沉寂再沉寂,还是霍少凉打破了尴尬:“面要凉了,还不快去吃。”
“好。”叶漫点头,却始终不去抬头看霍少凉,快速从他身边经过,离得他远远的。
霍少凉脸色不是很好,不知道叶漫怎么了,明明之前对他热情如火。
女人果然多变。
面吃的差不多了,叶漫想要逃避霍少凉炙热的视线,便自动拿起碗要去洗:“我去洗碗。”
“等一下。”霍少凉攥住了叶漫的手腕,眯着眼沉声道:“你在躲我?”
“没有。”叶漫心虚的反驳。
“那就看着我的眼睛说。”霍少凉不依不饶。
叶漫不动声色的吐出一口气,回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坐着的霍少凉,脸上是疏离又恭敬的笑意:“霍总,谢谢你请我吃面,我可以去洗碗了吗?”
“收起你脸上虚伪的笑意。”霍少凉甩开了叶漫的手,脸色阴沉,雕刻的五官放射着寒气。
“是。”叶漫乖巧的照做,拿着碗走向水槽。
霍少凉本想离开,可看着厨房忙碌的小女人,他的脚步挪不开,她的情绪多变让他恼怒,可更多的是他想要知道为什么,一如当年为什么要那么决绝的离开他。
在他的记忆中,叶漫不是一个攀龙附凤的女人,更不是一个势利小人。
是她的演技太好还是其中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
握了握拳,霍少凉大步上前,话语中尽是强硬以及一丝丝迫切:“叶漫,三年前为什么不肯跟我走?我说过我会重新爬起来,会重新给你富裕的生活,你为什么走的那么决绝?”
乒乒乓乓……
叶漫的手一抖,碗就摔在了地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霍少凉眉头一挑,不给叶漫逃脱的机会,将她扳向了自己,看到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她为什么慌乱?果然有隐情吗?
“叶漫,回答我。”霍少凉急切的想要知道,抓着她的手不自觉用了力。
“嘶。”叶漫呼痛,敛眸遮掩自己眼底的神色:“疼,你放开我。”
“我可以放开你,但你必须得告诉我当年你为什么那么决绝的离开我。”霍少凉眼底闪过一抹怜惜,但很快就被他此刻的迫切所取代。
“我……”叶漫咬着下唇,心中慌乱,逼迫自己说:“我不想跟着你过苦日子。”
这是理由吗?
不,这不是,这些年来她过的并不好,她还在骗他。
“你在说谎。”霍少凉冰冷的声音无情的戳破她的谎言。
“这是真的,我真的不想跟着你受苦,我不想在你身上浪费时间,这就是我的理由。”叶漫咬着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只是那紧紧攥着的十指出卖了她。
换做之前,霍少凉会相信她说的这些,但是现在,他不信,特别是他让人去查她近些年的所作所为。
她过得并不比跟着他好,甚至可以用苟延残喘形容,如果她是攀龙附凤之人那就该找个有钱人依附,可她没有,她用自己的双手支付她母亲高昂的医疗费,所以她在说谎。
可她为什么要说谎?究竟真相是什么?
霍少凉觉得这个真相就像是一根针,戳进他的心脏,只要一想就疼,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剥开真相。
既然她不肯说,那么就换个方法。
“原来是这样啊,那么我现在有钱了,所以你就回到我身边了,对吗?”霍少凉勾唇嗤笑道。
“不是,我……”叶漫想说什么,但事实上好像确实如此,为了钱她来到了他的身边。
见叶漫低着头说不出话来,霍少凉冷哼一声,笑的越发的冷漠无情:“叶漫,你知道当年你离开我我这里有多痛吗?”
霍少凉将叶漫的手摁在了自己的心脏上。
叶漫抬头看了过去,咬着下唇的力道更狠,眼底尽是痛苦、自责。
“我曾经自暴自弃,我恨自己没用,更狠自己眼瞎了才会娶了你,把你当做珍贵的人对待,却被伤到最深。”霍少凉自嘲的冷笑了起来:“呵呵,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最傻的人,我早该死了,眼瞎、心瞎,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不,不是这样的,你没有瞎,不是。”情急之下,叶漫大喊了出来,眼底充满了血丝,浸满了泪水,却带着笃定。
霍少凉心中一喜,脸上却还是一副颓废、奔溃的模样,更是挥开了她的手,自暴自弃的捶着头:“你刚刚已经承认了不是吗?是我傻、是我瞎,像我这样连心都瞎的人根本不配活在世上,反正迟早有一天还是会被人骗,还是会身败名裂,那还不如现在就去死。”
说着,霍少凉就要冲出去。
叶漫急了,什么也不顾,冲上前去紧紧抱住他,泪水沾湿了他后背的衣服,烫伤了他的肌肤,也让他更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究竟是什么。
心一横,霍少凉掰开叶漫的手,愤怒的嘶吼:“叶漫,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你离开我是对的,我的生死跟你无关,当年你可以那么决绝的离开我,那么现在你给我滚,滚。”
叶漫害怕霍少凉冲动做出伤害他自己的事,紧紧抱着他不愿意放开,情急之下也顾不了什么,脱口而出:“不要,霍少凉,不是这样的,当年我离开你是因为……”
“霍总,您在吗?”李秘书的声音突兀响起,打断了叶漫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听着外面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声音,叶漫忽然放开霍少凉的手,朝厨房躲去。
霍少凉脸色十分的难看,明明差一点就知道真相。
该死。
“霍总。”李秘书看到霍少凉,却停在三米远外不敢靠近,视线不小心看到了厨房里的叶漫。
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霍总看她的眼神像是杀父仇人?霍总跟叶漫好像发生了什么。
“门禁卡给我。”霍少凉黑沉着脸,伸出了手。
李秘书立即将门禁卡递给霍少凉,就在他挥手下立即逃离。
因为李秘书的出现,叶漫没有将真相说出来,也是李秘书的介入让她失去的理智回拢。
霍少凉,根本就不是一个会自杀、自暴自弃的人,就算自暴自弃那也不过是十天半个月的事,所以他刚刚在讹诈她。
这么想着,叶漫心惊的同时又重重的松了口气,好在没有说。
整理了自己的情绪,叶漫走向霍少凉,脸上带着浅笑:“霍总,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
霍少凉眯着眼看着叶漫,心知她知道了自己演戏讹诈,明白今晚是套不出话来,虽然可惜,但他对当年的真相更加好奇,总有一天,他会知道全部。
“我送你。”霍少凉冷漠道,率先离开,留给叶漫一个挺拔、坚毅的背影。
叶漫十指攥了攥,快步跟上。
霍少凉送叶漫进公寓并不急着离开,靠在车门上,抽着烟,听着电话那头的卫斯说:“陆漠南在叶小姐公寓等了整整一晚,刚离开不久……”
霍少凉听了许久,才道:“有消息就立马通知我。”
挂了电话,霍少凉抬头看向公寓亮着的灯。
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多,可他却没有丝毫睡意,反而越来越清醒。
夜晚的风很凉,夜晚的黑夜静的可怕,夜空中繁星点点却无法照亮黑夜,就像是人心,一旦冰冷就很难火热起来。
可霍少凉的心呢?冰冷了三年,能暖回来吗?还是说,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已经渐渐回暖?
医院里,被挂断电话的苏若言越想越不安、越想越害怕,在手机里翻找了许久,终于翻到了李秘书的电话,便立即拨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传来李秘书温柔的声音:“苏小姐。”
“是我,李秘书,你知道少凉今晚在哪吗?跟谁在一起?”苏若言温声道。
“霍总今晚在公司加班,刚好叶漫也在加班,现在应该回去了。”李秘书不做他想,如实答道。
当听到这个答案,苏若言浑身止不住因为愤怒而颤栗起来,面色狰狞,握着手机的手泛白、变青。
叶漫,你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