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住白鸽的琥珀手串,戴在自己的手腕上,真是很合适。
拒绝了毛子,又拿了白鸽的东西。自己的能力已尽,不适合再在这里,我就告别他们独自出了酒店。
一出酒店,我一摸,兜里一分钱不剩,公交和地铁都坐不成了,只能晃晃悠悠的往蝉鸣镇走。
地面上反射着阳光,天气太热,温度巨高。把我体内的水份烤干了,酒气就越来越旺。一阵阵的冲击着大脑。
我走路晃晃悠悠。周围擦肩而过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望着我。说实话,我真想弯下腰好好的把肚子里的酒都控出来。但酒却像胶水一样粘在了胃里,死活不出来。
“妈的,还跟我淘气?”我尝试着用手指头抠了两回喉管,依然不行。
胃里好像着了火,脑袋又好像被注射了麻醉剂,我不知道走了多远,来到一个公园。恍惚的看到有一片大树荫下横放着一张长椅。踉跄的几步,冲到椅子旁,醉醺醺的躺在一条长椅上,闭上眼睛就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听到有人在哭。我睁开眼,是一个老头。
老人应该六十岁出头,穿着朴素,头发斑白,瓶子底一样的厚眼镜。额头渗出了汗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边流边说:“老伴啊,你去哪了?让我可怎么活。”
我坐了起来问:“大爷,您这是哭什么?
老汉抹抹眼睛说:“我和老伴刚才来这里玩,我们坐在那边的长椅上,我有点困就睡着了。没想到醒来的时候老伴走了。我找遍了整个公园也没有,急死我了。”
老汉难过,我也替他着急,问:“打电话报警了吗。”
老汉虽然很焦急,但还能把话说的条理清晰:“打了是打了,但不知道警察什么时候来。我老伴现在头脑有些不清晰,恐怕是走丢了。即使警察来了,她在来之前出什么意外。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我转头一望,这个公园的周围是一圈高层建筑,太阳正在建筑后面,建筑的影子清晰可见,拖得长长的,都延伸到了公园里。
影子的本质都是一样的,都是光照射下的投影。我能在人的影子中看到图像,希望,我也能在建筑的影子中看到想要的东西。
我集中精神望向那些建筑的影子,看到了。
老汉确实和一个白头发的老太太的一起来的公园。老太太身材苗条,满头银发,脸上的皱纹并不多。五官清秀,气质很好,如果不仔细看,只觉得她有五十多岁,年轻时一定是个美女。
她果然是和老头同时坐在长椅上,但是趁着老头睡着的时候,神情恍惚,慢慢的走出了公园,在公园的门口坐上了十八路公交车走了。
公交车是移动的,很快就出了这片建筑的影子,如果不抓紧时间,跟着建筑的影子第次往前寻找公交车,是不能找到的老太太的。
“老大爷,您先不要着急,拿着我的手机。我去帮你找找。”我把自己的手机递给老汉,甩甩自己的头,梳理一下精神,大步快跑出公园,看着建筑影子中公交车的影像,快步奔跑,随着十八路公交车的线路追去。
十八路公交车路线在几条相对繁华的大街上,因此,大街的两边都有高高的建筑,也都有影子存在。
我能够依次的在建筑的影子中跟着十八路公交车。假如,十八路汽车行驶在两边没有建筑,没有影子的公路上,我估计,我也就没有办法了。
我的酒劲已过,心中着急救人,跑得很快。大街上的人很多,我准确的从人群之间的缝隙穿插了过去。追了有七八个公交站,汗流浃背。
在一个汽车站站牌的影子中,我发现老太太下了公交车,走进了街边的一条小巷,速度很慢。
小巷尽头,是北津的津江。津江南北走向,宽度有十多米,深度能够达到六米。混绿色的江水,泛着水花,透着水草和淤泥的味道,滔滔流动不息。
“老太太不会跳江吧?”我望着隐隐约约的江面,没时间细想,钻进小巷快追。
小巷的两旁都是平房,墙壁很高,影子很清晰。影子中清晰的看到老太太走得很缓慢的脚步。
找人的速度要加快,否则,一旦过了两个小时的时间点,就不好办了。我很快穿到小巷的中部。
从一旁的房屋冲出来一个中年妇女,正好撞在我的身上。
“对不起!”我停下来。
“道歉就行吗?马上去医院。”她一把抓住正要跑的我,把我的衣服拉得老长。
真的,刚才根本就碰到了她的胳膊,一点事没有。这回可能是被人赖上了。我想要是自己耽搁到这,老太太呢?
“告诉你,别想跑,周围都是我的熟人。”中年妇女扯着嗓门高喊,想把周围的人都招来,大家一围,定我一个死死的罪过。
还是跑吧!
救人心急也顾不得太多,我猛的用力挣开中年妇女的纠缠,双掌一推她已经低垂但波涛汹涌的巨胸,纵身一跳,快速穿到小巷尽头。身后,传来中年妇女臭鸡蛋一样的叫骂声。
津江两岸,建着沿江的河堰,全部由一米多长的青石板搭成,平坦舒适。我看过关于津江的新闻。一天到晚,总有人倚着江边的栏杆,望着奔流不息的江水发呆。还有在津江生活不得意的人,跑到这里,跳入江水自杀。我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我跑到津江岸边,这里建筑的影子中断了。但好在,有成排的树林。树林的影子拖在岸边,也很清晰。
我在树林的阴影中看到了老太太的影像,顺着江沿穿过岸边的树林,又登上长条的青石台阶,终于发现了老太太。
“小松,你什么时候回来?妈妈在这等着你。我知道你没死。”老太婆正在坐在江边的河沿上哭。看她的样子和她说的话,是想自己的亲人了。
我冲了过去,一把老太婆拉了过来,拉出江边。
老太太被我拉开江边,并没有剧烈的反映,而是顺从的被我拉到了一旁,眼中依然哭着,口中依然念着小松,小松。
河边有几个老头正在散心遛弯,逗鸟聊天。看到我一个小伙子,正在强行的拉一个漂亮的老太太,都带着见义勇为的严肃面孔围了过来。看他们的眼神,显然想在明天的报纸上出现北城区老头见义勇为的头条。
我没有解释,老太太的丈夫没来之前解释什么都没有用。我见老太太手里紧紧拿着手机,从她的手里拿过来,拨打我手机号码。
手机那端老头接了电话,听说找到老太太,惊喜万分。让我在原地看好老太太,他马上打车就到。
我挂了电话,却看到老太太瞪着她的两眼盯着我,眼神惊悚。
“奶奶呦!我刚才是救了你了。咱不带这样跟恐怖片似的。”我对着她弄了一个鬼脸。
老太太眼睛始终盯着我,好像一对小太阳,想把我这块冰烤化了。
我只得转过头不去和她眼睛相对,只是看着自己面前的树影,从里面的画面映射出老太太的影子,防止她在我身后偷偷走了。
“你说,是不是你杀了我儿子。”老太太在我的身后仍旧不依不饶。
“乖!别闹。”我转过头说。
没过多久,老头打车而来。两个老人相见。老汉抱着老太太一阵痛哭,哭得让周围看得人都很伤心。老太婆眼神麻木,口中念着孩子的名字,恍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脑海中轻响,我得到了第三颗影因果,是老太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