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彦出手拦住她,剑刃与剑刃碰撞发出“锵”一声响,随后楚江彦手中的剑断裂成两截,与此同时肖落落的一头秀丝削成短发,头上各式装饰纷纷落地。
肖落落怔愣着盯着地上的一团乌丝,头发没了,只一会儿时间,头发就没了,她眼里盛满怒气,满腔仇和恨。
咬得下唇发白,脸色渐红逐而发紫,她恨这个狂傲的女人,是她毁了她的一切,是她逼的。
肖落落狠狠扣住扶手把,恨不得把季鸢撕碎。“来人,将这两下贱胚子拖出去斩了”。
春如一听满面连血带泪,惶惶爬向他们。
正当肖落落以为她要求季鸢救她时,她的手却是抓住了楚江彦的锦服。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已消失,只有这个长相不凡的男子成了春如的希望,她声声泣下“王爷,奴婢没有做错,肖侧妃要奴婢放毒药在小姐喝水的杯里,奴婢不肯,她就要打死奴婢,求王爷做主”。
春如话一说出口,时间静止了。
楚江彦盯着肖落落“肖侧妃,你太令本王失望了”。
此刻楚江彦也不追究这话的真假,追究起来没有好处,也不想过多的惩罚肖落落,就像季鸢说的,肖落落是为他变成这样。
肖落落惊悸之余抱住楚江彦的手臂“王爷,不,不是这样的”。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若有下次,侧妃,本王不会饶了你”楚江彦甩开她的手大步走出娄玉院。
季鸢淡眼望着匍匐在地上的苗苓,走去将她抱起走了两步停下吩咐“来人,带春如回望月居”。
春如很会审时夺利,关键时刻寻了一个权利至高者,她唯一判断错的就是楚江彦这个人人捧的王爷在季鸢眼里什么都不是。
季鸢看得出春如当时眼睛里别样暗生情虽然藏得很深,但这样依旧逃不过季鸢的洞察力。
春如是个忠心耿耿的人,同样也是容易被爱冲昏头脑,所以她就更容易欺骗别人,适合生活在深宫。
楚江彦的威胁似乎起了那么点作用,肖落落近些日子倒是消停了。
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有一次皇家捕猎活动在徒木围场,那是特意设立的皇家猎场。
为期半个月,皇帝皇后和一些受宠的妃子一道同去,皇室子嗣及大臣随意。
规定是如此,但是每年文武百官到得齐全,他们没有皇子的胆量。就算是皇子也不敢违了父皇最初始的意愿,皇城也就只有病体王爷楚湘逸没参与过。
今年,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传出楚湘逸会也会参与这次狩猎,一些郡主王公大臣之女听了之后本不愿参加这种血腥的活动也都自愿参与。
皇上皇后上了年纪多有不便,只能是皇族子嗣和其他大臣群雄争斗,狩得猎物最多狩得猎物最强的人将获得皇帝赏赐,至于赏赐什么,得看皇帝的心情。
徒木围场得大大出了季鸢的想象,竟然会有三座大山。
季鸢站在马车轿板上,远眺无垠皇家猎场。
车轿旁的楚江彦骑着一匹纯黑色的山丹马看了一会儿,楚江凡也骑着一匹过来,嬉皮笑脸道:“五弟,敢不敢与四哥比试?”。
楚江彦来了兴致“驾”的一声,手上鞭子抽在马背上,那马啼叫一声,冲入徒木围场,楚江凡浪笑着对季鸢眨眨眼,骑马追着楚江彦而去,见已有人进了猎场,其他人纷纷骑马进去。
季鸢深知楚江凡那微笑的示意是让她去找楚湘逸。
队伍的最后方是楚湘逸的豪华奢顶,窗牖遮挡白绸绉纱,四方柱子雕刻精细镶嵌金边,凸顶圆球透明白玉折射阳光雅气十足,轿中丝绸后素衣飘逸人影若隐若现。
周围一队带刀士兵,十米远围满了各种花枝招展的女子,搔首弄姿,浓妆艳抹,面上脂粉走一步掉一点。
穿越人群看见那顶轿子,季鸢跳上一匹马,转过马头骑了过去,女人们主动让出一条道,害怕被马踢到弄脏了她们的衣服。
其中一女子很不幸被马脚踢起的泥土污了衣服,叫骂道:“是那个不长眼的,敢弄脏本小姐的衣服”。
待看清时,季鸢已冲过人群停在车轿旁,高高骑在马上低看轿旁两人,凌乔目光不善冷哼着将头歪到一边,还是凌霜喊了她一声“季姑娘”。
“嗯”季鸢轻点头,掩着车帷,对轿中人轻唤“楚湘”。
凌霜说“季姑娘,请吧!”
季鸢从马上直接跳到轿板上,看似很重实则没有翻起多大的动静,她拉开帘幕进到车内,楚湘逸对她浅浅的笑“坐”。
也只有楚湘逸在说这个字时知道自己心里如何狂跳不止。
“找我”季鸢坐下来,不过离了有一些距离“什么事?”
“只是想看看你而已”楚湘逸说出口才觉得他说的大实话有多让人害羞。
可季鸢面色不改,也没回话,楚湘逸又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应该是我们在一起的第十一日”。
“嗯”。
他是想问她有没有动心,直到有人喊她出去他也没有问出口。
楚江彦狩猎回来一共十二只动物其中有一只小鹿,而楚江凡只打到了九只,其余的更少,狩猎进行了一程停下歇息,得看最后狩猎完成后总数来看才能下最后的决论。
楚江彦刚刚完成狩猎回来马车周围都找遍了也没有看到她,打听才有下人说她去了队伍最后,那是楚湘逸的轿子,这女人怎么就不顾及点自己的身份,于是刚下马的他又上马来寻自己的王妃。
层层兵卫把守,那些兵卫只忠诚于楚湘逸一个,没有逸王的允许任何人接近皆是拦住,楚江彦只好在外面喊“季鸢”。
楚湘逸也只能失望的眼睁睁看着季鸢走。
回去的路上楚江彦一直在给她讲自己在猎场里遇到了什么,又是如何解决如何一箭双雕,季鸢一句不应,可以说她根本没有在听,像是有心事的样子。
她近日的确有心事,派出去的季家军回来禀告都是一无所获,她相信赫连枭不会骗她,但是如今还存不存在氏农族那就无可而知了,她担心氏农族已经不存在了。
靠在烂木桩上思考时,突然听见仰天的长啸,一匹通体赤红色的马从季鸢身旁如火龙盘空飞跃而过,风驰电掣般荡起尘埃,速度之快令人咂舌,几个马圈小厮边跑边喊“赤菟脱圈了”。
一眼望去,赤菟已跑出几百米,一路上人仰马翻连带着其他的马也受惊狂躁起来。
如果再不阻止赤菟恐怕还会出人命,季鸢足尖轻点脚下生风般飞跃而去,落在赤菟马背上双腿仅仅夹住马腹手拉缰绳。
那赤菟顿时越发疯癫,奔跑速度极快,几次将季鸢摔落于地,好在她手上紧紧抓住缰绳才不至于飞出去。
此时,全场唯有她与赤菟成了众人焦点,刚才失色的肖落落抱着看戏的心态,希望那马早早摔死她才好。
可事情就是不如她意,赤菟前腿悬于空马身与树平齐,危机之时季鸢仍然牢牢贴近马背,赤菟似一瞬间变得温顺,带着她沿着猎场外奔跑两圈,听到一声“吁”才停了下来。
她驯服了赤菟,这种马种极难归顺但如果认定了主子便是终身追随,若是主子死它也会难过的死去,痴傻多年的痴儿居然把赤菟驯服了,这个大傻子驯服了赤菟。
一时场上无人言语,季鸢骑在马上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就见轩威皇已经起身站在龙椅前,欣赏的看她。
季鸢痴呆的事所有人都知道,什么时候正常了却无从得知,她能够驯服赤菟着实出乎意料。
“真没想到此前无一人驯服的赤菟竟在今日让小丫头给驯服了,朕甚为欢喜,想要什么,朕一律恩准”。
季鸢跳下马背“此话当真?”
“君无戏言”轩威皇捋了捋花白胡子“只要你说,朕一律恩准”。
“回皇上,臣不需要什么奖赏,臣想要与五王爷和离,请皇上恩准”。
她始料未及的丢给轩威皇和楚江彦一个炸弹,听到她这么说肖落落先是惊异后又是喜露于表。
场上谁也没料到她会说出一番话,此时楚湘逸的车轿已停在此,轿中人两只手抓着白衣,手心布满细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张的听轩威皇会给出什么答案。
一股滔天愤怒自楚江彦的两肋燃烧上来,立刻跪于地“启禀父皇,儿臣昨日与王妃发生争吵,以前是我不懂事,现在我已经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望父皇三思”。
季鸢抢着道“臣并没有与王爷发生任何争执,如今有这样请求完全是因为夫妻之间无感情,即使有名和利,对臣来说没有感情的夫妻只是陌生人,皇上,您刚才也说了君无戏言,请皇上恩准”。
没有感情,这世间在一起的男女又有多少是真感情,轩威皇自不会听她以感情论事,他在意的是那句“君无戏言”。
看自己儿子又执意不放,他自是站在儿子这边。
“夫妻吵架实乃常事,莫要以感情论事,朕给你半月时日考虑,若狩猎结束后,你仍然执意要和离,朕定当恩准”。
这与缓兵之计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