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医院、去医院!”
“不用,没事……”
“背上被烧伤了吧?还没事呢?!”
“去医院、去医院!”
“儿子你怎么样了?”
“爸,我没事。”
“去医院!”何忆终于忍不住大吼一声,抖着手去掏口袋却发现自己是穿着睡衣出来的根本没带手机!“都没带手机吗?打110啊!”
她突然的崩溃让周围的人都惊了一惊,还是方景路提醒她:“火警电话是119。”
“你该去医院!”
“在家里涂烫伤膏就可以。你不去看看那几只……”
何忆转身怒气冲冲地走开。
方景路呆了呆,听到背后轰隆隆的声响,回过头就看到木板房已经完全倒塌,火已经被浇灭,木板上冒着丝丝青烟。
何杨拉住他:“小景啊,别傻站着了,赶紧进屋,看看你伤得怎么样啊?”
不知是方景路运气太好还是身手太快,除了双手被烫伤、后背有些红肿之外,他倒真没有更严重的烧伤。何杨夫妻俩在他房间里叮嘱了好一阵才离开,然后方牧就给他涂药,并且翻来覆去地强调一句话:“你妈不在,你要是出什么岔子,她回来之后我怎么有脸见她?”
方景路趴在床上一遍又一遍地点头:“嗯,嗯,知道,知道。爸,是我的错,让你担心了。”
眼看着都到后半夜了,儿子对自己也不耐烦,方牧只得嘱咐他好好休息,然后离开他的房间。刚到走廊里,就看见何忆直直地站在门外,方牧吓了一跳:“小忆,还没睡呢?”
何忆见了他顿时矮了一头,只会靠着墙小小声地说话:“方伯,对不起……”
“你大晚上地不睡觉,就是想说这个?”方牧无奈地笑笑,“小忆,我没有因为今晚的事生你的气,都是那小子自愿的,谁也拦不住啊。”
何忆把头低得更低:“我很抱歉。”
方牧看着她,老脸上忽地飘过一丝顿悟的神色,然后轻咳了一声,苦大仇深道:“小忆啊,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有件事还得拜托你啊。你看小景背上有伤,他想涂个烫伤膏都不方便,男孩子长大了就不愿意我多管,他妈妈也不在,这样,你有空就帮我提醒他换药,可以吗?”
“嗯嗯!”何忆自然满口答应,“方伯您放心,我帮他换。”
“噢?那就太感谢你了……”
“你怎么还在这?”身后的房门突然打开,方景路探出一个头,“你说什么呢?”
方牧瞪眼:“怎么跟你爹讲话呢?哎呀呀,小忆你这头发……你也进去了,这头发是被烤焦了吧?”
何忆连忙捂住额前的刘海,她一直没顾上照镜子,是不是特别丑啊?!
“小忆,别忘了好好修一下头发,漂亮亮的小姑娘头发被烤焦了……”方牧无限惋惜地下楼去了。
何忆一直死死捂住自己的头发:“小景……你、你怎么样?”
“还好。”
“你伤到哪里了?”何忆跟着方景路走进他的房间,“你是后背烧伤了吧?那你还穿着衣服?赶紧脱下来!”说罢伸手就要去掀他的衬衫。
方景路一惊:“何忆,你的头发还真是……”
“啊!”何忆双手抱头冲到镜子边,她的秀发呀,那乌黑亮丽的长发呀,怎么变这么短了?!“好吧,大不了换个短发造型。”没受伤就好了呗。
方景路坐在床头面带淡笑地看着她,“嗯,那就换吧。啊,那几只兔子你去看了没有,兔毛烧掉了吧?以后要给它们换间温室了,否则这个冬天不好过……”
“方、景、路!”何忆猛地回头怒视着他。
“怎、怎么了?”
何忆恶狠狠地冲到他面前:“你说你错哪了?”
“啊?”
“你还不知道错?”何忆愤恨地指着对方缠成粽子的的双手,“你知不知道你今晚冒了什么样的危险?你要是……出点差错,我造成多大的孽了?我怎么赔儿子给人家?!”
方景路眨了眨眼:“你说要把它们全都救出来。”
“我!”何忆简直要被气得背过气去,“那是我要做的事,我能让别人去冒哪个险吗?”虽、虽然,看到他竟然徒手将笼子扛出来的那一刻,她真的很激动。“对于你来说它们只是几只兔子,想想你有可能付出的代价,你今晚的行动就是愚蠢!”
愚蠢、愚蠢、愚蠢……
是做了一件蠢事吗?方景路眼中是满满的困惑,他只是不想看到她伤心,可是她现在为什么还是不开心?
何忆掏出带着古老符号的白色玉牌,直接送到他面前,一字一句道:“我以商者的名义向你明示,以后我再有类似的言语,那只是我的意愿,并不是你需要遵从的命令。记住了吗?”
方景路怔了怔,低低答了句:“记住了。”
不再看他失落而迷茫的表情,何忆冷着脸收起玉牌:“现在,脱衣服,让我看看你的伤。”
“是。”方景路乖乖褪去上衣,乖乖趴到床上。
方景路的双手是被铁笼子烫伤的,脊背是被坠落的木板砸肿的,总的来说就是看着吓人但是没有重伤,其实很多次,他受过比这更加严重的致命伤,所以方景路并不在意。但是何忆可就不答应了,她跟方牧说过会照顾方景路,看到他有丝毫不配合立马拿出两人当初许下承诺时的信物——那枚白玉牌,逼得方景路不得不从。
到了周日这一天,眼看着何忆完全没有要出门的迹象,方景路提醒她:“今天下午两点钟,罗密欧大约就会到淮南路了,你不准备准备?”
“下次再说吧。”何忆正专心地为他的手涂药水。
方景路将药瓶拿到自己手中,“我可以自己涂,要是不方便我就叫人——你去吧,我会找一个人来何家接你,有他跟着,你不用害怕。”
何忆瞪他:“我不是因为害怕!”
“好好好,我就是叫他来帮你搬那块青玉。”
“你傻呀?自己都这样了还操那份闲心?”
“去吧,生意场上瞬息万变,尤其是你的对手是李天泽,错过今天,也许明天就会发生意外的状况,不要再等了。”这样忙碌起来,挺好,这样就不会一直想着季辰了吧?只要能让她转移注意力,出去大闹一场也好。
一辆出租车停在何家院门外,在父母还没来得及觉察到的时候,何忆已经拎着一只大箱子坐上了车。
“小景让你来的?”
“是,何小姐,去淮南路的盛隆分店吗?”
盛隆珠宝在淮南路的这家分店主营玉器,玉石一向是金晨集团较为稀缺的,所以何忆一迈进店内就被看花了眼,艾玛,她这死神之眼可看得清楚啊,这家店的逼格可远远不是前些天在古玩街看到的那家小铺子能比的,件件都是精品呢!
心动的同时,何忆也心塞,想他老爸的金晨集团各种狂炫酷帅龙傲天,下面的分支金云珠宝也是闪闪惹人爱,可就有一点,他们没有优质的玉石来源啊,导致金云珠宝多的是钻石,在玉器这一方面却远远比不得盛隆。
话说这盛隆珠宝哪来这么多好货的呢?啧啧!
只是这么一想,何忆的死神之眼立马就看到了玉器的来源地,果不其然,十有八九都是来自缅甸。要说这李天泽也真是有路子,缅甸啊,路远水长的,他倒是能有源源不断的货源!
兴许是何忆的眼太红,店员小哥立马迎上前来:“这位小姐,不知您看中了哪一件呢?”
何忆懒懒地在店里逛了一圈,这边看那边瞧,满脸不屑的神情就没消退过。店员像较劲似地拼命向她讲述着这里的玉如何的好,其实何忆哪能不知道呢,她的眼睛可是看得透彻,只不过,脸上的不屑更加明显了。
一名女店员对她的高冷态度就有点不乐意,“小妹妹,你要是来闲逛的,我们也欢迎,只是,你的眼神……是瞧不起我们店吗?”
“姐姐,”何忆淡淡对上她的双眼,“你们就是认为我只是来转悠的,所以才只让我在这里看这些俗物,不带我去楼上,是吧?”
女店员顿时一僵,之前的店员小哥立马小跑过来:“小姐您看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来到这里的顾客都是上帝,我们一视同仁的……”
“你是组长吧,”何忆高冷地扭开头,“哥哥您还真当我是小孩子来玩呢?真正的好东西还不在这,这一点我还是明白的,给个痛快话,宝贝你舍不舍得拿出来吧。”
小组长一愣,为难地与其余店员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个……”
“既然你做不得主,叫你们店长来。”何忆悠悠然坐到椅子上,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墙上的复古挂钟,两点三十分,这时候,店长应该正在楼上向罗密欧展示盛隆珠宝的好宝贝吧?
“我们店长有贵宾,不能上去打扰的。”女店员小声嘀咕着,小组长想要阻止她,但已经来不及了,何忆拍案而起:“什么意思?楼上的是贵宾,我就要受你们轻慢吗?叫你们店长下来,我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贵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