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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飞炎海传 第五十二章 以退为进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至始至终两人都再没提过那二十三个字,仿佛它们原本就不存在一样。然而,两人的关系发展到这一步,那看似无关紧要的二十三字似乎又显得无比重要。

体育中考时,梁勉和凌薇这对极为瞩目的准情侣令围观大军快要忽略的时候,终于在熊震和梁勉的事情结束之后有所察觉。有些人就是这样,自己的事都管不过来的时候,总喜欢会刻意关注别人那些鸡毛蒜皮。这似乎是临近中考时的一种通病,日子越接近就越显得无所事事,整日庸庸碌碌,聊点八卦,聊点吃喝,聊点玩乐,就是没学习……

然而这一次,却是又让一众看官失望了。本以为梁凌二人会在这次体育中考上能有所进展(事实上确实有所进展,只是他们不知道),却没想到那次短暂的碰面之后,梁凌二人就形同陌路了,众人期待的某点火花又没能擦出来。

只能说凌薇很理智,明知道梁勉在紫烟和自己之间难以取舍,索性像以前那样,远离梁勉的视线。在她看来,只要梁勉记得那个吻,那她就还有戏。这样以退为进,免去所有人的猜疑,免去三人之间的尴尬,恰到好处地迎来一个前所未有的缓冲期。

这样一来,梁勉就不好受了。心里对凌薇的想念每多一分,对面前紫烟的愧疚就多一分。如果说那二十三个字只是一根导火索,那这个吻就是一次不小的爆炸。炸出了梁勉一直强行压在心底的最真实、最强烈的诚挚感情,这也算是好的。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就有些头疼了,这个爆炸绝对是一连串的,却是只是不清不楚地爆了一次之后,因为凌薇理智地离去而死死憋住了!

试想,就像开闸放水,到水流汹涌澎湃向外急流一半的时候再将水闸放下来,唯一导致的结果是什么?那便是闸内外有着一个看似不起眼的水位差,那便是下次开闸之后的又一次洪流了。

这样的现象一直持续到中考前夕,在此之前,一个想见却有些犹豫,另一个却是狠下心来不让你见,这就导致了梁勉连凌薇的面都没见到过。

这就一手促成了赵大主任的喜闻乐见!梁勉果然体育中考之后老老实实地呆在了学校,再也没出现逃课一事。尽管上课的时候会偶尔发点小呆、睡点小觉,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只要他能够出现在学校,现身在课堂上,对老赵来说,那就是万事大吉了。不管怎样,再也不会被校长一张嘴唧唧歪歪一两个月了。

再看紫烟,她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改观。仿佛体育中考时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没见过熊震,没见过凌薇,也没有那该死的比试。依旧如往常一样与梁勉出双入对,但打情骂俏的机会就少了很多,紫烟的理由仍然是以前那个,她要凭自己的自己能力考上那个和梁勉早就说好的高中。

主动接下繁重课业的紫烟少了对梁勉感情上的纠葛,在这令他无比纠结的时期恰似给了他独自静下心来思考的空档时间。

这要是说出去,得有多少人吐血?

别人都在为中考废寝忘食,争分夺秒地忙得焦头烂额到不知所措的时候,这个家伙居然还有时间醉心于情事!?

即便如此,毫无经验的他苦苦冥思了近二十天,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中考前夕的天气和体育中考那天差不多,不过就雨水的到来,还是今日要早一些。那一日可是到了傍晚的时候才暴雨倾盆,可是这一次,却是在中午的时候,水滴溅起灰尘,洗刷着空气,驱散着令毕业班所有人都烦躁不堪的炙热,炸豆子般的脆响回响耳际,深入人心。

众人纷纷赞叹:“这是一场好雨!”

大概是由于压力太大的缘故,就因为这一场雨,毕业班教学楼之下的一块小型空地上,多了几个此刻谁都不认为是在发神经的淋雨者。

有了一个带头的,自然少不了加油的。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毫无顾忌地参加到淋雨大军里去,然后各种各样据说能放开心声的鬼哭狼嚎充斥学校这个并不起眼的角落,与那淡定得无增无减的雨滴声相映成趣。

“你看对面。”紫烟指着对面那一幢教学楼,言语间净是羡意,“高三的半个月前就走了。”

“你也别急。”梁勉道,“过几天我们也走了。”

紫烟矢口否认道:“我才没有急!我倒是觉得时间还不够,我还有好多东西没弄懂呢!”

“不重要了。”梁勉一把搂住她盈握的纤腰,慰道,“到了今天,能复习到多少真的没关系了,明天的考试更重要的是心态。”

“九哥。”紫烟低呼一声,顺势靠在他肩上,痴痴地望着不见天日的厚厚乌黑的云层,问道,“如果我考不好怎么办?如果我不能和你进同样一所高中怎么办?”

“你放心。”梁勉道,“我不会让你考不好的,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九哥。”她顿了顿,接下来的口吻竟然是恳求!只听她道,“别这样,很早之前我就说过了,让我考出自己的成绩,不要帮我!就算我不能和你上同一所高中,我也认了。”

梁勉虽然不甚明白紫烟心中所想,却暗道:我自己考差一点不就好了,对我来说,进哪一所高中不是一样的?

紫烟抬眼看了看正心有琢磨的梁勉,然后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是不是在想要故意考差一些?你是不是在想即使我考不好,一样能和你进同一所高中?”

紫烟继续问道:“九哥。你能答应我一件事么?”

“你只管说。”梁勉柔声道,“你说的,我都答应。”

“你不准在考试上帮我!你要不遗余力地考出最理想的成绩,而且依照你的成绩最大限度地上够分数线的高中!”

紫烟的这种语气他是见过的,这和那次在超市里说出的那令他动容的话时所用的语气是一模一样的!梁勉急忙问道:“那你呢?”

“我么?”紫烟淡然一笑道,“我凭自己实力上应上的高中咯。”

“你到底是怎么了?”如果紫烟只是在他面前稍作埋怨,发点牢骚,说些丧气话,在他看来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可现在紫烟竟这般泰然而固执地在考前认输了!

“我没事。”紫烟道,“我只是认识到一个很实际问题。”

“什么?”

“九哥,像你这样的人,自然是认识不到差距的!”紫烟继续道,“可是我就不同,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我没有那样神奇的力量为我开智!在你面前,我只是一个爱哭爱闹爱疯爱玩爱吃爱睡就是不爱学习的蠢姑娘而已。谈到学习,我和你之间的差距就像是一道鸿沟,是根本不可跨越的!说起来真是可笑!我还一直以为自己够努力,够专心就能追上你。可是你知道么?你我之间的差距一旦产生,无论我有多努力,都会越拉越大,我永远都不会有赶上你的那一天!”

“傻丫头。”梁勉感觉到肩上隐约有些湿意,愣神片刻的他立时缓过来,然后伸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疼惜道,“如果当初你答应我用灵力为你开智,你就不会这样辛苦了。”

“不可能!”紫烟果决道,“即使现在认识到这个问题,要是重来一次,我一样会选择拒绝。”

“为什么?”梁勉倏然感觉紫烟的心性成长太快,自己都跟不上节奏了。

“如果那个时候我真的接受了你的好意,我就不再是我了。”紫烟道,“我只是一个你心目中最理想化的人。”

凌薇那清晰的身影登时在心头浮现!紫烟所说的,就是这个么?

“说了这么多,到底还是在怪我是么?”梁勉叹道,“你怪我和凌薇有了接触么?”

“不!”紫烟凄然道,“我在怪自己,为什么我不像她那么优秀呢?”

这便是女孩子心中最原始的羡慕么?他曾一度听闻这么一句话,嫉妒是女性本性。而嫉妒则是由最初的羡慕演变而来的,很简单,求不来的羡慕即为嫉妒。

她不是曾经很果断地对雪莲说要做最真实的自己的么?不会因为我心中的标准而做改变的么?难不成变了?这么说来,她已经具备了第二个天性?善变?

梁勉越想越不敢想,安慰的话早就尽数酝酿到嘴边,却是怎么也吐不出来。

“你一定会说我比她要漂亮是么?”紫烟在他耳边轻声道,“可是那又如何?这学校长得好看的女孩子多了去了,我算什么?”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妄自菲薄了?”梁勉顿觉头大。

“我害怕啊!”紫烟道,“她在这即将结束的日子里明目张胆地出现在你面前了!我根本比不过她!我怕我会输!”

的确,若论心计,紫烟完败无疑。可现在说到凌薇的心计,梁勉怎么也生不出哪怕是一丁点厌烦来,竟还隐隐有些赞许!

这倒是很好解释,你会对算计你的女孩生出赞意,没准是对她心服口服!

“可你是不是应该尽量去争取呢?”梁勉突然觉得自己欠揍了,面对这个为了自己变得多愁善感的女孩,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紫烟道,“我不会为此做出任何抢夺的姿态来,我要做回最初的自己!当你想起我来的时候,我还是你的那个紫烟,那个会哭会闹会撒娇会傻笑唯独不会学习的紫烟……”

紫烟后面的话梁勉并没听太清楚,或者说他根本就不需要再听了。这正是一步妙招,一步和凌薇以退为进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妙招!

我勒个去!谁说紫烟不懂心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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