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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飞炎海传 第三十章 心灵感应

通过与雪莲的心灵感应,梁勉将紫烟的话听得一字不漏。心里又惊又愧!没想到自己白天的一言一行全都被她看在眼里,这些变化可是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怪不得方才在来的路上说了那么多奇怪的话,原来是因为这个。想起那令人梦寐难忘的二十三个字,梁勉的思绪立时就混乱了。他对那女孩的感觉很隐晦,就连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不像对紫烟那样非常明显的喜欢和爱护,是一种只潜藏在内心妙不可言的情感。这次的二十三个字算是一个导火索,引出来之后所表现出来的强烈,就连梁勉也不曾想到过。

幸好这两个小妖的脚力不是很快,估计到那个湖泊的时候就已经是大半夜了吧,这倒让梁勉有了一路理清思绪的时间。

他又想起紫烟的音容笑貌,只觉这一切亲切到触手可及,甚至让他有一种紫烟非他莫属的感觉!想必自己对那二十三个字的反应会深深伤害她吧?貌似记忆里的紫烟并没有这么小气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初入情场的梁勉冥思苦想了半天不得要领,只得将其放下,暗暗自嘲,难道自己真的会做那传说中的劈腿男人?身边有个能打能闹的紫烟就够了,何必再去贪图那个只存在于内心的理想情人?

这个念头一经敲定,就连体内的灵力都忍不住颤动了一下!

我说师姐,现在你都能偷听我的想法了,没必要还让我发现吧?就好比做贼,偷完了东西还要故意让人家拿你无能为力失主发现,太不厚道了!

我可没偷听,是你自己的心灵波动太大,影响了我而已,我才没兴趣管你那些无聊的情事。

好吧,好吧,我说不过你,我现在有正事要做呢!

你一个人去探查妖王的巢穴了,紫烟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通知老周接回家呗。还有,我心里的最后这个想法,不准告诉紫烟!

小师弟,小心了。

雪莲连续两个“小”字让梁勉连继续交代紫烟的事情和答话的底气都没了。他睁眼一望,前方不远处便是那个只有半百平米大小的湖泊了。

虽然梁勉是这一带的人,小时候没理由到处乱跑,后来跟随温二走了没机会乱跑,回来后又搬去城里,偶尔回来几次,也没闲情跑到距老家十几里路的地方。只是听说这里以前是个大水库,废弃之后无人看管,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说来也让人痛心疾首,不仅是人,妖怪们也一样。梁勉所在的这个小城市最近十年都在努力引资,大兴工业,厂房在乡下建了一家又一家。以前的这里一片祥和炊烟四起,如今这里确实怨声载道浓烟滚滚。拆迁什么的就不用说了,凭什么就这么卖了田断了生路,还要搬离祖上留下的屋子,谁愿意?就算出再多的钱,这种事难做得尽善尽美。中国人向来有乡愁,百年之后能落叶归根都不知道是多大的福气!等到老死的时候,回来一看,全他妈清一色的厂房,连一方坟墓的位置都没有,归根个屁!然后就是水污染了。为什么外地企业大老远地跑到这里来建厂?初始开支和运输预算一下子多了几百万!不是这里有什么生产原料,也不是什么廉价劳动力多,更不是什么政府政策优惠!简单的只有一条,那就是这里的排污标准比那些大城市不知道低了多少倍!这其中节省的成本把前面那些问题连带着一并解决,岂不大快人心!不出意外,几年来方圆十里的水质一天比一天差,由清变绿,绿变黄,黄变黑。当地人只得摇头叹息,明明就几年前还能生喝的水,一下子就变得污浊腐臭了!

梁勉忽地就感觉当初一家人搬到城里是多么明智的一件事!

他已经能看见那湖泊荡动的水面上塑料袋、枯树枝、糜烂的布条等乱七八糟的东西数不胜数,夜色之下,用獐乙刚刚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说,这湖里的水比这该死的夜晚还黑呢!然后獐甲极其配合地接了一句,没错,人心比这湖水还要黑!

一说到人,獐乙刚才收敛了许久的饥渴目光重新乍现,闪着凶光的小眼盯着对他来说白净的梁勉,道:“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不如趁早全吃光!”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獐甲愠道,“这个人不能吃。难道你忘了大王的命令了么?对那些看不出来目的出现在树林里的,只要我们能抓住,就一定要带回来交给大王!上次不是碰见一对野he的狗男女么?我还不是放手让你们几个小家伙分着吃了?别再废话了,都走到这里来了,难道你还认为我会松口?”

“好吧。”獐乙又瞥了梁勉一眼,眼里净是不舍。

“这才听话嘛!”獐甲将身上的梁勉换到左肩,稳稳托着之后,道,“我们进去吧。”

果然是在这湖底!噢!该死的!

随着梁勉心内的一声惊呼,“扑通”两声,污水四溅。

“噗嗤!”

听见雪莲的一声轻笑,这笑好似忍了很久一样!紫烟心里微微恼火,面有愠色问道:“你笑什么?”

“嗯?估计你的九哥现在已经成了臭哥哥了。”

“为什么?”紫烟摸不着头脑道,“你不是在笑我么?”

“我怎会笑你呢?我在笑你那无聊的九哥呢!他去找妖怪啦。这下他该有多后悔啊!这么一个纵身就跳进了污水沟。”

“啊?”若是在之前,紫烟肯定也随之一起笑了,不过今天却再也没那心情。她急切地问道,“他怎么会跳进污水沟的?难道妖怪住在污水沟里?”

“是啊。你们人类对自然环境的摧残太大了,连妖怪都没了活路,只能躲进污水沟了。”

“嗯?不对啊!”紫烟并不理会雪莲的这一声轻叹,倒是抓住了至关重要的一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就是知道啊!他感觉到的,他说的话,做的事,就连他心里想的,我都是知道的。”

“啊?”紫烟沮丧的脸顿时就绯红一片,竟忸怩地喃喃道,“这么说,这么说,晚上那些事都被你看见了。”

“是的。”

善变的紫烟脸上的表情再度发生根本性的转变,方才的惴惴不安的小女孩姿态瞬间消失,变得一脸的猜疑,她深吸一口气,抿着小嘴,盯了灵气萦绕的雪莲甚久,道:“这就是心灵感应么?”

“是的。”

“你们,你们的感应是互相的么?”

“是的。”

“也就是说。”紫烟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道,“你听到的,感觉到的,说的话,做的事,心里想的,他全都知道?”

“并不是这样。”

“是怎样的?”紫烟心头升起一角希望。

“理论上来说,他和我的心灵感应是相互的。但是他现在的境界不到,并不能知道我心中所想。”

“那其他的呢?”一角希望立时黯淡无光,紫烟的眼中却是有了些许晶莹。

“其他的自然是一样的。”

“那就是说,我今天晚上的那些话,说白了,就是直接对他说的。”紫烟娇媚的眼眶渐渐变得晶莹闪烁。

“可以这么理解。”

“呜哇……”紫烟再次变回小女生,随着一声嘹亮的哭声,盈眶的热泪噗噜噜就掉了下来。

今天紫烟不知道哭了多少次了,前几次加起来都没这次哭得响,眼泪掉得多。

紫烟一边揉着双眼,一边哭道:“九哥欺负我,你也欺负我!你知道我就你一个好朋友!难道你就不能骗我一下么?你还把那该死的心灵感应说得那么直白,你怕我不够伤心么?”

“骗人?我不会。这些其实就是你内心极想对他说的,却不好意思说罢了。你现在明白了,说给我听就等于说给他听,你想他知道的他全都知道了,这不是很好么?”

“我为什么要责怪你呢?”紫烟自语道,“你只是一株没有经历过人世的纯净雪莲。你连人类说话的语气都不刻意去学,怎会去学骗人呢?”

紫烟缓缓放下葱玉般的双手,自嘲一声道:“你不懂的!你不懂的!女孩子其实有好多好多话想对他喜欢的男孩子讲,这些话里有爱,有怨,有恼,有恨。但是她们从来不愿去讲!她们的心里充满幻想的同时也有些患得患失,她们会模拟出好多种男孩子听了这些话的不同反应,或是欣喜,或是恼怒,或是无动于衷,或是不屑一顾!你知道么?女孩子心中的秘密不是对什么人都可以说的,尤其是她深深喜欢的那个男孩……我知道你不会撒谎,你也不明白什么是善意的谎言。唉!今晚算是过的糟透了!明天都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他。”

“你说的这些,我确实不懂。但我知道的是,在师弟心中,你的地位是很高的。”

“很高么?”紫烟凄声道,“并不是第一是吧?你知道的,一开始你就知道,我在他心里根本不是第一的,是不是?”

“是的。”

“谢谢!”紫烟眨了眨红肿的泪眼,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尽管你不明白适当的谎言会让我好过一点。”

“真相对每个人都很重要。这是我千年来所明白的一个道理。至于你所说善意的谎言,嗯,仔细想想,似乎有那么点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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