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抖抖手里的女士棉布大t恤，就是超市里特价十几块钱一件那种，华启扬倒是不嫌弃料子不好，但是它胸前印着的可爱粉色米老鼠，让他接受无能。清雅盯着他的眼神愧疚中带着一丝期盼，脸上的表情分明很无辜，华启扬无法指责这人是故意的。

“……”启扬嘴角抖得更厉害，现在不是料子的问题，她可以不考虑他的皮肤，关键是她到底有没有考虑到他的性别？他扫了一眼身上的衣服，虽然在包扎过程中他的衣服从一整块变成了一条条，但是勉强还是可以蔽体的，他满足了：“不了，我身上带伤，不方便洗澡……还是不麻烦你们了。”

清雅盯了他几秒，眼神犀利的就像是看着偷了自己五百克拉钻石的小贼，散发着点点寒光。

华启扬正觉得心惊，又见这人眼睛一弯，呵呵笑的好不灿烂，从背后拿出另外一件衣服，也是十几块一件的，但是是宽大的男款，嘴里嘻嘻哈哈道：“开玩笑的啦，这是我男朋友的，先借给你好了。”

华启扬觉得尚且能接受，可是拿到手里之后感到布料有些硬块，细看竟然还有黄色花纹，抖开一看更是一惊，发黄的布料上满是常年累积的色素，一块一块像是地图，并伴着一股混合着香水和霉臭难闻的气味。

华启扬当场就鼻子发痒打了个喷嚏，难不成她的男朋友患有狐臭？……华启扬的家庭使他这辈子没有见过几次这么邋遢的衣服，更何况是自己穿上？不如直接杀了他！

这时候又听到女孩补充道：“衣服和房子一样是租的，一天三百块，看在你长得比较帅的份上给你打个折，一共一千就好了。”三百块租这么一件垃圾？当下脸上带着勉强笑容，华启扬拒绝了：“谢谢，不过我伤口不能碰水，还是就这样吧……”

“哎，你总是重复自己不方便洗澡，你是不是……难道你想让我们帮你？”清雅吃惊的瞪大眼，手中大T恤刷的收回捂着胸口，“我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华启扬觉得伤口隐隐作痛，不知道是不是有了内伤。

“这是默认喽？”清雅甩给他一个白眼，“哼，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年轻人，没想到思想竟然如此邪恶，简直是在残害一个二十岁少女稚嫩的心灵！我的世界观因此发生巨大的变化，我的人生道路从此发生巨大转变！你要负全部责任！……多的就算了，给个万儿八千的精神损失费就行，不然在你食物里下毒让你死翘翘。”清雅顺嘴勒索道。

“喂……”华启扬长叹一声，胸口憋了一股气，在商场上唇齿凌厉的他此刻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知人知面不知心，难道你还要否认么？我是不介意你觉得我好看啦，可是我虽然好看，却是一个保守的良家妇女，人家连黄瓜茄子菊花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啊……你笑什么？”清雅咄咄逼人的瞪着他。

华启扬掩住嘴角，眼睛里的笑容掩饰不住，同时解释道：“…对不起，我的意思是我伤口很痛，真的不用了，谢谢你帮我找的衣服，不过还是请你收回去吧。”

清雅眼睛一转，黑曜石似的眸中波澜潋滟，令人觉得隐隐不安：“我知道了，你是没钱付账吧？不行，你要给我写个字据，签上名盖上章，免得以后不还钱。你不换衣服我是管不到了，但是如果身上长了虱子并且落到我们床上，你要按照一夜八百的赔偿金三陪赔给我们，那就是两千四……干脆两千五吧。”她一边说着一边在纸上龙飞凤舞的写下字据，拿过他的手往不知何时拿出来的红印泥里一戳，再往纸上一按，这桩买卖就做成了。

华启扬简直目瞪口呆。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做生意十几年，居然没见过比她更黑的商人。

……

青天白日，一只灰不溜秋的蝙蝠从空中飞过，轻盈的落到滨江花园的后山。风雅拿着望远镜一路追踪它进来，眼睁睁看到它落进了清雅的院子，情不自禁的拉扯着清雅的胳膊：“啊，你看你看，真的哎，竟然大白天出来飞，今天天气这么热，他都不怕被晒化了。”

清雅白她一眼：“这里不是《黑夜传说》现场，谁说吸血鬼就一定不能见光？”她一边说着一边不由自主的想起前几天在“夜色”见到的帅哥，那位皮肤不是阴森森的雪白，也不知道是不是可以见光。

风雅摇着小脑袋：“不行不行，你不能这样打击我的信仰，我相信吸血鬼不能见阳光，这就是我的世界观。所以我们去看看吧，说不定只是一只很普通的哺乳类，根本就是你误判。都说蝙蝠是瞎子，一时不察来错了地方也说不定。”

清雅一把揪住她：“别急着去看，咱们先去做一顿好吃的，我肚子饿了。”

……

厨房的监控器开着，清雅打开正对窗口的小屏幕，便见蝙蝠从窗台飞下，摇身一变化为人形，一身浓黑的黑衣披风将他裹住，可能是在人间呆的时间够久，脸上没有一般吸血鬼的苍白阴寒。

一张英俊的脸上胡子刮得干干净净，嘴角紧抿说明这人性格强势，浑身上下一丝不苟，说明这人认真仔细，脸上表情沉稳放松，上位者的日子一定过多了。就连私闯女子闺房都不觉得自己龌龊。

清雅盯着荧幕张大了嘴，这人不就是“夜色”酒吧里那个家伙君爵么？她愣了几秒，想起前天晚上她换上大妈睡衣的时候它绿油油的眼睛，嘴角一挑露出得意笑容，这个人竟然对自己迷恋到这种地步，只是一面之缘罢了，竟然能让他变成如此龌龊的角色，她也太厉害了啊。

表情太得意，风雅都忍不住翻了好几个白眼。她一边翻白眼一边拿着菜刀“咄咄咄”的剁着宫保鸡丁的“丁”，不耐烦的提醒：“快放油，锅都要被你烧漏了。”

……

君爵在她们的眼皮子底下在屋子里闲逛，他欣赏着清雅挂在墙壁上的照片，一张张的照片从他的指尖滑过，清雅浑身一抖，竟然感到是自己本人在被他抚摸，一层肌肤疙瘩就冒出来。

君爵突然停在一张照片前，那是她大学的时候照的一张，鼓着腮帮子比着傻兮兮的剪刀手，不要，你不要碰她！那是玫瑰给她拍的！！

嘶喇一声，油锅里冒出一股青烟，风雅大吃一惊，瞪着清雅叫道：“你都不知道开抽烟机的！啊，你要炒菜还是炒油，倒这么多油用来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