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以一的少女之身就在今夜结束。
但是陈以一的五星级酒店前台的工作在这之前一星期就已经结束!这恰恰意味着她无处可住!
这几天她一直到处借宿:睡工地,睡打工的餐馆的储藏间,睡装货的大货车上••••••总之,在哪里打零工,就在哪里吃和睡。
但是现在,她去哪里呢?她这两天为了跟踪梁甜甜没有打工,而甜甜仍然住在酒店的宿舍里。
她为难地踢了踢脚下的石子,比住更窘迫的是吃,此刻她肚子饿得连嗝都打不出来了。
她深深感觉,胃已经变成了两张黏在一起的纸板!
饿!天空上的月亮像是蛋糕,圆圆白白的;街边的路灯像是油条,昏昏黄黄的;脚下的路是芝麻糖,上面还沾着一点点的白糖;路边的花圃里的泥巴,是巧克力酱••••••
她感觉眼前一片漆黑,手脚发软,天旋地转——
终于,女汉子陈以一,在经历失身﹑受辱﹑动怒﹑吵架﹑发足狂奔﹑大哭等等一系列伤神伤身的大动作都安然无恙之后,被小小的饥饿给打倒了。
她不争气地软绵绵地倒了下来,在昏倒之前,她用尽全身力气让自己倒向一家小吃店的方向——
神啊!求您让小吃店老板明天一开门就发现一个孤苦无依的弱女子倒在他家门前,大发善心地送她一顿饱饱的早餐吧!
唔,好香!好香!比身体更早醒的是鼻子,比鼻子更早醒的是胃,她在诱人香气的吸引下,猛地睁开了眼睛。
哇!一大海碗面条!还有三个荷包蛋!
想也没想的,陈以一一个饿虎扑羊,抱着大海碗狂吃起来。
正常人在苏醒以后不是要先看看周围环境吗?
看什么呀?在饿死和被害死被毒死中选择,你选择哪个?
反正她陈以一坚定不移不会选择“饿死”,那是最凄惨最不人道的死法。
死刑犯在执行死刑之前,还给一顿饱餐呢!
在喝完最后一口面汤之后,她打了个满足的饱嗝,大脑才做出反应:唔,这面条摆了一段时间了,虽然尚有余温,但是面条分明已经发胀了。
她打量着四周,非常简洁的小两室一厅,不过六十平方,纯白色,连被褥和窗帘都是乳白色,谁这么恶俗,把家整得像个医院?
她悄悄下床,走向另一间房间,只见一个女人披头散发对着电脑双目圆睁,十指如飞敲击着键盘。
以一不禁惊呼一声:“老师!”
那女人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瞪她一眼,呵斥道:“别打扰我写作!给我滚回床上去!”镜片后的通红的眼睛冒出两道白刷刷愤怒的闪电!
呜哇!这还是当年那个温文尔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气质非凡的高中语文老师林老师吗?
以一吓得赶紧乖乖躺回床上,抓起一本语文书,试图重温高中经典。
约莫一个多小时之后,林老师才施施然走过来,长发绾成一个低低的发髻,眉清目秀,举止文雅,手里捧着一杯香茗,微笑着放到以一身边。
“林老师——”以一怯怯开口,她怀疑看见那个眼睛冒着红叉叉的林老师是个梦境。
“叫如玉姐!”呜,红叉叉又出现了!“你搞什么东西?大半夜的挺尸挺在街心马路上,要不是我开车从那边过,你被谁碾压死了或者卖到青楼都不知道!”
老湿,您穿越了吧!现在是天朝2013年,木有青楼。
以一可怜巴巴地望着她自己曾经的偶像林老师,哦不,如玉姐。
“说!你丫怎么回事?是被哪个男人打劫了?还是打劫哪个男人未遂?”如玉一只纤纤玉手已经伸过来,“啪”给她的头留下一记重重的爆栗。
什么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陈以一终于知道自己撼天震地的女汉子性格源于哪里了。
本着尊师重道的精神,陈以一不敢对老湿有所隐瞒,一五一十地将昨天悲催遭遇说了一遍,说到激愤之处,不禁又义愤填膺摩拳擦掌起来:“如玉姐,你说那个死奶妈可恶不?我特么的真想抽死她!”
林如玉奇怪地看着自己的学生,她真想打开陈以一的头塞进一点智商或者常识,好让这个二货前学生弄清楚现在的状况!
“你被下了迷 药了你知道不?有人故意要算计你你知道不?”迅速意识到问题的如玉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
“啊——那个——那个——”陈以一的脑袋来不及理解这个,竟然结结巴巴起来。
“就算你和那男人睡了没有快感,但是第一次多痛,你怎么连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如玉皱起眉头,冷静地为她分析:“你告诉为师:在失去意识前发生了什么?”
啊,是这样——
陈以一当时又急又气,就想找到甜甜在哪里,可是刚进大厅就被五六个穿着暴露的女孩子团团围住,那几个女孩子化妆浓艳,浑身就像在香水桶里泡过似的,引得以一的喷嚏连连不断。
一个穿大红色比基尼的少女一边用手绢捂住她的口鼻,一边娇笑着:“这位妹子对香水过敏哟!”
然后,然后她就记不清了——
恍惚中她是和宗泽在一起拥抱﹑亲吻,仿佛有一点点疼痛而愉悦的感觉,但是那模糊得像一个影子,轻飘得像一个梦境——
陈以一停住口,半天才哽咽着说:“林老师,我该怎么办?”
如玉被这少女无助的表情刺痛了,她握住以一的手,斟酌语句,好一会才开口:“怎么办呢?难道告他强 奸吗?可是泳池派对,来那么多大妞,别人会误认为你也是应邀的大妞之一。”
搞不好还被判一个聚众淫 乱,搞不好会被黑成因为不满意报酬而故意报复——
陈以一明白老师后面的欲言又止,她的泪水涨满眼帘,她哽咽道:“林老师,我就被白白那什么了吗?”
如玉长长叹息:“那能怎么样?嫁给他吗?这样盲婚盲嫁也太可怕了吧?接受他的物质补偿吗?那真成了一种侮辱与交换。告他吗?赔进去的只能是自己的名声自己的青春——”
“不!我不要!”以一大叫:“难道我就到了这样的绝境了吗?”
“这还不算绝境。”林如玉忽然想起来什么,抓住她的胳膊:“你事后避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