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白色映满瞳仁,有形无形的灵体,在这里肆无忌惮的滋生着,来来回回,晃晃悠悠。
夏初阳捂着头,斜靠着墙壁,冷汗从额角滑落,强忍着灵魂被抽离的痛苦。
“别撑了,喝点吧。”慕亦兮递了一杯热饮到夏初阳手中。
“这是彼岸茶?你下去了。”夏初阳闻了闻香味奇异的热茶,这东西,可不是人间界能有的。
慕亦兮白了眼夏初阳,说道:“你还真是极度讨厌医院啊,多久没来过了?这里有地府的二十四小时办事处,何需专门下去一趟。”
“呵呵,是么……”夏初阳吸了一口彼岸茶,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少爷都进去两个小时了,不会出事吧。
正这么想着,病房门打开了,北索御走了出来。
夏初阳看着北索御胸前闪烁着幽光的八角水晶,皱了皱眉,问道:“少爷,老爷如何了?”
“昏迷中,没有什么病症,只是醒不过来,似乎陷入了什么噩梦。你们也进来吧。”北索御幽幽的说着,拉开了门。
夏初阳和慕亦兮相互对视一眼,进到了病房中。病房的光线有些暗,一张巨大的白色病床上,卧着一位面色苍白的中年大叔,站在一旁的总管圆叔正不停的擦拭着那人额上细密的汗珠。
慕亦兮轻轻碰了碰夏初阳,指了指大叔的手腕,上面正悬挂着一串佛珠,不过佛珠的吊坠却已经碎裂到只剩一角了。
“圆叔,老爷手腕上的佛珠是何时碎裂的?”夏初阳走到圆叔身后,抬起了大叔的手。
圆叔一脸担忧的看了看夏初阳,又看了看身后的少爷,得到少爷点头首肯后,才说道:“进入少爷房间时,就突然裂了,然后,然后老爷就昏迷过去了。”
“夏初阳,我老爸手上的佛珠很重要?”北索御伸手摩擦着大叔手腕上冰凉的佛珠,表情漠然,半晌,冷冷一笑,沉声道:“我屋中,果然有些脏东西,对吧!”
夏初阳知道瞒也瞒不住,毕竟少爷也曾经亲眼见过了,只好说道:“现在说不准是不是那个叫鸣百的女鬼在作祟,不过,圆叔,老爷手上的佛珠是何人所赠?”
圆叔本来就琢磨着古堡中有不得了的东西,如今听到一向不信鬼神之说的少爷也这么说,已经身如筛抖了,颤抖着嘴唇,说道:“是位黑色僧袍的大师赠的,他戴着一张纯白的面具,曾经在老爷身边待过一段日子,还在少爷房中建造了密室。”
夏初阳疑惑的看着慕亦兮,问道:“少爷房中的密室不是你建造的?”
慕亦兮摇了摇头,摊着手答道:“我没去过科晖摩尔古堡,而且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北索少爷。”
北索御取下胸前的八角水晶,挂在了大叔的胸前,阴冷的说道:“无论是什么东西,都不准再放肆了!”
“少爷……”夏初阳看着又被北索御轻易摘下的八角水晶,暗暗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圆叔,问道:“圆叔,你还知道些什么?”
圆叔木讷的摇了摇头,喃喃道:“我不知道,我病了三个月,自我休假回来后,老爷就说要带着夫人去周游世界,三年后回来,让我照顾好少爷。”
“三年?”夏初阳双手环胸,眉头紧锁。
“嗯,这才第二年,少爷的突然失踪,我联系到了老爷,老爷就立即赶了回来,没想到刚一推开少爷房间的门,就出了这种事,都是我,都是我的错啊……老爷……”圆叔趴在床边,失声痛哭着。
“和你无关,你们出去,我想和老头子单独待一会儿。”北索御随手拖过一张软椅,坐在了病床前。
“是,少爷。”夏初阳点点头,拉过正哭得声嘶力竭的圆叔,走出了病房。
和圆叔分手后,夏初阳和慕亦兮两人去了医院的楼顶,找了处隐秘的地方,坐了下来。
“三年,应该是死亡烈焰的契约时间,逃过了三年,确实就风平浪静了。”慕亦兮托着腮帮子说道。
夏初阳捂着头,沉默不语,医院的氛围实在太耗费精力了,还是这种露天的场所,让自己的灵魂舒服了很多,不再那么压抑了。
慕亦兮伸手揉着夏初阳的太阳穴,嗔道:“你也太乱来了,这种情况下还要一直支撑着北索御的结界,你不怕真的魂飞魄散?还将自己的蕴魂肆魄给了他,值得么?”
“什么蕴魂肆魄不蕴魂肆魄的,不就是块儿八角水晶么,不值钱的。”夏初阳躺在地上,舒展了下四肢。
慕亦兮叹了口气,道:“你和我确实不一样,你喜欢人类,对不对?”
夏初阳翻了个身,懒懒一笑,道:“我只是遵守职业操守而已,等做完这件事,又可以累积到一颗八角星了,嘿嘿……”
慕亦兮看了看夜幕中,闪闪烁烁的灿烂星辰,说道:“从佛珠来看,这件事可能和北索御的父母有关,还要继续查么?”
“当然,不然呢,就这么不管不顾,放着那小子内疚自责一辈子吗?若不是我将他带出科晖摩尔古堡,老爷也不会回来,也不会着了道儿了。”
慕亦兮无奈的苦笑着,心道,那个黑袍白面的僧人,难道是……
沉寂的病房,阴冷无比。北索御将病床上的大叔的手握在自己手中,伸手关掉了房中唯一的灯,病房霎时陷入一片死沉的黑暗中。
房门缓缓打开,一个修长单薄的身影出现在了病房中,缓步走到了北索御身后。
“事情查的如何了?”北索御冷声问道。
来人嘻嘻一笑,将手中的一摞资料扔到了病床上,说道:“我奥奇好歹也是金牌侦探,自然对得起你的佣金,我说北索,这事儿挺灵异的啊,还真不在我的擅长范围,能查到的就只有这些了。”
“无妨。”北索御从裤兜中摸出一个绿色的小盒子,将里面的绿色晶片取出,熟练的放进了自己的左眼中,打开了奥奇递过来的资料,一页页的翻着。
“我算完工了么?”奥奇打了个哈欠,北索这小子就不把我当人用,当我是一堆废铜烂铁么,亏我们还是一起光腚长大的死党呢!
“嗯,接下来的事,你没什么用了。”北索御淡淡的答道,手指夹着一张被烧了一角的照片,目光变得阴沉起来。
感觉到四周的气温明显下降到了零度,奥奇缩了缩脑袋,长腿一迈,轻飘飘的逃出了压抑了病房。
北索御抬起头,左眼散发着幽幽的绿光,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