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萱还来不及赶回来，我就已经先行离开，我一直认为能很快回来见它，却忘了涅槃了的凤凰已然是神，不能久留凡界。所以与它在凡界的最后一眼，我终是错过了。

来到玄界之后我还是决定先回金蝶一趟，我对蝶心的承诺算是已经达成，柳灵在我去灵界的那段日子里就接了他们去到欲望森林内围，蝶心乐不思蜀地与精灵族的小丫头们玩得不知所踪，蝶古也就只能死命相随。连我从星际回来都不知道她居然就在精灵族里。

蝶雷和蝶蔻见到我仿佛早有预感似的，我知道因为我的长相让她觉得命运又再次轮回了。我现在终于明白当年他们得知我选择蝶御时的错愕，不是因为我不够强大，只是因为担心，担心蝶恋的遭遇会再次出现在我身上，那么伤痛，那么悲凉。

我不是蝶恋，煜枫也不是龙渊，我们的孩子更不是龙朵。这一点我很清楚，我没有那么高的雄心壮志逆天而行，但也绝不会乖乖地认命等它把我往死里整。蝶御的最后一阶我必须去接收，不为别的，只为更好的活下去。

萼灵再次看到我的时候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对我说了句我应该算听懂的话，告诉他们她错了，对不起。他们指的应该是蝶老和可婆婆，至于为什么对不起，我没有多问，反正只要那个结能解开，所有人都能舒心的过活，那就比什么都重要。

蝶老再次见到我的时候正躺在花丛里，身边的可婆婆幸福满满地看着他，那模样就像是一个怀春少女，我突然觉得那句对不起已经没有意义了，天底下唯一放不过自己的不是别人，是自己的心。

“老蜜坛，这次还要喝蜜吗啊？”我悄悄地走到正在打盹的老蜜坛身边。

“你你你你，你怎么又来了？”虽然他看到我的表情倒是很兴奋，但为什么我总感觉这话说的怪怪的呢。

“你好像不希望我又来啊？”我一只手搭在老蜜坛坛口，还好这老东西有嘴，坛口倒是不粘手。

“哪有，哈哈，我昨天还和蝶老说起你呢！”老蜜坛张嘴傻笑着，“只是没想到你今天就来了。”

“老蜜坛，和谁说话呢！”远处的蝶老感觉到这里有些动静。

“没有，你别过来……”老蜜坛挺慌张的样子。

“呵，我还就过来了。”真是越老越小，可婆婆无奈地笑了笑，也跟着他一起飞过来。

“蝶老，可婆婆。”我礼貌地喊了他们两个。

“丫头，那么快就来了？”蝶老似乎有些担心地问道。

“是啊，我想你们了。”我拉起可婆婆蹭了蹭，可婆婆这次没有像上次那般冷淡，也就随我拉着。

“这丫头嘴贫！”老蜜坛笑兮兮的说道，但似乎没有把话题转移掉。

“老蜜坛，我们俩打得赌怎么算啊？”蝶老贼贼的看向老蜜坛。

“额，这个嘛，不就那什么嘛。”老蜜坛支支吾吾的半天不说话。可婆婆看他们俩玩的起劲，就牵着我直接去到幻域二层。

“别管那两个老不正经，你不是来要蝶御四阶的吗？”

“婆婆你怎么知道？”还是当年的蝶恋也是这般来找您的。

“你们这些孩子还有什么能瞒过我们的。”可婆婆拉着我走到当初选择蝶御的那个地方，我伸手去触碰别的秘术发现手指只能穿过并不能接受，“你只能选择一种的，蝶御是唯一可以选择两次的秘术。”

“我知道，只是想试试而已。”我站到蝶御面前，再次触碰，这一次明显感觉到有大量的气流涌进身体，我不知道这有什么作用，但是可婆婆的表情告诉我这一定是好东西。

“那么快就要走？”他们的语气我感觉自己就像是在赶公交车似的。

“嗯，他在等我。”许多话不言而喻，临走时我回头说了句，“有人让我对你们说她错了，对不起。”

“告诉她时间太久了，我们也忘了。”蝶老笑着牵着可婆婆的，没有多说什么挽留我的话，匆匆而过的人太多，何必每一个都去询问过往今生，不累吗？

告别蝶老和可婆婆，我就回到了蔌荧谷，随心和阿荼在萤火虫之间如诗如画，这样的两个人摆在哪里都一样俊逸。

“小言，好了吗？”阿荼笑着看向我。

“嗯，好了，我们去海角吧。”煜枫在我耳边私语，问我何时会在萤火虫之间跳舞给他看，脸上突然漾出红晕。

歌艺舞蹈用心才能摇曳出风韵，那次纯属心血来潮才略摆轻裙，从没想过在他面前跳舞，我跳得不好看，也不如别人那么有天赋，我只想在他面前展现最好的我。煜枫牵起我的手跟上他们，我才从发呆中缓过神来。笑着看向煜枫，无声说道，这辈子会跳一支最好的舞蹈给你看。

海角是一片蔚蓝色的海洋围绕着一座小岛，这个颜色的海水不多见，因为它并不是反射天空的光线而形成的蓝色，而是它的每一滴水都是蔚蓝色，阿荼掬了一些海水尝了尝，便示意我也试试。我半信半疑的尝了一口，竟然没有味道。

“海角的海水没有咸味。”阿荼说着，以前只是听说，这次倒真真尝到了。

“那是因为海角没有哭泣的美人鱼。”这水深不见底，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里没有海洋生物，因为这水太纯粹了，那些东西怕是活不下来。更何况海角既然独立于七界之外，除了那神医之外应该也不会有其他生物。

“什么是美人鱼？”阿荼打断我的冥想，我看到随心冰冷的眼神刚想说的话就死死卡在嗓子门口。

“我带你去看。”随心拉过阿荼，让他离我远一点。

“好。”阿荼笑靥如花，转身对我们说再见。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告别他们之后我们便走向那座岛。鸾霁一路牵着那孩子，鸯离似乎不是很排斥他。我突然发现鸾霁如果当了爹，一定是个很好的父亲。那天见到她的时候，我自卑了。她在林中临风起舞，飘落的花絮打在肩上被如葱的手指连成一条彩带环绕着舞台中心的她，那姣好的容颜仿佛仙子下凡，不沾尘俗，我们定在林外，完全被她吸引，她看到我们也没有停下，继续旋转的舞步渐渐变快，残影纷落，最终定住，她如破茧而出的蝴蝶在落花中凝语微笑。我开始庆幸那句话没有当面和煜枫说，论舞资她就是鼻祖，比起鸯歌她有过之而无不及。老天不公平。

“你们找我？”她先开了口。

“请问你可以救他吗？”鸾霁拉着鸯离走到她面前，从来没有这么有礼貌说话的他今天怎么显得有些拘谨。

“要我救他不是不可以，你娶我。”她一开口就说了这么一句，煜枫拉住我的手不知道是在安慰我还是在安慰自己，这次终于不是他了。

“不是，你……”鸾霁一时慌乱松开了鸯离，鸯离虚弱得差点儿倒下。

我连忙蹲下扶住他，他看到是我想要拒绝，我却打断他，“别忘了你答应嫣儿要活着的。”

“如果你不是林闻嫣的娘该有多好。”我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已经是了。不过好在那以后他也没再挣扎。

“我叫居海棠。想好了就去岛中央的源屋找我。”她临走时有意无意地看了鸾霁一眼。

“怎么办？”鸾霁被居海棠弄得莫名其妙，我看他的表情有些纠结，他突然定住看向我们，“你们俩不会就这样就卖了我吧？

“去找找看这岛上有没有其他人。”煜枫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我还不至于这么没人性。”

我跟着他走过去，想要说点什么，突然发现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对他笑了笑，算是安慰。

越往岛中间走越是安静，这里的环境倒是很适合做度假村，只是没有虫鸣鸟叫，安静的有点过分，甚至有些恐怖，居海棠一个人住在这里那么久，难道不觉得害怕吗？岛上有很多空房子，每一间都被打扫得很干净，这让我确定了除了居海棠岛上还是有其他人存在的，那样一个不落凡尘的女子会每天一醒来就把这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吗？

答案是，绝不可能。

“随便找间先住着吧，鸯离很累了。”我看着那小小的倔强的面孔，心里还是不自觉的心疼了一下，虽然我知道他不需要我来心疼。

“嗯，这间倒是还不错。”鸾霁说着踏进那间外表看上去还算，奢华。

我们跟着他走了进去，屋内的陈设像预期的一样，也说明了布置这间屋子的人品位还能算得上可以。鸯离躺在屋子里，虚弱的随时可能死去。一路上他求生的欲望非常强烈，不知道是不是嫣儿说过的要等他活着回去，我知道几岁的孩子不懂什么叫承诺，也不懂什么叫等待，但是他们的世界里有很多我们不懂的成熟。

曾经我也那么真诚的和一些朋友说着我的海枯石烂，我的至死不渝，那时候的情感很真，只是时间过得太快，一不小心就过了那个期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