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九都已经七八个月了，我的大宝和小宝应该已经会爬了，还记得他们一两个月的时候就会不停地对我卖萌。为了这场战争，我错过了他们的周岁。再等两个月，娘亲会永远地陪伴着你们。-

到现在我都没有用九都的兵力，拂越的铁骑不同于人类，我不能不管我九都臣民的死活，就连凤军也损失了一半不是吗？-大金的那部分精兵并没有出战，是月纶的严蕴团替我顶了那一击，曾经数百名精英只剩下二十六个，一群可以和影卫相提并论的人一时间去了大半，如果我让普通的士兵出战，那必是以卵击石。这点早在当初拂越偷袭九都时我就知道，所以我没有再让月纶帮忙，并且让影卫照顾好他。-

楼城本是圣坛的管辖之地，我原以为又是一番恶战，却没想等我到楼城的时候那里已经是一座空城！-却在进城的时候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金禾！

“你和拂越合作了？”我真的不敢相信，她居然会投靠外邦。

“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却又是这种境地，似乎你的存在就是我的悲剧。”她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我看到她穿着拂越的贵妃服，心想她应该是做了凤旭的贵妃。

“我怎么知道你会在这里。”我的眼里闪过一丝厌恶，总把自己的不幸建立在别人的存在上，像我这样总是消失了又存在的人，对于你而言，你到底是有多不幸。

“你不知道？呵，也对，他能从大金皇宫里无声无息地带我离开，除了他自己，谁都不会知道。”她的眼里露出了一抹憎恨，我很无奈，他的存在看来又是她的另一个不幸了。

“当日你既然离宫，为何不找个平凡的地方过着平凡的生活？”我不解。

“平凡，你难道不知道有着这幅皮囊注定就平凡不了吗？我流落街头，凤旭救了我，我就做了他的贵妃。”平淡地语气像是在说与她无关的事情。

“当初那件事情你也有参与对不对，不然凤旭怎么就认定我是华圣呢？”我一直好奇，明明我已经死了，就算他怀疑我，也不至于当时就想置我于死地吧。

“如果知道会害死他，我宁愿假装没见过你。”你心里还有林煜枫是吗？

“你若奢求太多，上天就会剥夺你更多。”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你能不能别在那么高地地方和我说话，我怀孕了，老是这样看你我的腰会酸。”她似乎没有听到我刚刚的话，脸上竟浮起母亲般的笑容，因连日来的厮杀而僵硬的内心瞬间软了下来，我的孩子还在九都等我。

“好。”我从萱儿的身上下去，走到她的面前，“如果你想回大金，我可以带你回去。”

“大金？我的母妃已经死了，那里早已不是我的家。”她轻轻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红晕。“你失去他了，我却高兴不起来，看来我还是忘不了他。”

“那你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做凤旭的女人呢。

“为什么？我有选择吗？你是华圣，是不可一世的长公主，又岂会明白我们这些人生存的艰难。”没有埋怨，只是陈述。她冷漠的声音让我不寒而栗，总觉得这不像她。

“我怎么不明白，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在夹缝中生存过？每天看别人的脸色行事，你真心待别人，不求感激，却不想他会在背后捅你一刀。你倾心以对，在别人看来不过是你应该做的。你小心翼翼地退让，换来的只是对方的处处压迫，你却还要笑脸相对。只因为你不够自私，不够狠心。你明明知道事情会变成什么样，你能做的要么是你退出，要么你只能接受结果。”可我却从来没变过，那颗心依旧单纯。只是不再轻易对谁敞开。

“你……”她似是不能相信地看着我，“你怎么会有这些经历，你为什么不恨!”

“恨谁？”我的生活是父母给的，父母也是在这夹缝中生存，他们还要负担我的存在，我该恨谁？

“恨……”

“恨命运不公，恨苍天无眼？你是公主，你只知道你不如我，却没有看到那个皇宫里处处蝼蚁般得生命有多轻贱，你自认高贵，却也知道失了你母妃你什么也不是，你没有想过给你的母妃在寂寞的日子里一丝安慰，反而最终连累她为你而死！”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够了！母妃是因我而死的，我比谁都痛苦！”她早已泪流满面，红肿的双眼让我不忍。

“我说过，如果你想离开我现在就让你离开。”我理了理情绪，对她说。

“好啊。”她突然抬头看向我，“你让那只鸟飞远点，我有话告诉你。”

我不知道有什么事情需要萱儿离开，萱儿听到我的意念立刻飞的很远，直至我们看不见。“什么事？”

“姐姐。”她突然冲进我的怀里，我还没反应过来她的那句姐姐便和她一起落下了辛塔。萱儿感觉到我的危险开始回飞，可已经来不及了。

然而当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正躺在地上，身上只是轻轻地擦伤，难道又是他？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死……”躺在一边的金禾涌出一口鲜血，下身也被红色包裹，“如果你只是我姐姐该有多好……”

我看到她渐渐闭上了双眼，那种不甘的恨意已经深入骨髓，无论我再说什么她都会把错算到我头上。

“带她回大金，以长公主之礼葬入皇陵，和她母妃一起。”悦贵妃没有资格入皇陵，但是父皇念着那份情谊，让她进了偏陵。我让她回皇陵，只是为了悦贵妃临死前对炎阳的一句话，善待我们的妹妹。对于这份血缘，我能做的只有这些。

这一战免了，我们便直接来到拂越皇城。我也不知道那句姐姐包含了多少真情假意，但是我承了。

萱儿看到这座城突然有些神往，它终于回来了，我也终于来了。

“你当初就不应该放过我，我说过，我会要整个拂越做陪葬！”我坐在萱儿背上直接飞进皇城，凤军则不断地攻击城门。

“要不是当时林煜枫拼死替你挡住那一掌，我也不会迟疑。”凤旭此刻也是万分后悔。

“我们的账，今天该清了。”我看着破门而入的凤军，闭上了眼睛。

然而厮杀了很久，他们都没有办法再往前一步。我一度愣在那里，哪里出了错？萱儿直勾勾地盯着拂越皇宫，我正准备和萱儿一起过去，却被一个陌生的声音拦下。

“丫头，就这么硬闯？不怕死吗？”我抬头看去，一副国色天香的面容，整个人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神女一般，眉宇间流露出一种天生的华贵。天使？不对，她的翅膀是朱红色的。

我点点头，我当然怕死。但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我不会轻易地死掉，因为总有个我看不见的他。

“有时候很多事情比死更难受。”她突然暗淡的声音让我很难过。

“可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我看到她的身形动了下，“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她既然拦下我，就一定有她的办法。

“稍安勿躁。”她莞尔一笑，“怎么和他一样的急性子。”

他，哪个他？

“你不问问我是谁吗？”她好奇，扇动着翅膀落在我面前，我这才发现她的胸前也纹着一朵凤盏，虽然被她的薄纱罩着，可我确定，那就是凤盏。

“鸾鸢？”这么漂亮的羽毛，这么骄傲的神情，这么绝美的容颜，我第一反应就是飞鸾的族长，鸾鸢。

“丫头眼力不错，不愧是他的后人。”他，凤洋？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女子当时会赌气而去，她的确比蝶舞，紫灵更有资格站在凤洋身边，那是不容任何人动摇的地位。“你现在可以进去了？”

“啊？哦。”什么逻辑，话题转的也太快了吧。我也不管她，直接飞进皇宫在凤旭等人面前落下。

“你居然能进得来？”凤旭坐在龙椅上，像是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你不是一直在等我吗？”说完我感觉有些暧昧，遂甩了甩思绪，“等我亲手毁了整个拂越！”

“你居然有胆子一个人来？我真后悔当初没一箭射死你！”凤冰看着我的眼睛闪着冷光，她的脸用金纱罩着，我差点就忘了当初她被我火烧的情景。这个女人，我好像说过要她生不如死的。现在看到她这幅尊容，我承认，我又心软了。还有什么比毁了一个美女的面容更让人生不如死呢？

“就凭你？”我身边的萱儿理都不愿理她，我用手抚着萱儿，“对了，我不是一个人，还有它。”

“你以为你真的能灭掉拂越吗？”凤旭露出诡异的笑容，示意凤冰离我远点。

我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你想说什么？”

“在你知道前我想让你先见个人，带她出来。”凤旭对着身后的屏风说道。两个女子押着一个身上有伤的女子走出来。

“皇嫂？”她抬头轻轻问了我。我看向那女子，心下一惊。

“煜翎？他们对你做了什么？”那女子眉眼和母后非常相像。

“皇嫂，你们灭不了拂越的，快走吧！”她焦急地劝我离开，声音不像是诓我，萱儿也没有反对她的话。

“为什么？我的凤军已经攻到城下了！”我不信只差一步就前功尽弃。

“他们用幻儿和许云的生命逼我下咒，除了金蝶，这个世上没人能打进来，可是金蝶早就灭亡了。”她慌张的神情告诉我该担心地不仅仅是这些，“除此之外，要灭拂越，除非飞鸾，飞鸾族灭！”

“你们好卑鄙！”我看向凤旭，“放了煜翎！”

“放了她，反正她也不敢走。”凤旭一副吃定了我的表情。

我扶着煜翎坐上萱儿，煜翎却百般挣扎，“皇嫂我不能走，司云和幻儿还在他们手上，我不能丢下他们！”

“我知道，你听话，我一定救下他们带你们一起回家。”我安慰她，心里突然冒出个想法，虽然很傻，但谁叫我无能。把头转向凤旭，“如果我退兵你会怎样？”

“你什么意思？”凤旭嘴角微扬。

“我退兵，永生不入拂越。你放了他们！”我负不起，真的负不起。

“你现在才说不觉得晚了吗？”凤旭看着我紧蹙的眉间，肆意的狂笑，“我拂越百城毁于你手，万千子民葬于火海，你觉得我会放过你们？”

“我不在意鱼死网破!”如果这辈子我会很谁，那一定会是凤旭！

“就凭你，没有飞鸾族，你以为你能做什么？”他看看我身旁的凤萱，“当年凤洋那样对她，她绝不会为你冒着灭族的危险！”

“她不会，我会！”我猛然回头，心防在刹那间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