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山走出无涯阁时听见廊上几名婢女正在悄悄私语,“你们可知,老爷新宠的歌姬竟和三少爷暧昧不清?”
“不是吧,这可是掉脑袋的事。”
“大家都这样说,无风不起浪,估计是真的,现在整个玄府后院都在传,指不定什么时候传到正院老爷那里去呢。”
“三少爷胆子太大了些。”
沧山昨天在外院的确听到几个小厮在说这件事,哪里知道规矩森严的内院也开始谣传起来,他觉得以三少爷那般懦弱的性格定不敢做出这样逾越的事,再说了三少爷那人懂感情么,怎么会因为爱情一时把持不住自己和老爷的女人有关联。随后想起了正院夫人韦氏的手段沧山心里当即明了,还没等主子出手收拾三少爷,夫人已经坐不住了,要收拾三少爷母子,玄玥晖的母亲申氏也不是省油的灯,仗着自己娘家有钱,常做一些逾越的事,夫人何等手段,岂会叫她母子继续作威作福。
“你们在这嚼什么舌根,不怕挨板子么?”慧心不知从哪儿出现厉声制止了闲话的小丫鬟,“你们几个闲话太多,前院留不下你们,你们去杂役院领职去吧。”
慧心年纪虽小但做事老道,且是个下得了狠手的主儿。她的长相不及慧君妩媚,也没有慧安漂亮,通房这种事是轮不上她了,所以,她便将心思放在景沧院的宅务主管上,故而为人更严苛手段更残忍一些,就连景沧院的管事王妈妈都得让其三分。
正院里,玄老爷一脚踢翻跪在地上痛哭的美人,接连在其身上狠狠踩了数脚,直到美人面目全非发不出一丝声音才停止。玄玥晖站在一个貌美的妇人身边一个劲地说道:“打的好!打死她!”
玄老爷一个耳光甩了过去,只见玄玥晖脸上立现一个鲜红的五指印。玄玥晖吓得立即跪地,颤颤巍巍道:“父亲大人,儿子是被这不要脸的歌姬陷害的,儿子与她并不相识,今日在杏林相遇只是偶然,是她主动与我拉拉扯扯。”
玄老爷一脚踹在玄玥晖的肩膀上,玄玥晖吃痛不敢再说什么。原本站在玄玥晖身边的妇人此刻已是泪流满面,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接着说道:“老爷,这一切都是妾身的错,不关三少爷什么事,这个歌姬被妾身收买,妾身已经年老色衰没有任何魅力,妾身只是希望您枕边人能偶尔提醒一下您,三少爷已经是十八岁的人了却未议亲,希望您多为三少爷的婚事上上心。至于他二人今日为何杏林相遇,又碰巧被人撞上,妾身以为只是偶然,要么就是被人陷害。”
说话的妇人便是玄玥晖的生母申氏,其娘家乃大安南部湘桂州数一数二的大商贾。申氏声泪俱下地诉说着,说最后一句话时她轻轻地看向坐在正位上气定神闲地喝茶的夫人韦氏,眼神大有深意。她深知,前些日子他们申家给玄家送来二十万两的银票帮了老爷不小的忙,这后院里有人妒忌上了他们申家。
玄老爷哪里不知自己这个三儿子没有那样的胆量,只是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人算计,真是蠢!整日无所事事,到处拍人马屁欺凌弱小,真把玄家的脸丢光了。要不是看在申家还有利用价值的份上,他真想将这个无用的儿子赶出玄府。
玄老爷收敛情绪,对跪在地上哭泣的三儿子道:“你今后且要收敛,否则不要怪为父不慈。”
玄玥晖怯懦地应下。
玄老爷又对韦氏叮咛道:“老三年纪不小,虽然毫无建树但也得取个媳妇,你多多留心。”
正位上端庄大方的韦氏并不多言,她点点头算是答应了。韦氏娘家雄厚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整个玄府后院没有一人敢跟她叫板,却端端出了个申氏,这一点令她极其不快。她原本还为三少爷是个无知蠢货而暗自高兴,没想到,三少爷有个自以为是的生母,竟撺掇他向墨家示好,想娶墨家小姐为妻,一个庶出的没半点出息的儿子,有什么能力结一门好亲事!是时候得给这两母子敲敲警钟了。
韦氏见玄老爷先行离开,便命掌事嬷嬷给了申氏几十个嘴巴,后又将申氏关进柴房,禁足半个月。玄玥晖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大清早慧心等人伺候好玄玥倾洗漱完毕穿好骑装,沧山和两名随从尾随在玄玥倾身后,他们一起去了御园。说起马球这项运动,只有大安的贵族才能玩,百夏茉瘪瘪嘴,这项运动既残暴又无趣,不知这些贵族怎么喜欢这样的运动。此时她大概忽略了大安的江山是从马背上打下来的,故而大安的皇亲国戚以及世家贵族们都喜欢这项具有历史意义的活动。
在玄玥倾这里好吃好喝地待了几个月百夏茉发现自己壮实不少,加之每晚的练习,她的体能大大加强,这样练下去不出五年她便能恢复前世的身手。
百夏茉正站在大厅一角发呆,慧心领着四个十三四岁身姿婀娜的少女走了进来,她见屋里是百夏茉当值便说道:“这是夫人新赏下来的歌姬,你带她们去西厢房住下,我还有事,待少爷回来我自会向他禀告。”
百夏茉抬眼看向那四位妖娆的女子,很明显她们才十三四岁,漂亮的脸蛋没有一丝羞涩,反而充满了世故与成熟,小小年纪就得出卖身体换来安宁,真是可怜。相比之下她还算是幸运的。只是,玄玥倾不过十四五岁,这么小的年纪就享用这么多的女人,真的对身体好么?这玄家主母真是个大腹黑,名义上对每个儿子都爱护有加,其实恨不得将这些庶子都赶尽杀绝。生在贵族世家未必是件好事,难怪玄玥倾练就出少年老成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