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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娃 水牛 水牛

自从知道刘冬的妈妈是位种菜能手以后,妞妞就非常想看看刘冬家的菜园子。眼镜妈妈答应了孩子们的要求,星期天吃过早饭,就带着他们出发了。

春天的田野像一幅绚丽的图画。锦缎一样蔚蓝的天空中,有几朵白莲花一般的云,在轻轻地滑动。温暖而明亮的太阳照射着一望无际的大地,大地上正在分蘗的麦苗像一块块碧绿的地毯。美丽的星星河,就像一条银色的玉带弯弯曲曲地绕过镇子,绕过麦田,绕过菜花地,绕过桃林,然后钻进柳丛不见了。那些摇着满头绿丝的柳树们,正在微微的春风中婆娑起舞,无数只春鸟清脆悦耳的歌声,就从那蓊蓊郁郁的柳林里一阵阵地传来。妞妞和旦旦被这美丽的大自然陶醉了。妞妞不时弯下腰去摘路边的小花,可是那些花是永远也摘不完的,太多啦!金黄的蒲公英花,粉红的麦眼珠子花,淡紫的芭斗花,雪白的米米蒿花。空气中到处都是沁人心脾的香味呢!旦旦跟姐姐的爱好不一样,他扔下雪白的太阳帽,光着个大光头,野兔一般地奔跑着抓蝴蝶。一只雪白的蝴蝶飞跑了,另一只黑花蝴蝶又飞来了。他东一头西一头,一只也没有抓到,小脸累得红通通的,就像熟透的大苹果。他很失望地站在那儿。突然他惊喜地张大嘴巴,原来他发现前面不远的菜花上有一只美丽的翠鸟,正在安祥地梳理着自己的羽毛,小旦旦顾不上早晨才换的白衬衫了,他伏在地上,屏住呼吸,一点一点朝前爬,他要用自己的双手亲自抓住那只漂亮的翠鸟。

“旦旦,快走!”前面传来眼镜妈妈的喊声,那只受惊的翠鸟一拍翅膀,打一个漂亮的旋子,便飞进了远处的柳林。旦旦木呆呆地爬起来,愣愣地瞧着远处的桃林,心里却想着,我要是一只小鸟该多好啊!我可以自由地在天上飞,在菜花上梳羽毛,在桃树林里闻花香,朝着春天的太阳,放开喉咙唱歌。可是,我为什么不能变成小鸟呢?

刘冬的家就在星星河边的一个小村里,离学校没有几里路。眼镜老师不停地叮嘱孩子们不准这不准那,特别是不准乱跑。因为村子里有许多人家养狗。眼镜老师想了想说:“好吧,你们不进村,就在村头玩,前面那间小屋就是刘冬家的机井。”“机井是干什么的?”旦旦问。

“就是机器打的水井,给菜园子浇水的,明白吗?”眼镜老师抚着旦旦的光头说,“要听姐姐的话,我到村里给刘冬的妈妈说说刘冬的学习情况,很快就回来。”

妞妞旦旦一起回答好,其实,他们心里正巴不得妈妈离开,他们好自由自在地玩呢!

菜园子真大啊!大馒头一样的包菜、碧绿油光的花菜、小青菜、拳头大的柿子椒、又青又白的西红柿、细长的黄瓜头顶一撮灿灿的小黄花,白菜的品种可多了,大头青、疙瘩白、小乌白、油白,还有爬满架子的四季豆,长长的豆荚,就像大刀片。这些都是妞妞旦旦吃过的,可是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呢!

“这么多菜,吃不完呢!”旦旦问。

“卖钱给刘冬上学的!”妞妞说。

姐弟俩正说话,忽然前面有人喝着牛走过来,是一个带草帽的孩子,身上还背着一个草筐,穿一身灰白的布衫,光着脚。他一手扶着镰刀把,一手拿着细长的柳条棍,轻轻地赶着牛。就要走近菜园子了,那头牛突然想改道,并且把脖子长长地伸过园子想吃菜,赶牛的孩子急了,放下草筐,拿柳条子狠劲地抽牛,边抽边骂,“水牛找死啊,他妈的水牛,回来!”抽一下,骂一下,声音很凶恶。但那头牛很犟,不论怎么抽就是不回头。又有几个放牛的孩子跟来了,一起用柳棍抽打牛,边打边骂:“他妈的,该死的水牛,过来,快过来,该死的水牛!”

妞妞和旦旦站在一边,害怕地看着。放牛孩子七嘴八舌的叫骂声,不知为什么激怒了旦旦,他突然发怒地向第一个骂牛的孩子扑过去,一把夺下那放牛孩子手中的柳条,然后呜呜大哭,“不许你骂水牛,不许你骂水牛!”

“神经病!”放牛的孩子被旦旦的行动弄得莫名其妙,充满疑惑地问“你是谁?”

“别管我是谁,就是不准你骂水牛!”旦旦手掐着腰,头昂得老高,俨然一个理直气壮,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模样。

“嘿,狗咬耗子——多管闲事!”放牛的孩子瞧不起旦旦这个不起眼的小不点儿,依然和另外几个孩子用劲地打那头牛。牛被赶跑了,放牛孩子转身回来背草筐,不料旦旦一下子扑上来,狠命地咬住了放牛孩子的手,疼得放牛孩子哇地大叫,正想反手给旦旦一个耳光,眼镜妈妈远远地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玩得好好的怎么干起仗来了呢?”眼镜妈妈一路喊着跑来。旦旦看见了妈妈,好像受到了天大的委屈。放开嗓门“哇”的一声大哭。

“说话,怎么回事?”眼镜妈妈着急地问。

“他们,他们!”旦旦指着放牛的孩子说,“他们骂我大舅舅!骂得厉害呢!”

“妞妞,你说,怎么回事?”眼镜妈妈严厉地问妞妞。

吓得站在一旁一声不响的妞妞这才转过神来,小声地说:“他们骂偷菜吃的牛叫‘他妈的水牛,他妈的水牛,’骂了好多次。”

“我们骂小牛碍你什么事?”放牛孩子一起跑过来争论。

“哦,是这样!”眼镜老师哈哈笑起来。

原来旦旦的大舅舅生得人高马大,单位里的人给起了个绰号“老水牛”,眼镜老师带孩子们走姥姥家的时候,旦旦和妞妞常听到来舅舅家串门的人喊“老水牛在家吗?”所以今天听到放牛的孩子骂老水牛,就以为在骂自己的“水牛”舅舅呢!

“真是个孩子,”眼镜妈妈拉着旦旦的手说,“快向小哥哥道歉!”

“我才不呢!他们就是骂了大舅舅的!”旦旦一脸怒气和委屈没有消,说什么也不肯认错。

放牛的孩子们全乐了,齐声说着“没关系!”然后背起草筐唱着歌儿离去。

回家的路上,眼镜妈妈一再向旦旦妞妞解释道:“老水牛只是你大舅舅的绰号,并不真的是你大舅的名字,再说,你大舅是个人,而放牛的孩子骂的老水牛是动物,一种能耕田耙地拉车,为农民伯伯种地出大力的动物,明白吗?怎么可能把两种根本扯不到一块的事联系到一起呢?特别是旦旦还咬了人家的手,多不好阿!”妞妞旦旦听了妈妈的话,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正在这时,远处又有几个放牛的孩子走过来了,他们背着青青的草筐,戴着自编的柳条帽,三五头牛悠闲地甩着尾巴在前面慢腾腾地走着,不时地低下头啃路边的草,偶而还昂起头,“哞哞”地叫两声。叫声吸引了妞妞和旦旦,他们一起指着牛叫着“妈妈,快看,水牛,水牛!”

“水牛不再是你们的大舅舅啦?”眼镜妈妈微笑着反问孩子们。

妞妞旦旦一起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