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她。”萧烨离听闻此事,匆匆赶来,见着几名壮实的宫婢就上前压制住孙迎初,立刻大声喝道。
几名老宫娥虽是听从太子妃封吩咐做事,但此刻被萧烨离这般一吼,心中亦顿时一吓,连忙退开了几步。
萧烨离当即走上前去,将孙迎初护在身后,又对太子妃道,“母妃,此事绝非阿初所为,还望母妃能够明查。”
“此事已经明朗,母妃还需再查什么。”太子妃冷嗤一声,对萧烨离的举动颇为不悦。但看着萧烨离处处维护孙迎初的态度,太子妃亦是微沉下心,只开口道,“孙嫔以下犯上,当众顶撞本宫,今,罚至冷苑静思己过。”
此时太子妃松口,只说孙迎初是以下犯上冲撞了她。这点,与孙迎初谋害她人之罪便大有不同。
萧烨离心下微松了一口气,在孙迎初被带下去时,亦是示意她放心。不论母妃最终对此事会如何处置,他也一定不会让她出事。
萧烨离清楚自己眼下不能与母妃直接再起冲突,在孙迎初被带走后,才又与太子妃心平气静的言及此事。
“母妃,姌嫔是在西山之行期间暴毙,这段时间,阿初一直是与我们一起,不可能有机会来谋害她,并非儿臣偏袒阿初。”
“姌嫔所中之言,是慢性毒药,并不是中毒之后当场就死。孙嫔在前往西山之前就对姌嫔下了毒,也未必没有可能。这种不在场证明,本宫见得多了。”太子妃心里对孙迎初早有嫌隙,此次姌嫔之死,孙迎初的嫌疑最大,“若当真不是她所为,她大可不必承认。”
“她当真承认了。”听到太子妃的话,萧烨离脸色顿时一变,亦不知道该说什么。
孙迎初与韩如儿感情深厚,这点,萧烨离心里很清楚。当初韩如儿出事,萧烨离更是知道这件事对孙迎初是有多大的打击,她有多想让真凶得到应有的惩治。
只是,他曾跟她说过,让她不要与母妃作对,不要再揪着这件事不放,不要让他为难,日后,他定会许她权利来惩治凶手。他以为,她心里是明白的。
萧烨离心中微微一沉,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姌嫔本就有罪,如今身死,自当是她应得的惩治。母妃,这件事,就这样算了罢。”
“姌嫔的确死不足惜,但偏偏现在还不是她死的时候。”太子妃见着萧烨离一味的护着孙迎初,心中更怒,“母妃做这么多事,还不是为了你。”
“这个局,母妃已经布了很久,就差一步便能拖得元贵妃获罪,将元家打入万劫不复之地。然孙迎初杀了姌嫔,这一切,全部都毁在了这一步上。”太子妃看着萧烨离,一字一句道。对于孙迎初杀了姌嫔的事,她如何能够不气。
元家暗中所支持的是宬亲王萧珵,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元家在朝中虽并不突出,然在宬亲王的势力网中却又起着至关重要的衔接作用。因着元贵妃日渐受宠,现在元家亦有大起之势。就连萧珵如今手下最得力的干将,如今也正是元贵妃的亲生幼弟。
若是能将元家一举拔除,无疑是能让萧珵元气大伤。从陈笙姌第一次出手开始,她便是刻意疏忽,开始布局,她等了这么久,就快要成功了,中间却出了这么大的事。
“儿臣明白母妃的苦心,元家,儿臣会想办法对付,望母妃这次不要再迁怒阿初。”沉默片刻,萧烨离终是对太子妃这般说道。
母妃所做的这件事,他之前虽不是完全知晓,却也有些许了解。现在,孙迎初杀了姌嫔,直接便是触动了他母妃的逆鳞。
夹在太子妃与孙迎初之间,萧烨离虽是为难,但此刻,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孙迎初出事。
“她坏了母妃的大事,母妃难道就不能惩治她不成!”太子妃扬手重重的将手边的茶盏扫落在地,直接怒看着为孙迎初一再求情的萧烨离。
“阿初并不知道母妃的这些事,所以,她并非故意要坏了母妃的事,母妃息怒。”萧烨离看了一眼摔得粉碎的茶盏,继而亦是对上了太子妃的视线,只继续道。
“本宫乏了,不想再谈及此事,你走吧。”太子妃说罢便直接起身,往内室走去,不再理会萧烨离的这些求情之言。
此时太子妃走进内室,数名老宫娥亦是上前来将萧烨离彻底拦住,不让他再往里追去。
太子妃态度如此,萧烨离心下顿时再度沉下。
眼下太子妃的这种态度,只怕是不会轻易放过孙迎初。
绮真在长庆阁中焦急得等待了孙迎初许久,没想到最后却没有等到孙迎初回去,而是等到了孙迎初被太子妃罚去冷苑一事。
冷苑在太孙宫中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绮真是再清楚不过。如今孙迎初被罚到那里,绮真心里更是着急得很。
连忙在长庆阁中收拾了一些衣服和食物,绮真立刻便往往冷苑那边走去。
如今孙迎初身为罪嫔,绮真即便是想见,也难能进得去这冷苑。好在绮真早有准备,带了不少银两,一番打点之下,绮真才能以送衣物的名义见到了孙迎初。
冷苑大多是‘犯事’的宫婢受押之地,当初整个长庆阁的宫女,亦是全部被关在这里一次。绮真没有想到,这一次,被罚到这里的,竟会是自家娘娘。
孙迎初如今所处的房间冷冷清清,里面除却一张木板床,一张破木桌外,几把破板凳外,几乎已无其他的摆设之处,就连一般的宫婢所住的地方也比不上。绮真看着,眼睛一酸,心中直为孙迎初委屈。
“娘娘,你为什么不跟太子妃娘娘说清楚。”绮真隐忍着情绪,压低声音,不禁对孙迎初说道。“这件事明明就跟娘娘没有任何关系。”
“绮真,你不懂。即便我说了,太子妃娘娘也不会认为这件事跟我无关,只会平白多拉扯一个人被卷入其中。”孙迎初握着绮真的手,轻声道,“这件事,你也别再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