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交易
台球厅的二楼，靠近楼梯口的转角沙发处，吴鑫给李超英倒了一杯茶水后，坐在了他的对面。“李叔，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
“你小子跟我装糊涂是吧？”
“不是装糊涂，是我认为今儿的这点事儿不值得您亲自过来一趟。”吴鑫抿了一口茶后说道：“而且今儿的这事儿我没参与进去，等到我回来以后，他们已经商量好对策了。”
“你是说今儿的事情和你无关？”
“今天早上我去上货了。本来这事儿该我二哥负责的，但是他昨晚着了凉，肚子有点不舒服，就由我去上货了。如果您早来二十分钟的话，我还没有回来呢。不过说实话，他们这事儿处理的漂亮。”
“遇事肯于动脑子，而不是头脑一热就冲过去动手，不得不说和我之前的印象有着很大的不同。不过我觉得你们应该把这个聪明劲儿用在正途上，而不是这些地方。”
“那您来告诉我，除了这个办法，还有什么可以轻松解决的办法吗？还有就是，我们这群高中都没有念完的人，能够自食其力的养活自己，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您还指望我们能怎么样！”
“你的冷静头脑和语言表达能力，与你自身的年龄实在是相差太大了，一举一动都不像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倒更像是个成年人。”
“我就当是您在夸奖我了。不过我想你此次前来，不会是单纯的为了夸奖我才来的吧？”
“你曾经答应过我，不参与到争斗中去，但是你失信于我，现在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没有参与到任何与台球厅无关的争斗。”
“那兄弟会是怎么回事？你不要告诉我这也与你无关！”
“兄弟会与我既有关也无关。”
“别跟我玩儿文字游戏，我没那个兴趣。”
“说有关是因为兄弟会的组建是我一手促成的，宗旨就是让知青的子女们可以互相的帮助。作为发起人以及知青子女一分子的我，往里面提供了两千块钱的互助资金。说无关是因为自打兄弟会建成以后，我没有参与到其中任何活动。不知道我的这个解释能否令您满意？”吴鑫一边喝着茶一边淡然的说道。
“可是我得到的消息，兄弟会最近可不是很消停，没少和二十四中的学生发生冲突。”
“您要是这么说，我倒是要给您提议提意见了。”
“呵呵，合着我倒是成了有错的一方了？你说。”
“社会上的鸡毛狗碎我就不说了，咱就说说这二十四中好了。春节后的警方行动中，将二十四中的几个领军人物都给抓了起来。这原本是一件好事，不过美中不足的是不够彻底，以至于原本只有一个势力存在的二十四中，一下子分裂成为了五个小团体，我想这些您的知道吧？”
李超英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而是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也许在您或者警方看来，一个成规模的势力分裂成为了数个小的势力无疑是一件好事，因为它可能对社会造成的伤害小了很多。”
“这难道有什么不好吗？”
吴鑫摇了摇头以后说道：“至少我去年上学的时候，还没有听说过学生也要交保护费的说法。但是现在这些个势力居然学着影视剧里黑帮的做法，开始向学生们收取保护费。”
“这个问题我倒还没有掌握。你继续往下说。”
吴鑫看了一眼李超英，这才继续往下说道：“如果仅仅是一个势力存在，每个月五块钱的保护费倒是不难解决。可是问题是二十四中内现在并不止一个小势力，而是整整的五个！我想问问您，您认为现在的学生中，有几个人一个月能有二十五块钱的零花钱？”
“这些孩子也真是的，怎么就没有一个人和家里人说呢！哪怕有一个人和家长说了，我们警方也不至于到现在对此事一无所知！”
“您也有孩子，他在学校里受了欺负以后，会回来和您说吗？”
李超英听后一愣，迟疑了片刻以后，这才颇为无奈的苦笑着说道：“不会。不论是我的孩子还是我外甥，基本上就不跟我们提任何有关学校的事情。即便是偶尔说上几句，也全都是报喜不报忧。”
“所有这个年龄段的孩子都这样，他们认为和家里人说自己在外面被欺负，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沉默了片刻以后，李超英问道：“你们的兄弟会参与其中，是不是就是打算要将二十四中的势力进行整合？”
“首先要向您澄清一点，兄弟会所有的事情都与我无关，我也没打算参与到其中去。其次就是小刀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整合二十四中的势力，而是要打掉他们。”
“为什么？”
“二十四中有一百多名知青子女。本地的孩子总会和这些个小团伙有着这样那样的关系，所以绝大部分学生只要交上一到两份保护费，就可免除其他的团伙的欺负。但是这些知青子女则不一样了，他们在这里没有任何的根基，所以……”
“所以就成了这些小团伙重点勒索的对象！”
吴鑫点了点头。“兄弟会创建的宗旨就是为知青子女们分忧解难，所以小刀他们四个人才会出这个头。现在二十四中的五个势力中最小的一个，已经在小刀他们持之以恒的努力下瓦解，这也就意味着这些知青子女，从下个月开始将少交五块钱。”
看到李超英半天没有说话，吴鑫问道：“李叔，不知道你在了解了其中的缘由后，有什么感想？”
“如果我说我现在除了无奈就还是无奈了，你能理解吗？”
“将他们留在学校里，他们所能霍霍的不过是这些学生。但是用法律手段对付他们，以他们目前的所作所为，充其量也就是拘留一些时日。等到他们从拘留所里出来以后，肯定会被学校开除。由于进过拘留所，想找个单位上班也不容易。而他们一旦步入社会，可定会是不安定隐患，我说的没错吧？”
“我们所长的退休报告已经批下来了，如果不出什么意外，所长的位子就是我的了。”
“是吗，那恭喜您了。”
“你现在是不是特别的看不起我？”
“没有。我能理解您此时的心情，换做是我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节外生枝，以至于所长的位子还没有坐热，就被上面给撤了。”
“……”
“二十四中的事情怎么办？小刀他们只有四个人。”
“你是不是从一早就已经算计好了？”
“您太抬举我了，我今年才刚满十七。”
“三十七的又有几个人能有你的这份儿心计！”
“兄弟会年前就已经成立了，最初的目的就是谁有了困难，我们尽可能的帮一把。如果不是你们警方节后的那次行动，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那是市里的行动，连分局事先都没有接到任何消息，就更加不要说我们这些派出所了。再说市里这么做也没有错，一下子将盘踞在南郊一带的非法势力全部端掉，完全是大快人心的事情！”
吴鑫的嘴角往上挑了一挑，没有说话。
李超英在话一出口，也觉得自己的这番话显得过于加大虚空，有些尴尬的揉了揉鼻子。干咳了一声，说道：“小五，我听说宋家庄那边，有几个西北回来的知青子女，刚刚被学校开除了。为首的那个叫林建设，也许你们在一起会有共同的语言。”
吴鑫看了一眼李超英，然后点了点头。
李超英站起身来，在准备往楼下走的时候，说道：“咱们这一片最近已经够乱了，别让我太难做。”
李超英离开以后，吴鑫来到了楼下。让三哥刘建国和四姐温馨先看一会儿场子以后，把其他的人都叫到了楼上开会。
“刚才我得到两个消息。一个是李超英马上就要当我们这一片的派出所所长了，还有一个就是宋家庄有个叫林建设的，应该是西北建设兵团的知青子女，不知道因为什么刚刚被学校开除了。小刀，你们几个这几天抽空去转转，看看能不能把他们拉进来。”
“小五……”宋建军欲言又止，脸上有些忧色。
“二哥，我有分寸的。三哥和四姐都不适合，今后这方面的事就不要和他们提了。二哥你……”
“你再敢往下说，看我不抽你的！”还不等吴鑫把话说完，宋建军便将他的话打断，一脸愤怒地说道：“除非你不把我当你的二哥了，否则就不要把我撇下！”
“二哥，这里是我们的根，仅仅依靠三哥和四姐是撑不起来的，只有您才能守得住我们最后的退路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