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把眼睛睁大些,看到她,突然就来了精神:“嘉颜。”
嘉颜端着精致的茶托,上面放着青瓷琉璃杯,她的笑容像极了春日的暖风:“昨儿个王妃把你折腾了一宿,我给你泡了杯茶,醒醒。”
“唉,还是嘉颜对我最好了。”宁沨端起茶一饮而尽,瞬间人也精神了,叹息,“你不知道,这丫头挺折磨人的。昨儿个夜里病的迷迷糊糊的,一个劲儿的喊,什么外公啊,父王啊,母妃啊,鸡啊狗的全都飞出来了。有时候真想把她脑子给敲碎了,看看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
嘉颜苦笑着,他谈及她的时候,那神情是不一样的,眼睛里都闪着亮光。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他是多情的,可是在提到靖王妃的时候,他却是温柔的,虽然言辞中带着些许不满,但那种神情却是她从未看到过的。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他在慢慢地变,正在一步步地离开她。
“嘉颜你怎么了?”
“哦,没有,最近甘乾宫的事太多了,有些累。”嘉颜张了张嘴,刚要问他的近况,没想到他却道:“那你回去好好休息,我还要回去看看那刁蛮的宗姬。”这一次,提到她的时候,宁沨的脸上却浮现极其温柔的笑意。她还来不及阻止,他就转身离开,看着他的背影她却独自伤心,以前他会默默地看着她离开,现在全都变了。人家说日久生情,看来不错,只是当局者迷罢了。就这么短短的几月光景,他竟然有那么大的改变,这个靖王妃究竟有什么手段?擦掉泪,回首,那一个身影却挡在了自己面前,匆匆低头,跪道:“奴婢叩见厉王。”
“你在哭?为了宁沨?”
“只是沙子吹进了眼睛,不碍事的,厉亲王切莫误会。”
“哼,”宁治的眉眼微微上挑,嘴边扯出一丝笑意,“我很认真的告诉你,你要想得到宁沨,唯一的路就是和我联手。”
“奴婢身份卑微,岂敢高攀,况且皇上最厌恶结党营私之辈,望王爷自重。”嘉颜匆匆离开,在离开之际耳畔还回荡着宁治的话:“我随时等你。”
还没走到羽禧宫就听到欢乐的笑声,宁沨这才算彻底放下心来。她现在那么开心,他就别进去了,省的又气的她急。刚在转身的那一刻却撞上回来的宁淳,宁淳看到宁沨的表情刚开口:“六哥,你……”
“嘘……”宁沨拍着宁淳的肩淡淡道,“你进去和你表妹好好聊聊,我就不进去了,省的破坏她的好心情。”
“六哥,你,爱上那个疯丫头了?”宁淳是久经情场的浪子,虽没有亲王的爵位,但众所周知他在城中有一处私家别院,专门拿来金屋藏娇。
“爱上她?”宁沨翻了个白眼,“这才几个月啊?我怎么可能爱上她。难道九弟不知六个的心思?”
“我知道,可是……得了,算老九我胡乱说的。”宁淳伸伸懒腰,“我呢,也不打算进去了,估计我竖着进去就得横着出来,有五哥陪着她岂不很好吗?我还是陪六哥解解闷。”
宁沨皱着眉:“你小子这么好?”
“为六哥排忧解难那是老九该做的。”
“老十去哪儿了?他不是像牛皮糖一样黏着你吗?”
宁淳努努嘴,眼睛瞧着羽禧宫:“现在宁溪正在羽禧宫里面,看这情况像是和六嫂挺投缘的。你不知道,近日楚国叛军貌似死灰复燃,父皇已经下旨让五哥带上十万精兵镇压。这皇宫的安全向来是由三哥的骁骑营、十弟的骠骑营和我的铁骑营负责,这几日我们都忙的晕头转向,特别是老十,严查门禁,稍微有些疏忽可能就要出大乱子。明日五哥就出征了,他们还不好好聚聚?”
“楚国的残兵败将还需十万精兵?”
“不清楚,反正我打听到的就是前楚号称常胜将军的李铭沓带的兵,据说此人骁勇善战,有勇有谋,看来五哥此行也有些棘手。”
“他们有多少人?”
“不过一万。”
“难不成此人的兵能以一敌十?”
“说不准了。”宁沨的眉头皱的很深,他也想带兵出征,可自小的体弱多病让父皇从来就不看好他,他只能在背后为宁淳、宁溪、宁泽三人出谋划策。
一角落的那双眼睛,深邃地盯着他,可却能从这眼睛里看出不舍、无奈、绝望……她捏紧了手中的绢帕,耳畔回绕着方才某人曾说的那句“我随时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