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沨摸着光洁的额头,低声骂道:“天下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更难养的就是这性子古怪的坤平宗姬!”
“你又在说我什么?还不叫玉箫快进来?”房间里传来蛮横的声音,让宁沨更是气极。
玉箫站在门外瞧着堂堂的靖王被王妃这般“伺候”,不敢出大气。宁沨狠狠甩过脑袋:“你去伺候她!”
玉箫微颔首,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伺候濛卿梳洗。
一会儿功夫,濛卿就匆忙地从屋子里钻出去,拉着宁沨道:“我们走吧。”
宁沨不客气地挣脱掉濛卿的手,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道歉!”
“凭什么?”
“你莫名其妙地打人,我道歉我就不带你去!”
“你!”濛卿狠狠地看着宁沨,从来没有一个人让她觉得如此讨厌,扬起脑袋,高傲道,“就不!我自己去找!”说着就要往外走,宁沨彻底被这个女人打败了,飞快地拉住她,一副自认倒霉的模样:“得,得,得,还是我带你去!”声音充满这无奈和愤怒。若是让她一个人去,不闹的鸡飞狗跳才怪,更何况她初来乍到,这儿的街道她也不熟悉,万一出了什么事,他上哪儿赔一个宗姬给魏国?
刚出大门就看到两匹马,濛卿欢快地跑过去摸着马头,冲着宁沨笑着:“你怎么知道我爱骑马?”
“上次不知道是谁坐车脸色惨白呢。”宁沨说话之间已经跨上马背,笑了笑。
濛卿也跨了上去:“小沨子,带路!”
小沨子?这女人把自己当太监了?宁沨憋着气,算了,不和这个笨女人计较。
策马而驰,一炷香的时间两人便到了一处守备森严的地方,四周都是黑色砖瓦砌成的房子,只是在大门飘着一面红纯红的旗子。濛卿皱眉:“骁骑营?”
“挺聪明的。”
濛卿顾不得宁沨说什么,就要往里面冲,宁沨的心差点就从嘴里跳出来了,好不容易拉住濛卿,濛卿还反过来问:“你干嘛拉住我?不进去怎么找人?”
“你要我说你什么才好?这里是军营重地,女子不得擅入。况且这里是厉王的地头,你身为靖王妃,这样冒冒失失地闯进去,不是自找难堪吗?”
“你是怕我当细作吧?”
“随便你怎么想,反正你在这等我,不许到处跑。”宁沨很讶异她能看穿他的心思,她是魏国人,这里是大齐的军营,他着实不能让大齐冒险。
“行!”
宁沨拍拍濛卿的脑袋,转身就进入那个负责皇宫安全的骁骑营。一盏茶的时间就带出个人,濛卿的脸瞬间乐开了花:“尚棠哥哥。”
宁沨制止住濛卿,语气恢复到平日里的王者气息:“你们到那边去说。”
“谢谢。”濛卿回了一个大大的微笑给他,他却只是苦笑着摇头。上次本就是他的错,这次不过是赔罪而已。
濛卿和苏尚棠漫无目的地走着,也找不到一句话儿来说,苏尚棠停下脚步:“宗……靖王妃。”一瞬间,空气凝结。他们以前可说是两小无猜,自小就一起长大,只是身份尊卑的束缚让他始终觉得配不上她。他是王府的奴仆,父亲是楚国的败将,自小就在王府中忍受着戏谑怒骂。整个王府中,只有她没有架子,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整个人摔在泥浆里,一身白色的胡服弄得很脏,但她毫不在意地抹开脸上的泥,又爬上树去摘果子吃,他万万想不到这样“邋遢”的姑娘竟是他的主子,坤平宗姬。如今白云苍狗,时光匆匆,她也长大成人,心中的情愫也在萌芽,私定终身,却换来他被撵出王府,独闯天下。从来他都唤她作“卿儿”,若是有外人在才称“宗姬”,现下的“靖王妃”让她顿时不知所措,只是怯怯道:“尚棠哥哥,你不要卿儿了?”
“奴才不敢。”
从来没受过这等气的濛卿突然红了眼眶,就差没哭出来了。怯怯问:“你生气了?”
“没有!”
“明明就有!”
“对!我是生气!我生气我为什么不是魏国人,不是齐人!偏偏是战俘之子!为什么我没地位,没权势,不能娶你!你满意了?”苏尚棠冷笑着,他的笑突然让濛卿觉得很陌生,好像从来就不曾认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