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车突然停了下来,梓慕转过身,认真的对凌菲说:“沂凌菲,请你看着我的眼睛,我林梓慕说过我喜欢你,我要一辈子对你好。我说过的话我绝对会做到,从我决定对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世界里就只有你一个人,我不会让你和别的女人来共享我的心。”
路上的行人好奇的看着他们,一个高大帅气的小伙子带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姑娘,姑娘的腿上还裹着毛毯,好另类的年轻人。
凌菲的脸羞红了,拍着梓慕的胳膊说:“你在干什么呀,快点走啊。”
梓慕低下头,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凌菲闭上眼睛,她以为又会是狂风暴雨般的热吻,她想这次她是不会抗拒的。可梓慕骑上自行车,载着她一路向前。
到家后,凌菲火急火燎的换衣服,梓慕说带她去逛庙会。她穿上梓慕给她买的棉衣棉裤,一个劲叫着好暖和啊,好暖和啊。
吴姨对梓慕印象很不错,在一旁说道:“林少爷好细心呢,买的尺寸正合身,小姐你穿了真漂亮。”
“吴姨,你别夸我了,在你的眼里我穿什么不好看。”凌菲对着镜子转了几个圈,“噔噔噔“的走下楼,梓慕站在院子里等她。
“小姐,你慢点,慢点跑。”吴姨在后面追着叮嘱,扑哧一声笑了。
“梓慕,我们走吧。”凌菲在他的耳后突如其来的喊道,梓慕转过身,迅速把手背过去,对看上去臃肿了一倍的凌菲说:“闭上眼睛,张大嘴巴,有个好吃的。”
凌菲乖乖的照做,一股山楂的香味顿时弥漫在唇齿间,她含糊不清的说道:“是糖葫芦,糖葫芦!”
“好吃吧,沂球球。”梓慕在凌菲身上比划出一个球形。
“你才像球呢!”凌菲不服气,咬着糖葫芦,追在他身后要打他。
一阵接一阵的笑声引起了沂铭的注意,他拉开房间的窗户,见凌菲和梓慕孩童般打闹,忍不住笑着摇摇头。他终于明白当初为何不愿意凌菲和沪森在一起,沪森太有心机,不适合单纯似水的凌菲,她需要的,是一个陪她嬉笑打闹,虚度光阴的人。
辛静影坐在床沿边,发丝凌乱,睡眼流离的边穿衣服边问道:“沂铭哥,你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沂铭拉上窗帘,对静影挤出一丝笑容,“待会你想去哪里?”
“我想去看电影。”静影很开心沂铭的变化,看来闹一闹还是很有必要的。
“好,听你的。”沂铭没有表情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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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会上人山人海,卖年货的的叫卖声一声盖过一声,和旁边唱大戏的打着擂台,凌菲一会摸摸灯笼,一会玩玩彩灯,对什么都感到新奇。卖羊肉串的大叔喊道:“小姑娘,买串羊肉吧,又嫩又新鲜,你闻闻,香不香。”
“香,真香。”凌菲扯扯梓慕的衣服,说:“快买。”
梓慕一脸无奈,“小姐,你看我还有手掏钱吗?”
凌菲这才发现他一手提着孔明灯,一手拎着灯笼,不禁幸灾乐祸的笑起来,撒娇道:“那我还想吃嘛。”
“好好好,谁说不给你买了,自己拿钱吧,钱包在这。”梓慕朝衣服口袋努努嘴。
付好钱后,凌菲咬了一口羊肉串,夸张的说:“好吃,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羊肉。”
“我说沂小姐,你是没逛过庙会还是刚从外星球旅游回来,什么都要买,早知道我拖个旅行箱过来了。”梓慕看着凌菲,又爱又怜。
“林少爷,你说对了,我还真好多年没逛过庙会了,我上一次逛庙会是我五岁,还是六岁的时候,我记不清了。只记得是吴姨带我来的,我走丢了,她好容易把我找回来,我妈知道这件事情后,就再也不许我来了。后来长大了,好像生活里没有庙会的影子了。”
“那你过年的时候干什么?”
“酒会啊,派对啊,我爸有空的话,带我们一家去某个城市的某个度假酒店住几天,无非就是这些。你呢?”
“我在澳洲的时候,会和朋友去露营、探险,有时候攀岩,或者去玩高空跳伞,总之做一些能留下点回忆的事情。”
“那你的生活丰富多彩多了,真让人羡慕。”
“不用羡慕,以后我带你一起去。”梓慕理了理凌菲被风吹乱的刘海,温柔的说道:“今年的春节,我带你去长白山滑雪好不好?”
“我......”
“你放心,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
凌菲扑闪着大眼睛点点头,把羊肉串塞到他的嘴里,说:“赏你吃一口,好不好吃?”
“嗯,味道是不错。”
“我再尝尝。”
“我也要再尝。”
两人分吃了一串羊肉,凌菲又想吃豆腐脑。梓慕让她提着灯笼,自己把豆腐脑端过去,吃掉上面撒的葱叶,对凌菲说:“我把葱叶消灭了,剩下的就是你的了。”
这一幕似曾相识,那是在江南的烟雨巷里,沪森说:“我不吃,我帮你挑葱,你吃饭。”睹物思人容易让人情绪化,凌菲的眼神黯淡下来。
梓慕察觉到她的沉默,什么也没问,他在乎他们的未来,不想过问她的过去,舀了一勺豆腐脑,说:“沂小姐,来尝尝我的口水。”
凌菲被逗乐了。
梓慕喂她吃一口,自己吃一口,静静的享受着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分钟,好想时间停留着不要流逝。熙熙攘攘的庙会上,他用廉价的物质,谈着心目中高贵的恋情,爱情,不是一个人讨好另一个人的事情,而是心心相惜的彼此,处在同一个频率上。而他们的频率,合拍的惊人。
月亮从柳梢头上飘过,梓慕说:“我送你回家。”
“我还不想回家,我还想逛夜市。”凌菲扭动着身体央求着。
“乖,下次我再带你来,这世上好玩的地方多呢,我们不能一口吃成胖子。你回去晚了,吴姨又要着急了。”
凌菲顺从的跳上车,她玩的倦了,蜷缩成一只猫咪的模样,问道:“梓慕,你怎么想到带我来庙会的?”
梓慕说:“在一个小圈子里待久了,人的情绪也小了,我希望你有一个大情绪,也有一颗大心。你懂我么?”
凌菲在月光底下笑,“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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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瑞雪在鞭炮声中飘了一夜,大年初一,周忆祖和墨茹同时起床,夫妻二人换上新行头,向对方道贺新年好。忆祖送给墨茹一尊佛像,意味着今年积善积福,墨茹送给丈夫一方金龟摆件,代表长寿智慧。墨茹把头发梳的溜顺发亮,上了年纪的人,对新年的第一天尤为看重,今天该做的事要做好,不该做的事,是万万碰不得的,不然这一年里会厄运不断。
墨茹带着微笑走进院子,照例她要去给留在家里过年的佣人们发红包。可她的目光移向荷花池时,笑容僵在脸上,她看见她的儿子沪森衣着邋遢,直直的跪在雪地里。
沪森认为上天对他的惩罚还是不够的,他的病奇迹般的好了,这样待他是不够的。让他脑子烧坏了或者把腿烂了去,才足以弥补他犯下的错误,他要跪着,直到膝盖冻坏,直到他再也想不起有个叫沂凌菲的人。
墨茹气的一口气喘不上来,那个沂凌菲,害的儿子患了魔怔,这造的是什么孽啊,菩萨啊,你开开眼吧。
“森儿,森儿,你快点给我起来”,墨茹感觉血压冲到了顶峰,强忍着难受说道:“你这样是要触霉头的啊,大年初一,只兴跪父母跪祖宗,哪能跪在院子里,你这是要让我气死吗,你这是在诅咒我们周家吗。”
“妈妈,我不是故意要气你,我只想求你和爸爸,让我去北方找凌菲吧,我求求你了妈妈。”沪森的目光呆滞,他的脑子里是空的,除了沂凌菲。
墨茹见沪森胡子拉碴,眼镜片裂出了几道纹却浑然不觉,权宜之计当是让他赶快起来,敷衍道:“好,过了年你就去找她,妈妈不反对。”
沪森的眼里亮起希望,给母亲深深的磕了一个头,说道:“妈妈,你此话可当真?”
“当真,当真,妈妈说话算数。”
“那父亲呢?他会同意吗?”
“你爸爸那边我来说,我会说服他的。”
墨茹夸下海口的承诺,沪森才肯起来,王妈和小桃候着扶少爷上楼换新衣服。此时,墨茹已全无过年的愉悦心情,将红包交给小红去分发掉,自己折回房间,将新年第一天的不快向周忆祖倾吐一番。
“他在房里足不出户待了几天,还是没有想明白。”忆祖不满意的说道。
“他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又在国外受过西洋教育,对男女之情的观念和我们这些老朽,到底是不同的。”墨茹气归气,说出的话还是偏向沪森的。
“还是让他和淑慧早日成亲的好,免得夜长梦多。”忆祖说道:“聘礼都准备上了吗?”
“哪有那么快,上好的绫罗绸缎都需预定的,戒指镯子耳环这些也是要找工匠现做的,拿得出手的首饰我也有,但年代不同了,花样和款式不时兴了,年轻人,是要赶时髦的。”
“实在不行,多放点金条吧,一一的仔细布置怕是太耽误事了,现在特殊情况,没有时间讲究过多,我想明光大哥那边也是不会在意的。”
墨茹点点头,夫妻俩正合计着,有佣人来报,二老爷和二太太来拜年了,忆祖和墨茹忙出来迎接。
二老爷和二太太指的是周念薇的父母,忆祖没有兄长,三代以内的血缘近亲较少,于是和念薇家来往频繁,这是原因之一。原因之二便是周念薇家常年受沪森家的恩惠,来登门拜年也是应当的。
“哥哥,嫂子,新年好,我祝你们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念薇的母亲熙萍给他们行礼。
忆祖和墨茹声声念着,同祝,同祝。
念薇和丈夫何偲也上前来,给他二人行礼。
墨茹扶住念薇,笑眯眯的说:“免了,免了,这肚子呀,一看就是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