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香香站在舞台上，她还在唱，也还在跳。

为谁？为她自己还是为那该死的人生？又或者是为了那个曾经深爱的人？

也许，都不是。

紫香香没有答案，这个世界上岂非很多事情都没有答案？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岂非都属于荒谬？都是意象？都是一种文学体裁？

王俊当然能够明白这个道理，现在能够理解紫香香的人除了王俊之外还能有谁？

王俊没有说话，他还是在喝酒，在一杯一杯地喝，仿佛永远都不会醉一样。

但是人怎么会有不会醉的时候？

王俊的目光定格在紫香香那每一个舞蹈上，他不仅仅在欣赏一个人，更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也许，紫香香就是王俊心中唯一的艺术品，神圣不可侵犯。

王俊忽然笑了，会心地笑。

这种笑容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出现在他那张脸上。

很久很久。

至于为什么会发出如此愉快的笑容，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还记得这个笑容的出现，那是三年前。

可是三年已过，如今又重现，到底是什么能够让他如此？

他确实不知道，当然紫香香更不知道。

所以紫香香已经走到桌子旁，替自己斟满一杯酒，喝下去。

王俊收敛笑容，道：“你不是一个会喝酒的人。”

紫香香点点头，道：“但是我可以学。”

王俊笑道：“学多久？”

紫香香并不看他，注视酒杯，道：“用不了多久，我学东西并不慢。”

王俊点点头，道：“我看得出。”

紫香香将酒杯对准王俊，道：“所以我会很快。”

王俊道：“很快就会醉去。”

紫香香又将那杯酒喝下去，道：“醉岂非很美妙？”

王俊道：“可是我却不想背你回去。”

紫香香脸已开始红，她道：“也许我并不想回去。”她又为自己斟满一杯酒，再次喝下去。

王俊不再说话，也没有阻止她喝。

因为有些事情本就没有必要也没有理由阻止。

所以王俊只有看着紫香香又将一杯酒喝下去。

紫香香真的醉了，她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满脸通红。

王俊直直地凝视紫香香那张并未化妆的脸庞，似乎已然入迷，竟然没有端酒杯，更没有说任何话。

王俊的心在跳动，不停地跳动。

这种感觉已经消失了很久很久，已经有五年之久。

王俊咬咬牙，然后摇摇头，深深地吸口气，仰头叹气。

王俊的目光中居然有泪滴，晶莹剔透的泪珠。

这是绝非朋友之间的友情，绝不是。

王俊明白。

可是王俊绝不能让这种感情流露出来，因为她对一个人还有一段不泯灭的感情，自己绝不能强人所爱。

即便是薛枫更本就没有把她当做情人看待，自己也不能做出抢朋友女人的人。

“她是紫香香，不是凤凰。”凤凰已经从王俊身后走过来。

王俊突然回头，看到的竟然是凤凰那张冷淡的脸庞。

王俊道：“你并没有回去？”

凤凰冷笑道：“你希望我回去？”

王俊不过话，他沉默不语。

凤凰又道：“摆在米面前的不是凤凰，所以你没有必要迫使自己不去想，不敢去爱。”

王俊还是沉默不语，但是脸上已渐渐流露出一种被伤。

但是这种被伤却连凤凰也无法看得出。

凤凰又道：“你不要再做出一副清高的样子，不要什么事斗替别人打算，而一再忘记自己该要什么，该得到什么。”

王俊苦笑道：“你错了，我就是太过于自私……”他并没有说下去，因为他不能说下去。

凤凰道：“这个世界上倘若还有人能够了解你，那除了哟之外便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

王俊打断她的话，因为这个问题他没有必要再和她争论下去，也没有必要提及，所以王俊道：“你应该回去，师兄想必还在等你。”

凤凰苦笑，她只有苦笑，因为王俊已将她赶走，既然能够狠下心将自己赶走，那她又有何理由留下来？即使能够留下来，那又如何？

相对无语，唯有沉默。

那么沉默又能够怎么样呢？

王俊不能解答，凤凰也不能。

所以凤凰直直地盯着王俊，王俊那张不知道外什么地方的目光。

然后凤凰就站起身，头也不回地朝大门外走去。

夜不再是那么黑。

而紫香香也的确并没有回去睡觉，她趴在桌子上。

王俊还在喝酒，缓缓地喝酒，仿佛没有什么事情什么人能够让他停下来。

醉去的感觉的确很好，可以忘记一切，哪怕在内心深处最刻骨铭心的。

可是醒来以后呢？岂非更加难过？更加痛苦？

王俊没有想这些，因为他不必去想这些，因为他本身就是开心快乐的，因为他每一天看起来都没有任何烦恼。

可是紫香香呢？

当然愁上加愁。

王俊却不能做什么，这岂非正是人生最大的无奈？

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

一股轻烟正在袅袅上升。

那不是烧火煮饭，那是一种不详的预兆。